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6月7日和6月8日三天,華沙前線顯得比較平靜。無論是德軍還是蘇軍,都沒有發動攻勢,而是抓緊時間調兵遣將。
德軍第6集團軍雖然得到了不少增援,但是這些部隊到位還需要幾天。在這之前,莫德爾只能耐着性子繼續在華沙城內當縮頭烏龜。
而對於蘇軍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通從佈列斯特通往華沙城下的鐵路和主要的公路交通線。這樣就能把更多的部隊和輜重,用最快的速度運往華沙前線。
同時這樣一條取直線的交通線,也是非常容易保護的,要比現在七拐八彎的交通線好弄多了。
因此索爾仁尼琴同志所在的第4軍又被派去攻打另外一個環形要塞了。不過索爾仁尼琴所在的炮兵偵察排這回沒有去當苦力搬運203mm炮彈,他們得到了一個很肥的差事,幫助波蘭布爾什維克黨的同志去建立基層政權,同時再去沒收一點波蘭地主富農的馬匹、牛羊、香腸、黃油、奶酪、蔬菜和酒……呃,這麼幹並不是因爲紅軍的後勤供應不上了,現在戰爭纔剛剛開始呢,蘇聯再不濟也不會現在就沒有足夠的食品可以供應前線了。
不過蘇聯紅軍那是有沒收傳統的,他們不講什麼不拿一針一線,什麼都不拿還革什麼命?所以他們一向是打到哪裡沒收到哪裡的。而且後勤供應的東西哪兒有在波蘭沒收來的好啊?波蘭歷來都是歐洲糧倉,好吃的東西可多啦!
“這裡村子看上去很富裕啊!”索爾仁尼琴騎着一匹不知道從哪兒沒收來的馬,和一個才從西伯利亞勞改營裡放出來的波蘭布爾什維克的幹部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還一路在拉閒篇。
在踏上白色波蘭領土的前5天,索爾仁尼琴都忙着行軍打仗,沒有怎麼留神水深火熱的波蘭人民。可是這兩天他轉做“地方工作”,這才發現布格河以西的波蘭農村都非常富裕。房子修得漂亮,家裡面的食品也豐富,而且家家戶戶都多少有一些看做工看上去明顯好過蘇聯貨的工業品。比如鐘錶、自行車、收音機、照相機什麼的。
另外,男男女女都穿的比較體面,面色也非常紅潤,根本看不出誰是水深火熱中的勞動人民。
哦,也不是沒有看上去像勞動人民的。現在和索爾仁尼琴一塊兒辦事的波蘭布爾什維克黨幹部萊萬多夫斯基同志一看就是苦大仇深,長得很瘦,臉上的顴骨突出,背有些駝,一條胳膊不怎麼方便,據說是幹活的時候受了傷——索爾仁尼琴猜想這個波蘭人年輕時候一定是地主家裡的農奴。
“波蘭算什麼富裕啊,”萊萬多夫斯基搖了搖頭,用沙啞的聲音道,“瑞士的農村那才叫富裕呢,等以後解放瑞士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水深火熱中的瑞士勞動人民當然也是要解放的,按照計劃就在解放德國之後。現在第三國際正在尋找想要當偉大領袖的瑞士革命家組成瑞士布爾什維克黨。
“瑞士?你還去過瑞士?”索爾仁尼琴一愣。
“是啊,我年輕時在瑞士留學的。”萊萬多夫斯基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我是在蘇黎聯邦工業大學接觸到馬克思主義的。”
在瑞士留學?原來不是農奴啊,怎麼就長得那麼進步呢?索爾仁尼琴又仔細瞅了瞅長得苦大仇深的波蘭同志。
提到蘇黎世聯邦工業大學,萊萬多夫斯基不知道怎麼,眼圈就紅了起來,也不再說話了,彷彿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了。索爾仁尼琴猜想,這個波蘭布爾什維克黨的幹部一定在瑞士受了不少苦……
……
“班長同志,看到華沙了嗎?”
“看到了!我看到屬於華沙城的建築物了!同志們,我們已經到達了華沙城下!”
在一個距離華沙市中心只有十七八公里,名叫蘇雷歐維克的小城,紅軍步兵第205師偵察營1連的機槍班長雅科夫.巴甫洛夫在一個天主教堂的樓頂上,第一次看到了遠方的華沙城。
現在劃歸到紅軍第12集團軍的紅軍第205師現在代替第9機械化軍,成了向華沙挺進的急先鋒。哪怕在主力部隊休整的6月6日-8日間,他們也沒停止前進的腳步,而是從波蘭的明斯克挺進到了可以算是華沙門戶的蘇雷歐維克。這裡將是紅軍向華沙城發動最後攻擊的出發陣地!
蘇雷歐維克的地形雖然重要,但是出乎第205師師長若盧傑夫少將和政治委員奧克佳布里斯基的預料,向蘇雷歐維克進軍的途中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遭到德軍的抵抗,只是在路上捱了幾次轟炸,損失了幾十名戰士和十幾臺車輛。哦,也不是沒有人抵抗,在進入蘇雷歐維克的時候,有十幾個惡毒的波蘭反動分子用步槍向紅軍戰士射擊,打死了2人,還有3個人受傷。
現在第205師正在全城搜捕反動分子,巴甫洛夫的機槍班則奉命闖入蘇雷歐維克城內最大的教堂逮捕反動分子——波蘭的天主教勢力一直以來都是反g反蘇的急先鋒,什麼主教、神甫的,統統抓起來送西伯利亞勞動改造就對了。
不過巴甫洛夫等人在這座空空如也的大教堂裡沒有抓到一個神棍,原來這些人已經奉了華沙大主教的命令撤退了。
“師長同志,政委同志。”
巴甫洛夫正伸長脖子看風景,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師長”和“政委”,他知道一定是205師的兩位老大來了。連忙轉身,就看見若盧傑夫少將和奧克佳布里斯基政委一塊兒走進了他所在的閣樓——這裡是整個蘇雷歐維克城的制高點,站在這裡可以看到華沙市內的不少高大建築物。
“敬禮!”巴甫洛夫行了個軍禮,然後就悄無聲息離開了,他可不敢打擾師長和政委同志觀察敵情。
“政委同志,華沙就在眼前了!”第205師師長維克多.若盧傑夫少將端着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對身邊的奧克佳布里斯基說,“現在阻擋在我們面前的,就是一大片森林了……波蘭反動派知道他們的國家無險可守,所以就在華沙的東面保留了大片的森林,想用樹木阻擋歷史車輪,真是太可笑了。”
波蘭是大平原的地形,但並不是“無樹大平原”,而是遍佈森林的平原。在沒有被開發之前,波蘭平原就是個溫帶大森林。而華沙城東面的森林,則一直以來都是波蘭君主們打獵遊玩的地方,因此沒有被大面積砍伐。
在畢蘇斯基上臺後,因爲知道蘇波必有一戰,所以什麼事情都是國防第一,砍樹也不例外。華沙東面的森林因爲可以遮護華沙城,就屬於禁止砍伐的“保護區”。而且,在華沙東面的這片森林裡,畢蘇斯基還讓人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凡是通過森林的道路,不管是公路、鐵路還是別的什麼路,都有層層疊疊的防禦陣地擋在前面。
而這個情況,紅軍情報局早就打聽清楚了。從東面進入華沙的路可不好走!
如果德國人準備保衛華沙,那麼“華沙森林”肯定就是雙方展開血戰的地方了。
……
德國國防軍陸軍步兵第111師第406團3連2排的列兵維利.勃蘭特,這個時候正很鬱悶的半跪在華沙森林中靠近蘇雷歐維克城的一座步兵工事裡面,抱着一支mkb42自動卡賓槍,嘴巴上叼着一支香菸。
和他身邊的那些士氣高昂的德意志超人戰士不同,勃蘭特實際上是個反戰分子。他是個私生子,原名是赫伯特.恩斯特.卡爾.弗拉姆,是由信仰社會民主黨的外祖父養大的。在外祖父的影響下,他15歲時就加入了社會主義青年團,在1930年時還成爲了社會民主黨黨員。但是沒過多久,德國的軍國主義分子就聯合納粹黨奪取了政權,而且還通過了《轉型正義條例》,在政治上追殺反戰的社會民主黨和布爾什維克黨。
對德國政治感到無比失望的弗拉姆就化名勃蘭特離開德國去了挪威,參加挪威工人黨的工作,成爲了一名記者。專門在挪威《工人報》上發表文章說希特勒政府的壞話。在1937年時他還以戰地記者的身份參加了西班牙內戰,報道法西斯分子的暴行。
不過到了1940年,讓他感到絕望的情況發生了。德國打敗了法國,成爲了歐洲大陸的主宰,而挪威工人黨也被政變上臺的國家統一黨取締。不過勃蘭特並沒有被捕,而是收到了德國國防部兵役局寄出的徵兵通知單。他本來想去瑞典避難,但是瑞典海關告知他,他必須出示免徵兵役的文件,才能合法入境。
爲了避免坐牢或是被關進集中營,勃蘭特只能老老實實去德國兵役局設在挪威的辦事處報到,成了一名罪惡的納粹德國士兵——德國兵役局並不知道他是反戰分子勃蘭特,只當他是在挪威居住的德國公民弗拉姆,但如果他拒絕服役被捕,那麼其他罪行就有可能被揭露,到時候就要去集中營勞動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