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兔灣島及其附近綿延數公里的野兔灣的海灘線上,到1945年4月19日傍晚的時候,已經堆滿了物資和軍隊,工兵甚至還在野兔灣島的曠野上修建了一座非常簡陋的野戰機場。
俄國和芬蘭的軍事人員這次表現出了難得的合作精神,他們和來自德國、法國的登陸艦隊船員一起,已經連續三四十個小時進行換乘作業,還修建了不少防禦陣地和高炮陣地。每個都透支着自己的體力和精神,進行着超強的體力勞動。但是兩個旅的登陸部隊仍然沒有上陸完畢,更不要說他們擁有的大批車輛和火炮還有輕型的“奧麗加”坦克殲擊車。
爲了讓遠征北美洲的部隊在路上過得舒服一點(因爲使用的登陸部隊不是習慣了海上風浪的海軍陸戰隊,所以必須考慮途中的舒適性),在這次的“冰山計劃”中,登陸部隊乘坐的是兩艘“不來梅”級的兩棲攻擊艦。而這個級別的兩棲攻擊艦因爲改裝的並不徹底,沒有艦艉艙門和登陸艇艙,因此在執行車輛和重型裝備上陸的時候非常麻煩,只能用船上的吊車將車輛吊上登陸艇。這種吊裝作業又必須在能見度良好而且風浪不大的時候進行,效率是非常低下的。
所以換乘和上陸作業進行了快40個小時,真正被運上灘頭的車輛四十幾臺,火炮(包括重迫擊炮)五十幾門。靠這點重裝備和不到2個旅的官兵,可是經不住美國佬的大舉反撲的。
而就在換乘上陸行動爭分奪秒進行的時候,在野兔灣島和野兔灣的上空,激烈的空戰正在進行當中。雲層之下,數以百計的戰機絞殺在一起,大的、小的、單發、雙發、四發,一串串子彈炮彈,一枚枚炸彈和火箭彈,在海天之中劃出各自的線條,不時有中彈後快速栽落的戰機和掛着飛行員的傘花從空中降下。
這是美國人在4月19日這天發動的第三波大規模空襲了,和之前兩次一樣,都出動了500架以上的戰機。不僅對登陸的灘頭進行空襲,還攻擊了海面上的第21特遣艦隊和登陸艦隊。
美國人的炸彈這時不斷落在了堆滿了武裝和裝備的灘頭上面,每一枚炸彈下來,都濺起巨大的沙柱。同時還將附近可以被衝擊波波及到的一切都掀翻炸碎,也給在灘頭作業的俄國和芬蘭軍隊的官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更讓這場灘頭登陸行動,變得混亂不堪。
另外,在野兔灣附近的洋麪上,擺出防空陣型的第21特遣艦隊和登陸艦隊也受了不小的損失。美國人的F7F在今天的作戰中終於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它們憑藉自己堅固的機體和極快的俯衝速度,一次又一次突破了歐洲聯合艦隊的防空,將不少重磅炸彈丟在了兩條大型兩棲攻擊艦的甲板上,讓這兩艘鉅艦失去了起降飛機的能力(艦上的福克零式戰機早就轉移到野兔灣島野戰機場上去了),還將德意志號重巡洋艦炸成了重傷。
美軍戰機也在19日這天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光是前兩波空襲,就有超過200架戰機被德國人的戰鬥機、高炮還有艦對空導彈擊落。
萊茵哈特和小裡賓特洛甫也都四五十個小時沒有閤眼了,萊茵哈特是最早登陸的軍官之一,他的任務是給俄羅斯皇家近衛第1裝甲擲彈兵旅旅部打前站。而小裡賓特洛甫則在晚些時候也帶着俄羅斯皇家近衛第1裝甲擲彈兵旅旅部的部分人員,登上了野兔灣島。這些旅部人員在萊茵哈特挑選的一片樹林裡面建立了一臨時的指揮部。現在旅長列維佐上校還沒有上岸,於是就由小裡賓特洛甫代行指揮權。一連三十多個小時,他都在不停督促着部隊在野兔灣島和野兔灣北部灘頭修建工事和營地,還派出了偵察分隊在附近搜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任何盟軍部隊,連部隊參加在此駐紮的痕跡都找不到。
小裡賓特洛甫仍然不敢放鬆警惕,一直熬到4月19日夜晚,還紅着眼睛坐在一堆彈藥箱上面,聽着俄國參謀彙報上陸和偵察的情況。
“上校(俄國軍銜),二十四日,我皇家近衛第1裝甲擲彈兵旅就可以全部上陸。”
“今天白天,負責偵察的幾個連隊已經向內陸推進了1015公里,而且還建立了十幾個火力據點。而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遇到任何敵軍。看來美國人在這一帶沒有佈署任何防禦兵力。”
小裡賓特洛甫吐了口氣,轉頭望了一眼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萊茵哈特。
“你怎麼看?萊茵哈特?”
“哦,看來我們可以站穩腳跟了,”萊茵哈特說,“我們好像打了美國人一個措手不及。”
“是嗎?”小裡賓特洛甫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你那麼樂觀,我總有一種預感……我們會在北美洲的灘頭損失慘重!”
“損失慘重?爲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小裡賓特洛甫皺起眉頭,“這就是我們的任務啊,我們就是誘餌……所以纔會在北美洲最偏僻的灘頭登陸。現在我們哪兒都去不了,只有守在這裡等美國人自己送上門來。而他們一定會上當的,就像以往總參謀部策劃的誘餌行動一樣。
所以我們必然會遇上一場苦戰,會吸引到美國人注意力,爲加勒比海的登陸創造條件。”
小裡賓特洛甫猜到自己的使命,但是卻沒猜到真正的主攻目標。和其他人一樣,他到現在還認爲真正的主攻會發生在加勒比海。
和小裡賓特洛甫一樣,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在4月19日晚上的看法也認爲主攻將發生在加勒比海。
如果不是杜魯門的要求,參聯會甚至不會派出第18空軍的一部(第18空降軍有5個空降師,分別是第101空降師、第82空降師、第11空降師、第13空降師、第17空降師)去拉布拉多沿岸空降打反擊。
“部長先生,”在4月19日晚上的參聯會會議上,陸軍參謀長馬歇爾向華萊士報告說,“第82空降師和第101空降師已經做好了準備,明天上午,82空降師將會在野兔灣附近的進行空降作業。101空降師則會在4月20日或21日空降。一次投入2個師,應該足夠把登陸拉布拉多的德國人趕下海了。”
“2個師應該夠了。”華萊士對登陸拉布拉多的德軍的看法和參聯會一樣——肯定是佯攻,那裡根本不可能打主攻,至於在那裡修建大型機場起降Me264去轟炸紐約、波士頓,可是說着容易做着難。
那裡連個像樣的港口都沒有,工程機械和建築材料怎麼上岸?而且陸軍航空隊的空襲也不是吃素的,光是19日白天,就有超過1500架次的戰機光顧了野兔灣。
在這種情況下修建幾個可以起降福克零式那種小飛機的野戰機場也就罷了,想要建大型機場根本就是做夢。
“那就行動吧,”華萊士說,“美國人民需要一場可以鼓舞士氣的勝利。”
其實不明真相的美國人民的士氣挺高的,士氣低落的是瞭解真相的政府高官和壟斷財閥。
“好的,好的。”威廉.萊希連連點頭。
這時華萊士突然看見剛剛從加拿大返回的陸軍航空隊司令官阿諾德上將面色凝重,於是就問:“亨利,航空兵力還夠用嗎?”
“有點緊張。”亨利.阿諾德搖了搖頭,“德國人的進步太快了,戰鬥力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而駐加拿大的航空兵力損失又太大。如果不進行補充,恐怕會有問題。”
“問題?”華萊士問,“亨利,你認爲德國人會在紐芬蘭島或新斯科舍島登陸?”
“這個……倒不大可能。”亨利.阿諾德搖搖頭。“我們在加拿大東部的兵力還是出現了缺口。我建議立即將駐南美的14、15航空隊撤回,加強到加拿大。”
第14和第15航空隊分別駐紮在智利和巴西,前者主要負責對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空襲,後者主要負責支援巴西軍隊的作戰。
如果將這2個航空隊完全撤回,則意味着美國在南美洲的全面潰敗。因爲美國人的航空隊一走,駐智利的地面部隊自然也要撤。而沒有了美軍航空兵支援的巴西人肯定也只有戰敗一條路。這樣一來本來已經岌岌可危的新阿斯巴尼亞獨裁者胡安.庇隆就會成爲國父一級的人物了。
“部長先生,”阿諾德當然知道華萊士的想法——“失去”南美是非常讓人痛苦的。“和南美洲相比,北美才是我們的根本,應該將風險降到最低。”
華萊士點了點頭,剛想表示贊同,放在會議桌上的一架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華萊士拿起電話聽筒,傳來的是戰略情報局長多諾萬的聲音。
“亨利,我剛剛得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消息,今天中午玫瑰宮廣場前發生大規模抗議,有超過10萬人聚集在那裡,反對胡安.庇隆的軍國主義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