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知 上

熱鬧喧譁的街頭突然陷入沉寂,接着又爆發出雷鳴般的喊聲:“公主來了!”無數的人都在這樣的喊着,聲音裡充滿了狂熱的喜悅,自動站在兩邊讓出中間的路來。有些人已經跪在地上嘴裡喃喃叫着公主千歲,彷彿這是一道能夠增加力量的咒語。

可是很快再次陷入沉寂,從長街的另一頭傳來的壓力不停的逼近。在盔甲鮮明的衛隊護衛下。一匹漆黑如墨的馬緩緩行來,其上是一位身材修長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烏黑的秀髮不加束縛的隨風飄動着,而臉上則是一個奇怪的面具,兩端伸出如火炬般的枝杈,透出一種威嚴的氣勢,所過之處人們都齊刷刷的跪下不敢仰視,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讓自己不得不這麼做。

天空太陽火熱,可整條街上瀰漫着的是徹骨的寒意,隨之而來的就是心底生起的恐懼。哭鬧的孩子突然也停住哭聲驚悚的望着馬上的人。趙憶叢抱着哈娜緊走幾步,站在了陰影裡。

一直不曾旁顧的公主突然不經意的對着這邊掃了一眼,兩道目光交匯只是一瞬,馬隊浩浩蕩蕩的過去了。公主依然舉首向天似乎從沒變過,但那道眼神卻如一道閃電刺入人的心中,璨若星辰,如無限的星空般沉寂幽遠。那裡面廣博的彷彿是整個星空,讓人不覺間迷失其中。

隊伍已經到了長街盡頭,壓力忽然消失了,沉寂的人們更加瘋狂的叫喊起來,雜亂的聲音漸漸變成了整齊的吶喊:公主無敵,南詔無敵......。蜂擁着向馬隊消失的方向追去,一個個亢奮到了極點。

慢慢向石府走去,心頭從沒如此的沉重。無敵的公主,狂熱的國民,盲目的崇拜,這是一個已經瘋狂的國度,有這樣一個鄰居,日漸垂沒的大唐還能保持安穩麼?

站在迴廊裡良久依然無法平靜,那眼睛所給自己的震撼實在太大了。無憂,無怖,無愛,無恨,那根本是無任何情感。這個一向被忽視的南方小國,絕對不會滿足國民的野心更滿足不了上層的野心,螳螂捕蠶,黃雀在後嗎?身後有個聲音響起:“想什麼呢,身後有人都不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趙憶叢並不回頭:“我在想你今天是否會來,昨天你好象很生氣的樣子。”花無顏歪頭問道:“我沒說過不來只是說你吃不到湯而已,而且你一定吃不到了。”頓了一下又道:“你剛纔想什麼那麼入神,不要說是在想我,我可不信。”趙憶叢道:“我來的路上看到公主殿下出巡了,正在想剛纔的場面。”

“哦,公主可是我們南詔人的希望,簡直像神一樣。”花無顏道。

趙憶叢道:“就不知道她是否願意被當做神。”花無顏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她會不願意嗎?”趙憶叢道:“一個人站的太高了,身邊只有時間爲伴,幸福無人分享快樂無人分擔,一個人揹負所有的希望什麼事都要獨自面對,即使真的是神又能怎樣呢?”

“一個人想成功總要付出代價的,至於代價是不是太大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花無顏淡然道:“不過我想平凡的生活一樣不能使她開心的。”趙憶叢點頭道:“也許你是對的,但是那不是她能夠付的起的代價,她是多麼寂寞而脆弱呀。”

“寂寞我可以理解,脆弱從何說起呢?”花無顏很感興趣的問:“公主可一向是堅強和勝利的象徵啊。”搖了搖頭,趙憶叢平靜的說:“一個人不但把自己遮擋在面具背後,還要用一付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抗拒別人的接近,那是因爲她怕別人看到她的軟弱,因爲她知道自己並不像別人所想象的那麼堅強。”

花無顏不服氣的反駁道:“也許那樣只是爲了給國民以信心,你看人們對她是多麼的信任。”趙憶叢笑道:“給人信心不應靠裝神弄鬼的手段,我覺得這樣做完全是自欺欺人,人們對未知的東西可能產生恐懼,但絕對不會信服。”

顯然還是不服氣,可是一時不知該怎麼反駁他,花無顏氣呼呼的說道:“你把公主說的一無是處,難道你認爲你比她強嗎?”趙憶叢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她即使有再大成就也是個可憐的人而已,她的能力我倒不否認。”

“那你想不想幫她呢?”見他奇怪的望着自己,花無顏又補充道:“既然你把她說的那麼可憐。”你太高看我了,趙憶叢平靜的說道:“我連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幫別人?看了一眼她又道:“我現在只想快點治好哈娜的病,然後回到朋友中去過一種恬靜自然的生活。”

“那也只是個想法而已。”花無顏色輕聲道:“命運的車輪不停的轉動,沒有人能抗拒它的力量最終所有人都會被捲進去的,而你也註定與平靜的生活無緣。”趙憶叢道:“命運是什麼,沒有人說的清楚,不應該把所有無能爲力的事都解釋爲是命運的安排,那不過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可是我相信冥冥中是有一種力量在操控着我們,想要對抗它將會遇到無法預料的艱辛與困難。”花無顏雙目炯炯的望着他。趙憶叢道:“我只是不想讓自己覺得束縛而已,只要不是我想要的我就要去打破它,至於成功與否只要盡力就足夠了,人的一生不過如此。”

“你彷彿變了個人。”花無顏望着他說:“現在你身上有一種難言的東西,臉上也充滿光彩。”趙憶叢笑道:“可能是因爲昨天的烏雞人蔘湯起作用了吧,實在太香了。”見他一付垂涎欲滴的表情,花無顏噗嗤笑出聲來,調皮的說:“湯你是別想了,得罪了本姑娘你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一向睚眥必報。”

趙憶叢道:“你這麼小心眼,小心以後嫁不出去。”花無顏臉色立刻變了:“我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轉身就走,變化快的讓人不可思議。想不到她對這句話這麼敏感,她真的在擔心這個問題嗎?

回去的路上覺得今天的哈娜特別沉重,難道這些日子自己的身體真的不行了。低下頭去,哈娜如同熟睡的嬰兒緊閉着眼睛,櫻桃小嘴微微張開,臉色似乎較往日潤澤了許多,隱約中似乎掛着一絲笑意,彷彿在夢中遇見了歡喜的事情。心中一陣溫暖抱的更緊了,嬌小的身體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

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加快腳步向客棧走去。一進屋趙憶叢就對哈娜笑道:“快睜眼吧,我知道你醒了,否則把你扔地上了。”話音剛落哈娜就睜開眼睛,嘻笑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真沒意思。”

“什麼時候醒的,沒亂說什麼吧!”趙憶叢忙問。哈娜道:“那老頭往我身上扎針的時候就醒了,我不知道是在哪裡不敢亂動,只好繼續裝死。那些針紮在身上又癢又痛,我差點沒叫出聲來。”看了看外面問:“這是什麼地方,別人呢?”趙憶叢粗略了講了下經過,一再囑咐她不要亂說話。

說的哈娜不耐煩起來:“怎麼比我媽還羅嗦,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趙憶叢道:“你不是三歲的孩子可你是十三歲的孩子,都差不多。”哈娜道:“那可差多了,我媽十五就結婚了,再過兩年我就算大人了,五歲小孩能算大人麼?”

突然哎呀一聲叫着這下可慘了,說話間更是一臉的悔恨交加。趙憶叢問:“你又要搗什麼鬼?”哈娜道:“你天天抱着我,身上都被你摸到了,以後怎麼嫁人呢。”趙憶叢哭笑不得:“你纔多大呀,再說你們苗人也沒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呀。”

哈娜一瞪眼:“沒有這說法就可以亂摸嗎?”趙憶叢不屑的說:“我可沒亂摸,你身上也沒值得我摸的地方,還沒發育呢!”哈娜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那我媽媽呢?”

怎麼感覺沒聽清呢,趙憶叢詫異的問:“你說什麼?”“如果是我媽你會動心吧!”見趙憶叢那付呆樣,哈娜又道:“早就看出你有這想法了,一臉色迷迷的傢伙。”見她並不像生氣的樣子,趙憶叢試探着問:“那你媽也一定看出來了吧,她怎麼說?”哈娜搖頭道:“我媽媽從不說這些的,也不許我談起你。”

此刻的哈娜少有的莊重起來,臉色滄桑的不像一個孩子:“我想她一定很寂寞,好多次看見她偷偷躲起來哭。我想也許她身邊有個男人會好些,可是能配上她的人實在太少了。雖然你也不合適但起碼比其他人強些,而且我看我媽好象對你也有些好感。”

“是麼,可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此刻的心少有的激動起來,趙憶叢又接着問:“你看我要怎麼做才能徹底得到她的心?”“當然是滿足她最大的心願了。”哈娜似乎嫌他太笨,又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殺掉薩天刺爲我父親報仇,還有就是族人能夠幸福生活。”

迴廊,今日的心情好了很多,平日的焦躁隨着哈娜的醒來煙消雲散,難得有心情欣賞這映日荷花,果然它顯的更加的豔麗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重。在身後站了片刻見趙憶叢不爲所動,只好走到攔邊與他並肩而立。趙憶叢斜眼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前邊。花無顏沒好氣的說:“沒看見我來了麼,應該表示一下起碼的歡迎吧,怎麼說我對你也算不錯。”趙憶叢生硬的說了句:“歡迎。”又轉過頭去。

沒趣的站了一會兒,花無顏忍不住問:“誰惹你生氣了?”趙憶叢道:“我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免得不小心又吐出一堆狗牙來。”

“原來是在爲昨天的事生氣呀,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這麼小心眼吧!”花無顏很不在乎的說。趙憶叢道:“你喜怒不定讓人難以捉摸,我還是少惹爲妙沒必要當你的撒氣桶。”

花無顏斂衽一禮,溫柔說道:“小女子昨天多有得罪,還請英雄多多包含纔是。”趙憶叢笑道:“還算孺子可教,既然知錯就原諒你這一次吧!”

花無顏正色道:“那就多謝英雄了。”英雄這稱呼聽起來就是不一般呢?趙憶叢突然道:“自古美女愛英雄,我這英雄怎麼就沒人愛呢?”花無顏道:“看我也沒用,我又不是美女。”

趙憶叢慢慢轉回頭去:“看也看不了幾天了,哈娜已經醒了。”花無顏神色低落難掩失望之色,強做笑臉道:“那我應該恭喜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故做不見,趙憶叢輕聲道:“就在這兩天吧。”花無顏低頭道:“也許我該謝謝你,因爲從沒這麼自在過。可是我剛習慣你卻要走了,從這點上我又該恨你。”

雖然在極力的剋制自己,可趙憶叢還是感到了她內心的失落,轉回頭靜靜的看着她:“我覺得你有很多煩惱,慾望是煩惱的根源,如果覺得太累就放棄一些東西吧,一個真正的智者不在於他得到多少,而在於他懂得放棄,擺脫了慾望的束縛而不受它支配。”

聲音裡似乎帶着沉重的疲憊,花無顏道:“有的時候只是爲了做好一件事卻要做無數件不想做的事。這就像黑夜和白天無法分割一樣,既然想要追求白晝的燦爛,那就不得不忍受黑夜的寂寞。我想這就是人生的悲哀吧,從來沒有完美可以讓人擁有。”眼裡自然流露出的那種深邃,讓趙憶叢覺得兩個人就像站在無垠的夜空兩端一樣的遙遠。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可只是轉瞬間花無顏的眼中又只剩下如水的平靜。

一隻蜻蜓在水面一蕩而過,於是夕陽下的池水盪漾着一圈一圈金色的漣漪。黃昏到了,殘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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