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之後,景銳又要帶我去那家酒店,但是這次我堅決拒絕,不許再去,而是一家家的去問,最後找了一家一晚上五十塊錢的,原本是打算去住那種二十塊一晚的大通鋪,裡面可以住六個人的,但是景銳不同意,說那不安全,我的腿纔剛治好,還需要休養,必須要單獨住一間。
我也只得同意,看了大通鋪那裡,牀單髒兮兮的,這和一百多一晚上真的區別實在是太大了,加上裡面大人孩子,男的女的,都有,確實不太方便。
誰知道五十塊的房間和一百多的房間確實差距太大了,連熱水都沒有,景銳氣得想要重新回去住,又被我勸下,他說了第二天去找個朋友,弄點錢來之後,乾脆去租個房子先住着,再慢慢的找工作。這樣一直住在酒店裡也不是辦法,我也覺得挺好,連連答應,畢竟住酒店比租房子要貴太多了。
又要讓他去借錢,我這心裡實在是太不好受了,而這一切都是爲了我,讓他放下男人的面子,到處去求人,我更加的確定了我的想法,只要把房子租下來,我就去找工作,然後景銳就可以去讀書了。
當天夜裡我在景銳的懷裡憧憬着我的未來,想象着我應該找個什麼樣的工作,一夜都沒睡着,想想都好激動,我終於可以自由的支配我的時間和人生,再也不用看高躍那張噁心的嘴臉,好長時間我都沒睡着。
第二天景銳摟着我一直睡一直睡,他不起來,我也不好早起,一直睡到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他纔起來,又帶我出去喝了大骨湯,然後走時,給了我五十塊錢,讓我想吃什麼就買,之前他曾給過我兩百塊,在住院那天,我就強行還給了他,所以現在的我,屬於身無分文的,我想了想等會要出去找工作,也不知道會有些什麼費用,便接下了,他送我回到旅社後,他就出去了。
他一出去,我在旅社裡留了張字條,就說我去廣場那邊轉轉,他回來後,不用找我,我會回來的。
我這樣是以免他擔心我,做完這一切之後,我迫不及待的就出去了,我都怕現在時間太晚了,必須得抓緊時間找工作。
昨天來的時候,我特意四處看了看,這條街上不但有很多的酒店,也有很多的飯店,很多飯店都在招人,我從小在家裡就幹活,洗碗洗菜什麼的都不在話下,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些,先解決溫飽的問題,等把這裡摸熟了,完全認得路,還懂得坐公交車,再另外換其它的工作。
我有了動力後,我一家家的開始去問,可是沒想到,每家都要問我要身份證,可是我並沒有,他們都不敢要我。
有些飯店的老闆甚至還開玩笑,我年紀這麼小,包吃包住可以,但是不能開工資,得試用三個月,可以了再談工資的事,被我給拒絕了。
我再怎麼不會做,也不可能一分錢也掙不到的,要是掙不到錢,我拿什麼來供景銳讀書。
這讓我很受打擊,我沒想到現實會這樣的殘酷,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以爲只要我會做就可以了,誰知道還有這麼多的講究,一個身份證就完全把我的找工作的路給徹底的堵死了。
我已經有些絕望了,如果連這樣的工作都找不到,更別提找其它的工作了。
我垂頭喪氣地走着,心情差到了極點,所有的飯店都問過了,沒有一家要我,我便朝着廣場而去,現在回到旅社去,我肯定會鬱悶死的,未來的路再次變得迷茫。
難道我就真的要一直拖累景銳嗎?
不,我不能拖累他,如果我實在混不下去,我就只有回去找那些飯店不開工資給我的飯店,求他們收留我,只有先養活我自己。
然後景銳我打算求他回去找他的媽媽,他媽媽那麼有錢,絕對不會不管景銳的,要是不管他,也不會爲了我一個外人,捨得一口氣拿出三萬塊來救我。
只要我們在同一個城市裡,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拖着景銳,我可真是太沒用了,連個工作都找不到。
我不禁擡頭看了看天,這一看,我看到了一個從一樓一直到四樓這麼大的招牌,‘皇上皇夜總會’,雖然是白天,沒有開霓虹燈,但是卻氣勢礴,這是這附近我看到過的最牛的招牌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樓下立了個廣告牌,上面竟然也在招包房服務員,工資日結,一天工作五個小時,工資兩百。
我看着那裡,眼睛都睜得直了,我靠,一天兩百塊,這太誘人了,剛纔去問了那些飯店招服務員的,一個月工資才五六百塊,而這裡做三天就足夠那邊一個月的工資了。
如果我能在這裡上班,一個月就有六千塊錢,而且還是每天都結算,那我和景銳就有錢了,只要把房子租下,他立馬就可以去找個學校讀書了。
這實在是太讓誘人了,我想也不想,一頭就紮了進去。
有了前車之鑑,都是因爲我沒有身份證不收留我,我這次打算,別人問我身份證時,我就說在老家,等到工作確定下來,我就再回去拿,我這樣說,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信,我希望他們信,我太想要這份工作了。
進門後,一樓只有一個過道,裡面有些黑洞洞的,我有點害怕,那時候不知道夜總會是什麼東西,養母那裡也就是個洗頭房,所以我並沒有把夜總會和洗頭房聯繫在一起,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夜總會外表看着光鮮,其實暗地裡做事和洗頭房是一回事,但那時候知道已經太晚了。
看着那環境,我有些生畏,就覺得不對勁了,人家那些飯店現在雖然不是吃飯的高峰區,可是都是亮堂堂的,時不時的會有人進去吃東西,哪像這裡,難不成是已經倒閉了嗎?
我剛想要轉身離開,聽到了叮咚的聲音傳來,隨後從電梯裡走出了一個男人。忘了給大家說了,景銳來的第一天已經帶我去坐過電梯了,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稀罕的轎子,只要坐進去,一按數字,幾秒鐘的時間,就到了十幾樓,要是自己爬,氣得快要死了,都倒不了。
好了,閒話不說,這個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裝,打着領帶,剪着板寸頭,肚子挺着,西裝都快要遮不住了,還有那張臉,肉嘟嘟就不算了,還滿臉都是痣,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我就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可是我又想要拿到這邊工作,看到有人來了,我正想開口問,沒想到他先我一步開了口。
“你是來幹什麼的?”語氣粗聲粗氣的,一聽就不是太好處,不過想到人家工資這麼高,拽些也是應該的,這個人的氣勢讓我有種害怕的感覺。
“你,你好,我是來,來應聘服務員的,請問還需要人嗎?”
“需要,當然需要了。來來,跟我來。”他聽後突然笑意滿面,臉上的橫肉也因爲他的笑,一顫一顫的,那些痣跟着抖動,看起來更摻人。
我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心想一樓這麼黑呼呼的,他讓我跟着他走,會不會?想到高躍和謝成誠那些人噁心的嘴臉,我又打退堂鼓了。
我準備打算回去找景銳,然後讓他陪我來,有個男生在身邊,也要好些。
“我,我還是不去了。”
“等一下,小姑娘,不用害怕。是不是太黑了呀,我現在把燈給打開,你不願意走,那我們就在這裡談吧。其實這裡只是一個通道,我們的夜總會是從第二樓一直到第八樓,我們也想在一樓作擺設,不過你看看這裡,根本什麼也擺不了呀。”那位胖子見我要走,着急了,刷的一下將一樓的燈打開,頓時明亮起來,他還趕緊的解釋道。
有了燈光的照射,我的心穩定了不少,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太想要這份工作了,所以見胖子比較有誠意,我也放下心來。
他指了指前臺前面的待客沙發,我便坐了過去。
“你好,我叫王寶,你就叫我寶哥吧,我是這裡的經理,小姑娘是第一次出來找工作吧。我們這裡的主要工作就是給客人端酒,我們主要是賣酒的。”通過介紹,我總算知道他的名字了。
“不,不是。我之前也做過的。但不是賣酒的。”我弱弱地答道。
既然沒有身份證我準備撒謊,沒工作經驗我也準備接着撒謊,其實那時候自己太幼稚了,還想騙他,其實他從第一眼看到我那副畏首畏腳的樣子,他就已經知道了,可我還傻逼一樣的在這裡撒謊。
“那就好,那就好。來,把表格填了之後,你就可以來上班了。”王寶說完,指了指桌上的表格。
“寶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上班了?”我聽了連我自己都驚嚇到了。
“對啊。我們這裡只要做過就行了,要求不高的。工作時間是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你看這個時間可以嗎?而且每天晚上一下班,錢馬上就結算給你了。”
“什麼,晚上?這這,我只能回去商量商量了。”晚上工作不知道景銳會不會答應,主要是和他住在一起,不讓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行,沒問題,你先回去商量清楚了,我們的大門隨時都爲你開着,還有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而且我們這裡不光每天有兩百塊錢的工資,而且賣了酒,還有提成和客人的賞錢,有些做得好的,一個晚上有四五百塊呢,好好想想吧。”王寶說完,遞了一張名片給我。
聽到這裡,我對這份工作的渴求更加的強烈,於是趕緊的點好了資料,等到身份證那一行時,我說,在家裡沒帶。
寶哥說沒事,人在這裡就好了,要身份證沒用的。
然後寶哥親自送我出來,他離我的距離還挺遠的,讓我更加的有安全感,覺得寶哥真的不錯,起碼不會像其它男人一樣的,見到我就貼上來其實那時候真的就是個傻逼,王寶那是在引君入甕,收起了他的色膽,生怕把我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