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冠之覺得明月很有生活情趣,對她越發喜愛。他真想悄悄帶她走,把她帶回家,讓她做他的妻子。
可是,這麼大的事情,他不能貿然爲之。再說,婚姻這種事,他也不能強迫,須得明月自己願意才行。
這次明月來此休養,許冠之猜不透原因,只是心裡隱隱覺得不光是爲了休養。可她是皇妃,是否有內情,也不是他能隨便打聽的。
況且,明月這次中了邪術,宮裡的人都知道了。許冠之也親眼所見,實在找不出她不休養的理由。但那種感覺一直在,讓他覺得她需要他。
當然,這種需要並非僅僅是做她在私宅裡的廚子,也不單是保護她。許冠之說不清楚,卻很喜歡與她在宮外一起生活。儘管這種生活是以主僕的身份,他也很享受。
對許冠之來說,做不做那個什麼侍衛,根本沒什麼要緊。他這次來京,就是爲了見明月的。沒想到她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真叫人揪心。
爲了給明月補養身子,許冠之每天變着法的做菜,熬粥,煲湯。
只要明月喜歡吃的,他即使不會做也特意去學。別說明月了,其他人也都愛上了他做的菜,一個個長得白裡透紅,身子都比以前圓潤了。
洛亦楓跟許冠之開玩笑說:“許兄,你這本事,連御廚都比不了啊。只要能吃上你做的菜,真是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許冠之樂了:“瞧你說的,難道你爲了吃我做的菜,連老婆都不要了嗎?”
“哎,我又沒老婆。”洛亦楓辯解道,“我要是有老婆,她也肯定喜歡吃你做的菜。”
對這樣的讚美,許冠之很是受用。他臉上帶着笑,跟大家談笑風生,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拘束。
玉荷和翠珠兩人在井旁洗衣服,聽着他們談笑,也竊竊私語。
“哎,玉荷,你覺得許冠之怎麼樣啊?”翠珠輕輕碰了碰玉荷說。
玉荷看了看,這個許冠之也是個英姿勃發的後生,與洛亦楓相比,似乎身形稍微壯實一些。但長相,兩人都很不錯,洛亦楓似乎要更美一些。
她心裡喜歡洛亦楓,自然覺得不管怎麼看,都是他好。但客觀地說,許冠之也確實不錯。若只說廚藝的話,那更是沒得挑。
於是,她點點頭說:“嗯,人長得不錯,菜也做得好。”
翠珠又問:“那,你覺得,他爲人怎樣?”
玉荷瞬間明白了,翠珠這是對許冠之動了心。她微微一笑,說只要他對翠珠好,那便是最好的。
“哎呀,瞧你,說什麼呀!”翠珠一下子羞得滿面通紅,用手舀起一捧水去潑玉荷。
玉荷邊躲邊說:“我沒說什麼,是你在想什麼,哈哈!”
說着,她也舀起水來回潑,兩人就這麼嬉笑着打起水仗來。
她們的歡笑聲吸引了那兩個大男人,他們都忍不住扭頭看過來。見這兩個女孩子洗衣服也能玩得這麼開心,不禁笑了。
許冠之對洛亦楓說:“你看她們,多歡樂。明月有這樣的丫鬟伺奉,心情一定會好很多。”
洛亦楓也說:“嗯,是啊。她們是明月復活之後,從錦霞宮帶過來的,很是忠心,是兩個不錯的宮女。將來,一定要讓她們有個好歸宿,不然可惜了。”
許冠之一愣道:“什麼,復活?明月她,怎麼回事?”
洛亦楓見許冠之不清楚這件事,就把明月死後復活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許冠之聽完十分感慨,說幸好九王爺救了她,不然,他們也無緣相識。
地下室的壁畫完成後,明月很滿意。她讓許冠之和洛亦楓去採購了許多蔬菜,醃製成醬菜以後,藏在地下室裡。之後,又命洛亦楓悄悄把藏在瓊華閣的寶貝搬來,也藏在地下室裡。
因有了之前存放醬菜的事,許冠之對這個地下室並沒有懷疑。北方几乎每家都有這樣的地窖,只是有的在院子裡,有的單獨在院子外面。
他覺得明月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娘娘,更不像公主,而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女子。這樣的女子,反而令他更加喜愛,恨不得與之相守一世。
有那麼一瞬間,許冠之居然產生了一個錯覺。他以爲這就是他與明月的小家,在這裡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好像也蠻愜意的。
可是,只要洛亦楓一提起宮裡的事情,許冠之心裡就很不爽。這無疑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明月是皇妃,而他不過是個掛名的自由侍衛。
說直白點,他其實只是個遊俠。要不是太后看他有功,給他這個侍衛,他便什麼都不是。要想跟明月在一起,簡直就是做夢!
這天晚飯後,明月坐在院子裡,看着玉荷與翠珠做繡活。洛亦楓有事出去了,許冠之陪着她們幾個,覺得自己彷彿身在花叢中,很是美哉。
現在地下室弄得差不多了,明月也開始打算要把這裡變成她的地下宮殿。雖然這裡與石虎城的地宮相比,規模小了許多,也顯得粗糙幾分,但總是個地宮。
不管怎麼說,明月也爲自己能擁有一個院落,以及專屬她的地宮而滿意。這裡是她的獨,立王國,她要把這個小小的地宮,打造成爲世上獨一無二的財富宮殿!
現在,這裡藏着的財寶還少,但已足夠一個普通家庭養活十七八口人一輩子。可對明月來說,珍奇古玩,財物寶藏是永遠不會嫌少的。她還要繼續收集,把這個地宮裝得滿滿的。
明月心裡,如今仍然惦記着石虎城的那座地宮。她真想把那裡面的寶貝全都搬到自己的私宅裡來,整天守着它們。
不僅如此,她還想把織霧山上那兩座王爺墓裡的寶藏全數盜來,也收入自己的地宮。
只是,這樣的話,她的這個小地宮根本就不夠。那麼,該去哪裡找個足夠大的地宮,來建設她的財富王國呢?明月犯愁了。
明月看着這個地下室,最外面的那些空處都堆滿了醬菜,裡面放了一些財寶,但少得可憐。
或許是看過太多墓葬裡的寶貝,她的眼界已經拓寬了許多,看着眼前這部分財寶,真的是有如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可如果要明月放棄這些財寶,她卻是一千萬個不願意。這些東西不管是不是珍惜古玩,都有如她身上的一片肉,既然已經收入囊中,那就絕對不可能再拿出來。否則,就跟鈍刀割肉一樣痛。
許冠之見明月若有所思,便問她是不是覺得無聊,要不要陪她下棋。
明月哪裡會下什麼棋啊?她撲哧一笑,說只是在享受這難得的安寧生活。
在宮裡,每天聽着更鼓聲,早上要按時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還要遵從各種規矩。即使什麼都不做,也還是會覺着累得慌。現在好不容易不用受那些規矩束縛,真是舒服得很。
“呵呵,是啊。”許冠之笑道,“我也是,最討厭那些規矩了。我生性熱愛自由,如果要用一堆規矩把我綁在宮裡,我會覺得全身都像不能動彈似的,還不如讓我去幹活呢!”
明月說:“你跟我來這裡,不是有活幹嗎?你做我的廚子,還真是太委屈你了。讓你一個大俠縮在我這兒,什麼大事也幹不成,整天就是燒菜,很難受吧?”
許冠之卻連連搖頭說:“啊,不,不難受。能爲你燒菜,是我的榮幸,我是自願的。再說,我也沒什麼本事,能燒幾道你愛吃的菜,也算有點用處。”
對他這麼謙虛的態度,明月有些不滿。
他明明是個武功很高的俠客,即便喜歡自由,愛交朋友,不喜歡靜靜地待在一個地方什麼都不做,喜歡周遊四海,也算是個有用的人。爲什麼他要說燒菜纔有用?
或許,他這是在間接地表示,他這樣一個俠客,困在她身邊燒菜實在是有如神龍困於淵,無用武之地麼?
明月試探地問道:“冠之,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許冠之略一思索便道:“我平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與自己心愛的女子,仗劍江湖,周遊四海。我要帶她走遍全天下,閱盡江山如畫,同享江湖苦樂,兒女情長!”
這樣的夢想,大概是很多江湖俠客一生所望吧?明月看着他,他的眼裡閃現出希望的光彩,彷彿從他的眼可以看進一個深深的洞去。而那個洞裡,有他想要的生活。
明月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不像他那樣。
她想要的,是擁有全天下最富足的財富和珍寶,建立一個她自己的獨,立王國。她不想在江湖上流浪,只想富貴榮華,坐擁奇珍。
她相信,終有一日,她會成爲天朝最富有的女人!
“冠之,你想不想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明月眼裡發亮,神秘地對許冠之低聲說道。
許冠之好奇地問:“什麼?”
明月莞爾一笑:“你跟我來。”說完朝後院走去。
許冠之略一遲疑,心想她可能是覺得當着下人的面說不方便,就隨她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