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血液讓墨靈犀不得不想到下面是不是有個血池……
墨靈犀倒抽一口涼氣,問向白九夜:“你們孤氏的皇陵裡面有血池麼?”
血池?白九夜疑惑的皺皺眉,片刻後謹慎的回道:“不曾聽聞。”
墨靈犀指着那個被血染紅的瓷瓶說道:“上面都是血,而且不是同一個人血,也不全是人類的血,還有豬、牛、羊的血。血液已經腐敗很久了,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麼時候流出來的了。”
衆人齊齊的深呼吸了一下。
那麼多血,那麼多種類的血,難道下面真的有一個血池麼?
血池這種東西,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是邪物了,可一個皇陵,要血池做什麼?難道是陪葬的人?
衆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看向白九夜的眼神也變了變。
上位者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情況簡直太常見了。
白九夜抿了抿脣,這裡都是他的祖輩,他不能妄自批判,但是又沒有底氣替祖輩反駁,畢竟曾祖父就曾用很多孩子研製長生不老藥了不是嗎。
看到白九夜忽然就成爲衆矢之的了,墨靈犀竟然心中閃過一抹難受的酸楚。
墨靈犀閉了閉眼,捏了捏眉心,把那股奇怪的感覺拋之於腦後,開口道:“先別想了,等我們進入皇陵,自然就有答案了!”
墨靈犀走回到第一個洞口,神識動了動,從解毒空間中那條河裡取水灌入這個洞,因爲不確定這第一道鬼是不是真的喜水,所以她一開始並沒有加多,而是加了一點點,大約兩碗的樣子。
唐駿弱弱的說道:“也不知道它喜不喜歡……”
衆人也犯了難,剛剛那個十八道洞口,至少還有個麻繩可以作爲提示,可眼前這個,絲毫沒有反應啊。
白九夜想了想開口道:“應該是喜歡的,若是不喜歡,多半會如昨夜那般,戲弄於我們。”
衆人想起來昨天跟十八道鬼“拔河”的事情了。那鬼還說他們笨來着!
四個大男人齊齊的抽了抽臉頰,習武之人摔的四腳朝天,實在有些難看。
遊笑天氣憤於白九夜說起這個事情,冷聲道:“哼,你少得意,說不定他不喜歡水等下都噴你臉上呢!”
白九夜白了他一眼,不屑與他討論,只靜靜的看墨靈犀繼續往洞口灌水。
許久之後,墨靈犀感覺自己至少灌進去能圍成一個池塘的水了,那個洞口才終於有了反應。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下,洞口如預料中一般,向天射出一道綠光,與此同時,玄武背上又亮起一塊龜紋磚。
“真成了!”唐駿欣喜不已。
衆人也都很高興。
“快,你再說說,第二道鬼是什麼?”墨靈犀開始興奮起來了。
白九夜看着墨靈犀一臉期待的表情,忽然覺得被她這種目光注視的感覺很好,眼中都是期盼還帶着一絲絲仰慕。
心情頗好的白九夜,說起話來也變得溫和了許多:“第二道是鍼口鬼名喚蘇支目佉,生前僱人殺生,婦人誑夫騙財而不佈施,令其如地獄,咽喉細如針尖,腹大如山,滴水難進,常受飢寒交迫等苦。”
墨靈犀嘴角抽了抽,雖然她不太懂白九夜的出口成章的古文,但是也瞭解了個七七八八,沒想到女人騙婚騙財在古代竟然是這麼嚴重的罪惡啊!嘖嘖!
“受飢寒交迫之苦,那是不是應該給她送點食物啊?”唐駿分析到。
沐雲初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開口道:“鍼口鬼的病竈在於咽喉細如針尖,無法正常進食,我想應該是治好她的病纔對。”
“給……給鬼治病嗎?”唐駿有些難以置信的說着。
墨靈犀也犯難了,若要治病,望聞問切是少不了的,可是鬼不出來,他們就算想救也沒處去救啊!
再者說了他們能給鬼看病麼?醫人的法子用在鬼身上,還管用嗎?
墨靈犀嘆口氣,蹲在地上,雙手託着下巴,看起來像個可憐的小貓咪一般。
“難道你的祖先想要葬入皇陵都這麼費勁嗎?我們才解決的兩道鬼,若是解決三十六道,豈不是要個把月了?”墨靈犀仰着頭問向白九夜,其實她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若是白九夜的祖先下葬都這麼費勁,會不會還沒等入土,就先腐敗了啊!
白九夜聞言低下頭,剛好看到墨靈犀小小的蹲在那裡仰頭看着他。
大大的眼睛襯着火光,裡面裝滿了他的倒影。
白九夜喜歡她眼中都是自己的樣子,不自覺的就勾起了嘴角。
好看的人總是會加分,而好看的人再笑起來,那簡直就是加分之後的加分。白九夜溫柔的笑容,晃花了墨靈犀的眼,讓她呆愣的看入了迷。
墨靈犀想不通了,說好的忘川水忘情去愛,爲什麼自己還會被他的臉吸引呢?
所以……真的像白九夜之前調侃她那般,雖然無情無愛,但是還有……欲?
墨靈犀的視線不自覺的從白九夜的臉上下滑到他的喉結,看到白九夜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墨靈犀也沒忍住嚥了咽口水。
二人之間細微的互動,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當然,除了一直關注白九夜的冷凝煙之外。
冷凝煙把他們二人之間申請對視的一幕盡收眼底,她努力攥緊拳頭,才剋制住自己沒有發怒。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難道要眼睜睜看着白九夜對墨靈犀的芥蒂越來越小,看着墨靈犀再次完全虜獲哥哥的心嗎?
可是現在她,打又打不過墨靈犀,下毒又毒不過墨靈犀,只能等着進入皇陵之後,尋求機會弄死墨靈犀了。
冷凝煙艱難的別開眼,不想再看讓自己怒不可遏的一幕。
終於有人打斷了白九夜和墨靈犀的對視。
“你們說,沒有什麼法子是可以讓所有小鬼都臣服,或者都避讓的?”唐駿開口道。
衆人沒有回答,但是都順着唐駿的問題開始思考起來。
片刻後十七皺眉道:“會不會還是紙錢啊,不是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麼。”
墨靈犀砸吧砸吧嘴,沒忍心給這個耿直的侍衛潑冷水。若是紙錢有用,剛剛就不會僅僅又一個洞口吸紙錢了。
“我記得最初靈犀是說這些洞好像應該插着什麼東西?”沐雲初開口道。
墨靈犀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道:“看洞口的大小和深度,我開始以爲是用來插旗子一類的。可是仔細看看拳頭大小的洞口似乎插旗杆又太大了些。”
唐駿補充道:“若是插木樁搭臺子之類又太小了些。”
“看來問題就在於這些洞口原來的用途了,可是如果原來真的有東西插在裡面,那它的光線是如何投射出來的?”遊笑天疑惑道。
衆人又開始陷入沉思。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天亮時分,周圍恢復了正常的狀態,那本來投射出綠色光線的兩個洞口也沒有了綠光。
那玄武背上的龜紋磚也不再發亮。彷彿昨夜發生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夜裡不敢休息,只能白天輪流補眠。
當夜晚再一次降臨的時候,衆人期盼着會重新亮起來的綠光,完全沒有出現!
“不是吧!”唐駿皺着眉驚呼道:“合着昨晚都白忙活了啊?”他還以爲昨天點亮的洞口今晚就不必再點亮了呢。
“看來是需要在同一夜裡讓所有洞口亮出綠光。”沐雲初開口道。
墨靈犀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臉肩膀都耷拉了,昨天弄兩個就搞了一夜,今天要一次弄三十六個洞口,這不是要人命麼。
不,不對,就算是要命也弄不出來啊。
白九夜見墨靈犀一臉愁苦的樣子,心中竟有些高興,她這是在爲了他的事情而苦悶,爲了他的事情而擔心吧。
白九夜坐到墨靈犀身邊,十分自然的伸手攬住墨靈犀的肩膀,柔聲道,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墨靈犀正想着事情呢,也沒注意到白九夜的動作,況且他只是抱了一下,很快又收回手,除了在場的其他幾人略有所思之外,墨靈犀並沒有太大反應。
“三哥,不如你先給我們講一下那三十六道鬼吧,講講他們都是什麼,還有他們的來歷。”
墨靈犀也贊同:“對,凡事行不通前路,便追本溯源,你先說說!”
白九夜本不想講這種鬼故事,但是看墨靈犀十分好奇的樣子,便覺得偶爾給小姑娘講講故事也沒什麼不妥。
“關於三十六道鬼,我昨日說了,他們是看守鬼門給新鬼開路,同時看守鬼門,除了昨日說到的第一道鬼迦婆離、第二道鬼蘇支目佉,第十八道鬼牟利提之外,還有第三道鬼槃多婆又名食吐鬼,生前女人誑騙其夫,憎惡其子,美味獨享,不與丈夫子女者,死後受此惡報。
第四道鬼,毗師他又名食糞鬼,生前慳貪不施,或以不淨食物施僧道,得受此報。
第五道鬼,阿婆又名無食鬼,生前爲人慳嫉妄語,誣陷好人,令其身陷囹吾,飢渴而死,由此惡業生爲無食鬼。
……
第三十六道鬼,魔羅迦那又名殺身鬼,生前邪見迷信,不信正法,墮於地獄,多劫受苦,從地獄出,受此惡報。
這便是三十六道鬼的來歷。”
白九夜介用了半個時辰將三十六道鬼的來歷簡明扼要的說了一番,衆人除了感覺周圍空氣越來越冷之外,完全沒有從諸鬼中找出什麼相同或者相似的要點。
“這些鬼看起來生前所作下的孽和死後承受的苦楚都大不相同,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聯繫在一起的地方啊。”唐駿有些撓頭。
墨靈犀安靜半晌,忽然淡淡開口道:“若非要尋一個共同點,我倒是響起一個。”
“什麼?”衆人不約而同的問道。
墨靈犀抿了抿嘴脣,開口道:“入輪迴,得重生!”
墨靈犀話音一落,一陣妖異的陰風呼的一下吹向衆人,直接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篝火全都吹滅了,只有被衆人圍在中間的一對篝火倖免於難。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紛紛從地上站起來,冷凝煙嚇得直往十七後背躲,十七皺皺眉,忍下了。
而墨靈犀還沒躲呢,就被白九夜拉到背後護起來了,看到這樣的差別待遇,冷凝煙惡狠狠的想着,希望來個什麼妖魔鬼怪把墨靈犀吃了纔好。
然而陰風雖然可怕,卻也只是吹了那麼一下,似乎只是爲了迴應墨靈犀的話一般。
衆人屏住呼吸,仔細感受着周圍的動向,發現確確實實沒有了什麼異常。
“是……是不是墨姑娘說中了,所……所以剛剛他們在迴應我們啊!”唐駿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下,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認同。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冷凝煙想了想,看着洞口忽然開口道:“難不成這拳頭大的洞口,真的是讓人把手臂伸進去的?”
嘶……
這回兒衆人不知倒抽氣,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遊笑天,想起前夜與鬼拔河的事情,看來那個鬼不是想要戲弄他們,而是想把他拉入洞口啊!
墨靈犀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有些後怕的說道:“他們最大的滿足應該就是找人去替代他們,而他們奪舍重生。”
“爲什麼是奪舍,而不是輪迴?”十七開口問道。
墨靈犀解釋:“按照之前王爺的說法,輪迴是需要他們受苦九世才得一世輪迴,在這期間他們若是不想受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奪舍,讓被奪之人的魂魄替代他們。直到被奪之人陽壽終了,那三十六道鬼才會重新回到地府去受罪,直到九世之後,一世輪迴,輪迴後又要繼續受九世之苦。”
衆人蹙眉想了想,片刻後,遊笑天驚呼道:“難道說這開啓皇陵的方法,就是找三十六個無辜的人來給這些惡鬼獻祭嗎?”
他這話說完之後,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白九夜,難道真的是孤氏皇室的血賬麼?
一個皇帝死後下葬,有忠心護主的奴僕願意殉葬的不常見,但是強迫後宮女子和奴僕陪葬的卻屢見不鮮。
在上位者的眼中,這些僕人和女人,根本就如同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