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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裳?”他低語,望着那越來越遠的馬車及人影,她的琵琶聲越來越微弱,爲什麼?“她會彈琵琶?你聽到沒有?她會彈琵琶!”

“爺!她是會彈,剛纔那首好像是……”江子望着柯子軒激動又無措的表情,“上次我就想說那個曲譜……”

“什麼曲譜?”

“就是爺做夢夢到的曲譜,其實是王妃幫王爺譜的,她爲了王爺的面子才吩咐小的幫幫她,是她讓王爺在夢裡聽到的,她……”

“你早就知道她會彈琵琶是不是?”柯子軒猛的抓緊了江子的雙肩,表情很急切,像要拼命的在向他確定什麼似的。

“我……我也是那天知道的!爺!或許……當初我們就認錯了人,從一開始彈爺曲子的人就是王妃,根本就不是什麼樂菱公主……”

柯子軒猛的推開江子,再凝望時馬車早已失去了蹤影,大軍人馬也慢慢的脫離了他的視線,他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放聲大笑,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淚,他拼盡所有的愛去愛着一個不該愛的人,他用盡所有手段來傷害着一個不該傷害的人!

這個世界,還有誰比他更愚蠢?難怪顏行書會嘲笑他笨得可以,他愛錯了人,還殘忍的傷害了他本該去愛的人……

他跌坐在城樓上,不停的叫着藍裳的名字,眼淚不停的順着臉頰落在身上,地上……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沒有見過他掉眼淚,可是這一次!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眼光,因爲他真的心痛了,痛的忘記了什麼是尊嚴,痛得不記得什麼是顏面!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小惜的輕泣聲,她依稀記得顏行書的大軍已經離開黃昏國七八天了,後來……後來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呢?

緩緩的張開眼,她覺得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感覺好累!快累死了一樣,小惜的臉上掛滿了淚珠,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清風?明月?顏行書……

“這是哪裡?”她想起身卻發現力不從心的又跌倒在牀榻上,她是怎麼了?爲什麼一點力氣也沒有?

“這是落櫻軒,小姐!咱們回到鳳羽了……小姐!”小惜抱着她哭了,爬在她的胸前,這半個月快把她給折騰的活不下去了。

從大軍撤離黃昏七天後她就開始發起了高熱,直到完全沒有意識,甚至回到鳳羽都好幾天了,她卻一點起色也沒有。

還好她醒來了,否則她就快要到閻羅殿去陪她了,或許別人聽不到她心底嗚咽的哭聲,可是她聽得到……

鳳羽?她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這裡!老天爺真會捉弄人,讓她又回到了這個因她而物是人非的地方!她想到這裡,疲憊的閉上了眼。

顏行書的聲音在牀前響起,吩咐太醫爲她診治,直到確定她已經無礙,才吩咐所有人都下去,僅留下了小惜在一旁侍候着,他顏行書自然也不例外的被小惜請了出去。

春花易開,秋果難成,一轉眼便過去了大半個月,這期間,柯子軒每天都活在醉生夢死之中不能自拔,自從藍裳離開後,自從那臨別時的琵琶傳出後,他的心便隨着她一同離開了這片國土。

買醉成了他唯一能解決痛苦的方法,醉了什麼都會不記得,醉了真的什麼都會不記得了,可是爲什麼他醉後只會更想她,宛月殿裡成了他醉臥的地方,在這裡有她殘留的氣息,溫軟的牀榻上似乎還可以撫摸到她的溫柔。

藍裳追隨顏行書的的大軍一同離開了,這件大事早已成了街頭巷尾討論的主題,皇室裡不時的傳出一些傳言。

說什麼藍裳是個妖孽,禍害了鳳羽又來禍害黃昏,說什麼一看她就妖里妖氣,說什麼靳王爺真是聰明過人,可以早早的把她趕出黃昏國……

是啊!是他把自己心愛的女人趕出了王府,趕出了黃昏國,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沉默卻成了她必需要離開的選擇。

爲什麼老天要讓他這麼糊塗?爲什麼要讓他在她離開後才知道真像,他回憶着認識她後的每一副畫面,似乎他從來都沒有認真的瞭解過她,他把她當成了樂菱的障礙物,拼命的仇視着她,甚至希望她死……

每一次回憶,每一個畫面,他似乎都沒有好好的對過她,除了傷害還是傷害,他究竟爲她做過什麼?什麼也沒有……

他拼命的往自己的嘴裡灌着酒,望着那面穩妥的銅鏡,那是她梳妝時常坐的地方,手不由的撫在銅鏡上,銅鏡中她的笑顏清晰可見。

如水中花一般在他的撫摸下輕輕蕩去,他哭了……爲什麼連銅鏡中的她都充滿哀怨,那種眉宇間鎖着清愁的笑,像針一樣猛扎着他流血的心。

醉了!醉了纔可以看到她的樣子,他的手順着銅鏡滑落,跌坐在梳妝桌前,手裡的酒罈子滾落,發出茲茲一溜的滾動聲,一條長長的淺淺的水痕從他的左手漫向很遠的牀榻邊。

望着他又一次醉臥在宛月殿,江子無奈的搖搖頭,只能小心的爲他蓋上一件披風,天天如此都已經快變得一種習慣了,這麼在意王妃,爲什麼不去把她找回來呢?這樣一個人痛苦又是何必?

自從回到鳳羽,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笑一下,每天看到她靜靜的坐在花園裡,顏行書的心都被提得高高的,全城裡的人都知道她是何等的尊貴,難道她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他不是現在給不起她名份,而是他想帶她迴雪都給她一個最高的名份,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顏行書……此生情鍾於她,生死不變!

自從回來她就變得異常的安靜,安靜的讓他有些不適應,那些曾經被她打過,罵過的歲月成了他最美的回憶,原來,安靜也是一種折磨。

她能靜坐一個早晨,一個上午……甚至一天,可是他卻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她的身邊,他有朝政要打理,有國家大事要掌控,他想給她更多更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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