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政這個時候,終於緩過勁來,看着吳佔厚,輕聲說道:“吳爺爺,其實,我爹交代過的,不讓我用,方纔,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想……”
“沒事!”吳佔厚搖了搖頭,道:“這只不過是剛剛突破,體內真氣還未完全穩定,這才讓你有了這樣的心思。不過,你爹傳你這一氣劍,還是太亂來了。”
在吳佔厚看來,莫小川的武功早已經踏入天道,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危害,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莫小川爲何要傳莫政一氣劍。其實,莫小川傳莫政一氣劍,只是因爲,一氣劍的心法對經脈穩固有着很好的作用。他的清門九式和劍訣,對真氣運行的速度要求都很高,若是沒有一個穩固的經脈,想要修習,只能是如他一般,經歷那種九死一生的痛楚。
自己這麼走過來的,莫小川自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重蹈覆轍,如此,才傳了莫政心法,讓他用以休息,鍛鍊經脈的結實程度,其實,莫政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突破吳佔厚所授心法的原因,也在於此。只是,吳佔厚畢竟不瞭解莫小川真實意圖,對此,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這不管我爹的事。”小傢伙這個時候,卻搖頭,道:“爹翻覆叮囑過,我只可以修習心法,不可使用,是我自己沒有做到。”
“好了,不說他了。”吳佔厚看到莫政的神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便就此作罷。你這一次,已經損傷了經脈,雖然不嚴重,但是,也不能再練功了,這兩日,你便先休息兩人。吳爺爺,也該出去給你準備些固體培本的藥去。”
“是!吳爺爺,謝謝你。”小莫政點頭。雖然,他和莫小川在一起的時間很短,長這麼大,見莫小川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內心對父親的尊敬。
母親一直都在告訴他,父親是多麼的在乎他們,爲了他們,父親是如何努力。同時,在洛城那段時間,他雖然尚幼,卻依稀能夠記得,當有人談論起他的父親來之時,那些人眼中的神情。那個時候,他還不懂得,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不過,現在卻明白了。他早已經在心中發誓,自己也要像父親那樣。
因此,聽到吳佔厚說自己父親的時候,即便這個老人也是爲了他,他卻還是有些不高興。
吳佔厚將莫政送回去,便走出了自己的院子,探查了一番,未能發現連靈的下落,他輕輕搖頭,也沒有太過介意,在他看來,連靈必然是逃不掉的,皇宮不同其他地方,以連靈的武功,在江湖之中的一些小門派,或者是可以橫着走,但是,皇宮中的高手衆多,別說是她,便是一名天道高手進來,也不是那般容易從容離去的。所以,找連靈,對他來說,倒是不着急。他此次出來,目的正如對莫政所言異樣,是替小傢伙尋藥來了。
只是,吳佔厚剛剛走出來,前方卻行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讓吳佔厚停下了腳步。
“吳統領,好久不見!”來人一身黑色蟒袍,身材高挑,卻略顯消瘦,白面無鬚,行走過來,身上自然而然地帶着一股氣勢,除了莫小川,還能有誰。
吳佔厚笑了笑,道:“是許久不見,晨王此來,不會是看老夫的吧?”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有些事,要稟報皇上。”
“如此,老夫便不打擾晨王公幹了。”吳佔厚說罷,邁着緩慢地步伐,朝着外面行去。
莫小川盯着吳佔厚,眉頭微微蹙起,他似乎感覺,這次見面,吳佔厚似乎有些不同,不過,具體是哪裡不同,莫小川卻又不明白,不過,他也沒有細想,轉身朝着御書房行去了。
這段時間,莫智淵雖然還沒有上朝,卻已經開始在御書房處理國事,批閱奏摺。只是,莫小川明顯地感覺到,莫智淵沒有以前那般勤快了,有些不關緊要的事,也會直接交給各部的大員去處理,不再親力親爲。
雖然,莫智淵的變化,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莫小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現在,朝中又沒了柳承啓的牽制,他適當的放權,已經不會影響到什麼了。
來到御書房,莫智淵正坐在桌案前看着什麼,桌上的奏摺,也不像以往那般多了。看到莫小川,他輕輕地招了招手,道:“小川,你過來看。”
莫小川聽言,忙走了過去,只見,莫智淵的桌上,放着一張地圖,這是一張西樑、吐蕃、南唐和楚國交界最爲緊密地方的地圖。莫小川看到地圖的時候,不由得的便是一愣。因爲,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的記憶,這裡,乃是川地,所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裡的地形並不適合用兵,要對南唐用兵,地方多的是,選這裡,實在是沒有必要。
但是,他也猜不透莫智淵到底在想什麼,因此,也沒有開口,只是輕輕地點頭,等待着莫智淵說話。
莫智淵伸手一指,道:“你說,朕派一支奇兵,從這裡渡漢水而直取楚國的方州如何?方州乃是楚國的產糧之地,只要取下此地,楚國必然會驚慌,到時候,朕在大舉增兵,必然會將楚國平定。”
莫小川一聽這話,不由得的愣住了,內心之中,還有些吃驚。一直以來,莫智淵表現的,都是一個睿智之人,無論是國事還是軍事,他都處理的很是謹慎。可是,這一次,他此言,卻讓莫小川感覺到有些好大喜功了。
莫小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皇上,臣覺得不妥。楚國,現在與南唐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前。對我們,也有交好之心。他們如此做,無非是想看我們與南唐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只要我們拿下南唐,要取楚國,將會變得極爲容易。但是,現在去攻打楚國,只會讓楚國與南唐又聯合在一起,對我們根本就沒有好處。再說,我們西樑鐵騎乃是優勢,但水軍比起南唐來便差遠了,與楚國相比,也是有差距的。用他們防守有餘,但是,要用他們進攻,怕是力有不逮。如此做,豈不是捨己之長麼?”
“嗯?”莫智淵聽到莫小川的反駁,面上露出了不快之色,道:“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是,按照你說的來做,還要等多少年?如今,燕國已經納入我西樑版圖之內,楚國和南唐,在朕的眼中,不過爾爾。再說,楚國弱而南唐強,若是先攻去南唐,會難的多,但是,先取下楚國,雙面夾擊之下,南唐又豈有不滅之理?”
莫小川的面色不由得的變了變,莫智淵這樣的話說出來,實在是讓他意外,他想了一下,道:“可是,伯父,您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話,即便我們能在短期內見到成果,但對國力的損耗,是否是我們能夠承受的起的?近年來連番征戰,加上燕地的穩固。國庫,早已經不如以前充盈。近幾個月來,各地又有災害,便在前日,戶部尚書還在朝中述苦,若是我們這樣做的話,軍餉從哪裡來?”
“錢?”莫智淵面上露出一絲輕笑,似乎,對於莫小川這句話,覺得是一個笑話一般:“這天下都是朕的,要籌集軍餉還不容易?這麼多年來,朕一直休養生息,輕徭賦,爲的便是一統大業。朕一直爲百姓着顯,如今,百姓也該出些力了,錢不夠用,你便在朝中與他們商議一下,提升賦稅,以充國庫。”
莫智淵的聲音落下,莫小川只感覺莫智淵似乎有些陌生一般,以前的莫智淵,怎麼也不會說出這等話來,現在的莫智淵到底是怎麼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如此反駁,只會激怒莫智淵,自己也有些着急了,當即,放緩了語氣,道:“如此做,倒也並無不可。不過,如今遼州與景州戰事正急,要不要緩上幾個月,不然的話,我們在向楚國用兵,必然會影響到這兩地,若與南唐的戰事之中出了什麼變數,反倒不妙。”
莫智淵沉眉思索了一會兒,一擺手,道:“罷!便按着你說的,不過,此事,你也要加緊辦理。”
“小川明白。”莫小川點了點頭。
“好了,你下去吧。”莫智淵擺了擺手,說罷之後,突然好似覺得有什麼不對,又問道:“你來找朕,是有什麼事吧?”
莫小川心中十分的無奈,不過,面上卻沒有動什麼神色,輕聲道:“侄兒想說的,也是關於戰事之事,最近幾日,南唐在景州之地,大幅增兵。燕地那邊,雖然還有十多萬備用將士,但是,這些大多都是南唐和楚國的降軍,現在卻不好動用,而且,眼下已經開春,燕地許多田地均已經荒廢,侄兒在想,是不是將這些荒地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