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聲音的逼近,自藥閣的門口,一道墨色風華的頎長身影,緩緩映入人們的眼底。
帝閻冥一張冰冷的臉面上,煞氣橫飛,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默歌的傷口上,那滿身斑駁的血跡,讓他有種立刻就要滅了整個琅琊閣的衝動。
“臉色怎麼那麼白?”帝閻冥瞥了瞥默歌,轉眸看向冷夜離準備好的藥布,只那麼隨意一掃,他風暴旋轉的眼底,立刻又沉了幾分:“被吸血了?”
默歌面無表情的看着帝閻冥,美眸輕輕一眨,她可以理解成,其實帝閻冥也是丹師?否則爲嘛隨隨便便就能看出那些藥是幹嘛的?
有那麼一瞬間,默歌心底發出了一個笑哭的感嘆,所謂凌駕於世人之上的職業,所謂足以令人瘋狂的存在,也是那麼隨隨便便,她身邊就有多少呀這是?
不過,氣氛有點不對。
冷夜離不動聲色的將目光遊走於默歌與帝閻冥之間,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門道,當即撂下了藥布,對默歌淡淡的說道:“出去的時候關好門,爲師我去外面轉轉。”
一見冷夜離走掉,九寶就立不住了,就帝閻冥現在那張鬼見愁般的臉,絕對不是它敢逼視的,兩條小腿啪嗒一軟,唰的飆了出去。
“咳……”爲了緩解壓抑的氣氛,默歌輕輕咳嗽一聲,淡淡的說道:“你也出去轉轉吧。”說罷,她伸出兩隻腫成豬蹄綁成糉子的手,就要夠藥布。
“別動。”輕瞪默歌一眼,帝閻冥上手解開她的衣帶。
“呃……”默歌下意識發出一個瑟縮的音。
“閉嘴。”一聲嚴令,帝閻冥小心翼翼的扒掉了默歌的上衣。
凝視着默歌鎖骨下的傷口,帝閻冥一邊心疼着,邊小心的爲她敷藥,那風華絕代的容顏上,濃濃的一層霜雪,讓人看了都心寒。
“那個,其實,沒多大事。”默歌眼眸微微閃動着,面對這樣的帝閻冥,不知哪裡來了點心虛的感覺,好像受傷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一張死人臉,足能嚇死一片了。
斜瞥默歌,帝閻冥將她的衣裳重新穿好,那每一個動作都嫺熟無比,又自然得體,顯然,他這樣的人是不會伺候別人的,所以,明擺着是伺候她練出來的,可見,他到底對自己下過多少次手了。
默歌默默無語,也就那麼招吧,但眼下棘手的是,這副德行,怎麼比賽?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小焦急,帝閻冥攔腰將她抱起在懷裡,冷冰冰的丟了句:“評委都病了。”所以比賽是可以延期的。
“啊?”默歌愣住。
“啊什麼啊?”抱着默歌邁步而出,帝閻冥超級帥酷的道:“寡人要他們全體犯病,誰敢不犯?”
“……”所以,這是要下黑手的節湊?
默歌是不會懷疑帝閻冥異常人大腦思維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並且,效率頂頂的大。
第二天就有人傳言,元烈畢太子被冷烈大護法一巴掌打出了重傷,似乎不能按期出席新生大賽了,可是,聖坦國夜王殿下怎麼也病了呢?
什麼病?
據說摔
了一腳,腿折了?
好吧,那誰能說明一下,冷烈大護法,又是怎麼回事?
傷風?
這樣超級巨無霸的身體素質,也會傷風?
整個亞斯學院,頓時間風起雲涌,上課下課,睡覺上廁所,都在談論着同一個,簡直令人不可思議的話題。
“姐,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那隻狐狸居然是妖獸?”行走於學院的教室樓前,默思琪一臉的匪夷所思。
“你果然還是腦筋不夠用。”白了默思琪眼,默思妍慢條斯理的道:“海鵬丹師要找的妖獸狐狸,怎麼可能就是那隻只會咬人的?”
“可是姐,默歌她這次真的能死嗎?”默思琪一想到默歌居然跟院長住在了一處,那心裡就跟被千萬只蟲子啃似的,疼痛極了。
“不知道。”默思妍回答的很誠實,她總覺得心裡不安,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一樣,可又想不明白,她在那裡看到了那麼多血,爲什麼就沒有屍體?
這些先放一邊,三大帝國的來使,齊刷刷病痛,難道不奇怪嗎?
確實奇怪,郝哥哥都快抓破了頭,想了四天也沒想明白,一個人在大街上轉悠,不知不覺就轉悠到了妹子那天住的酒樓。
站在門口,是要進去呢還是不進去?
關於那天他莫名其妙被狠狠揍了一頓的悲劇,讓他有點瑟縮,可想想一肚子的疑惑,默歌妹妹那麼聰明,肯定能幫他解答,於是乎,哥哥在外面,徘徊了。
進去?
不進去?
到底進去不進去?
……
客房裡。
默歌四平八穩的躺在牀上,目光滾圓的望着牀頂,嘴角一個勁的抽搐,牙齒,一個勁的嚼。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好臭,好臭。
“主人,你這又是怎麼了?”九寶心碎的臥在默歌枕頭邊上,打從前天起,主人就這樣抽,難道這也是一種毒?
不行了,完全不行了。
默歌蹭的起身,目光如炬的瞪着九寶道:“出去給我看門。”
“主人,你要幹嘛?”
“洗澡,洗澡,我要洗澡……”默歌快咆哮了。
話說,衣裳是乾淨的,什麼都是乾淨的,可肉體上一塊塊凝固的血跡那也是生生的。
是,她沒有那麼潔癖到變態的地步,可一灘灘的血在你身上好幾天,她最討厭的血腥味到刺激了她好幾天,就算不是潔癖,也要死人的好嗎?
九寶頓時驚悚了,大聲喊道:“不可以……”
開玩笑,帝閻冥下樓前嚴令了它,主人要是下了牀,下一餐就是它來補!
千萬不要覺得,鬼見愁的話可以跟主人那一百八十次我要喝你湯的話來對比,因爲,前者是沒有人性的,後者,就是嚇唬它的。
是的,九寶默默的,給帝閻冥起了個偉大的外號,鬼見愁!
鬼見了,都愁得慌!
於是,九寶這個叛徒,成功的把帝閻冥給招回來了。
一進門,他手上端着一碗
還冒着熱氣的營養粥,在看到默歌預備起的姿勢後,臉色頓時沉了幾分:“你做什麼?”四目相對,默歌有點欲哭無淚。
話說,她就是想洗個澡,爲什麼有種是在犯罪的感腳?
“我躺累了,我要起來走動走動。”她根本沒那麼嚴重好嗎?她就是中了一劍而已,不影響走路,不影響出門,不影響任何事情好嗎?
“嗯,可以。”在默歌幽怨沖天的小眼神裡,帝閻冥終於點了頭,他幾步上前,將粥放在桌上,親自過去摟着默歌肩膀,走到了桌子前坐下。
所以,這就叫做走動了!
“來,張嘴。”舀起一勺粥,帝閻冥笑眯眯的送到默歌嘴邊,看着默歌乖貓似的喝下,無比滿意的繼續喂,直到碗底乾淨,他捏袖給她輕輕擦掉嘴角上的一點餘跡,溫柔細心,周到全面。
“你要是個女人,一定是賢妻良母。”關於這幾天來,他無微不至的伺候,默歌有感而發。
頓時,帝閻冥的表情一僵,本是要說什麼,卻發覺默歌的手臂,一直在身上蹭,好像很癢的樣子,不由蹙眉:“想洗澡?”
聞聲,默歌毫不猶豫的點頭:“臭了,我都臭了。”
“可是傷口不能碰水。”就算是他親自動手也不成啊,一進去浴桶,她還不撒了歡?
“傷口也是需要清洗的,所以我要洗澡。”就像是百年沒見過水一樣,默歌一臉的急切,急切的模樣又萌又可愛。於是,帝閻冥爲難了,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副姿態,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個招,頷首道:“好。”
“……”
這刻,默歌就是窮山溝的孩子過大年了,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作死了。
坐在桌前看着帝閻冥忙忙碌碌的端熱水撒香精,把整間客房都搞得香豔撲鼻,再將九寶踹出去後關緊房門,默歌一臉的面癱。
“只能站着洗,這樣纔不會薰溼傷口。”帝閻冥一臉認真的說罷,開始動手爲人寬衣。
不由得,默歌仰天一聲狂嘯。
不洗了,她能說不洗了嗎?
然而,還是那所謂的習慣,令默歌覺得,自己墮落了。
又不是沒被他洗過,怕個甚?
所以,真的不要輕易去習慣一件事,以免誤了終身!
正所謂,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
眼瞅着帝閻冥層層剝掉自己的衣裳,從頭到尾,連一點錯誤都沒有出現,哪怕她第一次收拾這堆繁瑣玩意兒時,都有種想要爆粗的衝動。
他還真是,對女人的東西瞭如指掌了啊!
不過,被剝到最後,默歌還是有點彆扭,雖然知道,自己身上哪塊肉他沒見過?但那奇異的感覺,就在心底嘩啦啦的涌了起來。
當然,她臉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無所畏懼之態,只是,有點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怎麼那麼淡定?”
抱着滑溜溜的默歌進了浴桶,帝閻冥耳邊陡然響起那麼一個聲音,頓時擡眸看了過去,微微一怔,脣邊綻開了一抹清風般的笑意:“又不是第一次給你洗澡,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