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冠之這麼問,明月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
“你,你開什麼玩笑!”她緊張地說着,看了看門外。
還好,沒有人朝這邊走來,應該沒人聽見。
許冠之也跟着站起來,認真地說:“明月,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我喜歡你,希望你做我的夫人,我們永永遠遠在一起!”
明月瞪大眼睛,使勁搖着頭說:“不,不行,絕對不行!”
許冠之皺起眉道:“難道因爲我不是皇上,不能讓你享受榮華富貴?”
“許冠之,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明月解釋說,“這跟你是不是皇上沒關係!感情這種事情,是要兩情相悅的!”
許冠之難過地說:“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單相思。呵呵,原以爲我不會再喜歡誰,沒想到,卻又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明月卻一把拉住他說:“喂,你回來!”
“怎麼,你改主意了?”許冠之眼中帶着幾分期望,看着明月說。
明月指了指藥罐道:“你,你就這麼走了?”
許冠之苦笑一聲,又坐了下來。
看着他一臉憂愁,慢慢地搖扇子的樣子,還真是很有男人味呢。說實話,他雖沒有恆昊那般俊美,個子也沒有恆昊高,卻也是個英俊的後生,頗有男子氣概。
而且,他知識淵博,武功也高,人又幽默沉穩,確實是個很好的男人。如果沒有恆昊,而是先遇到他,明月可能真的會對他動心。
不過,相較之下,恆正似乎更招人喜歡。外貌,身材,各方面都很不錯。只可惜,明月一復活就成了恆昊的女人,怎麼可以再愛別人?
“冠之,我,我……”明月不安地說着,眉頭越皺越緊,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許冠之擡頭看了她一眼,溫和地笑道:“哦,沒事。我知道,你現在不是自由之身,我不能讓你離開他,跟我走。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呵呵,沒有嫁人的話,會願意跟我走嗎?”
明月嘟着嘴坐下,悶悶地說:“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他的女人,已經好久了。時光不能倒回,現在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嗯。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許冠之淡然一笑,掩住心裡的痛說,“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好兄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說,冠之必定盡力而爲。”
說完,他朝明月伸出手去。
明月也笑了一下,伸出手跟他擊掌,輕聲說道:“嗯,好兄弟。”
許冠之握住她的手說:“不,你比我小,你該叫我大哥。”
明月慌張地抽回手說:“啊,大,大哥。”
許冠之突然覺得很尷尬,心裡泛起苦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縮回自己的手,雙手握在一起,兩個大拇指不停地繞來繞去。
明月也覺得尷尬,許諾說:“大哥,等我們回宮,我一定幫你找個好老婆。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呵呵。不用了,明月。”許冠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可我知道,這不可能。既然,既然你都叫我大哥了,我也只能把你放在心裡。但你現在要給我找別的女人,我真的沒興趣。”
明月啞口了,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太不合適了點。
可是,許冠之的身份也不俗。而且,他不是皇上,如果跟他結婚,是不是就可以一個人獨享他的愛?
這麼一想,明月不禁看着許冠之,想象着跟他結婚後的情景。兩個人終日廝守,一起練功,一起玩耍,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騎馬,一起釣魚。甚至,等以後有了小孩,兩人一起帶着孩子,教他識字,看書,彈琴,習武,一定很幸福。
想着想着,明月的臉就紅了。她只覺得臉上燒得緊,心跳也加快了,那曾是她夢想過無數次的理想生活啊。可如今,她身爲恆昊的皇妃,只能坐守深宮,卻不能像別的夫妻那樣終日在一起。
這次出來,若不是恆昊自己偷偷跑來找她,他們還不可能有這麼長的時間在一起呢!還有,皇妃是不能改嫁的。再說,即使她出了宮,又怎能保證許冠之還會一如既往地愛她?
她現在已經不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了,許冠之尚未婚配,卻娶個嫁過人的女人,肯定會遭人閒話的。
即使他能不計前嫌,不在乎她曾是恆昊的女人,別人又會怎麼看?一想到世人的眼光,那指指戳戳的咒罵,明月就退縮了。
不行,她受不了!她不能活在世人的譏笑與嘲諷中。若她就這麼跟許冠之走,這輩子就再也擡不起頭來了。而且,背叛自己的丈夫這麼大的罪名,會把她壓得永世不得安寧,許冠之也不會快樂的。
隱姓埋名,隱居山林?
不,那樣就沒什麼意思了。她已經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做了那麼多年的流浪兒,好不容易復活做了皇妃,怎麼能輕易放棄?
“明月,你在想什麼?”許冠之見明月低頭沉思,忍不住問道。
他知道自己剛纔的話給她造成了很大壓力,不想讓她的思想從此背上沉重的包袱,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也許,他就不該把那些話說出來,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明月看看他,憂愁地說:“我在想,要是我能有好幾個丈夫就好了。”
“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想?”許冠之大驚,“這,這可是不忠啊!一女豈可二夫?你真是瘋了!”
明月辯駁道:“那爲什麼你們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人卻只能嫁一個男人?”
許冠之正要說話,忽見藥罐裡的湯藥溢了出來,急忙去端。
“啊,燙死我了!”
許冠之忘了正煮得沸騰的藥罐是很燙的,他就這麼徒手去端,頓時燙得大叫。但他還是堅持把藥罐放到旁邊的小桌上,然後連連甩手。
明月着急地問:“怎麼樣,怎麼樣,傷着沒有?”
許冠之把手伸給她看,兩人盯着那被燙紅的手,竟然都不知說什麼好。
明月知道自己這樣關心他有點失態,連忙沉下臉,冷冷地說:“要不要擦點藥?”
許冠之感覺到她的冷淡,自己摸了摸手說:“不必了。”
明月去旁邊線上取下一條毛巾,包着藥罐上的把手,把藥倒在一隻小碗裡。許冠之默默地看着她,突然覺得頭上的傷隱隱作痛,胸口的傷也在痛。
同樣是受傷,恆昊得到的更多,而他卻只能眼看着,自己在一旁默默心酸。
“我來吧。”他說着過去端起小碗,朝樓上走去。
明月放下藥罐剛要跟上去,忽然想到,萬一有人在這藥罐裡下藥就慘了。於是,她抱着藥罐,緊跟在許冠之後面上樓。
“小二,拿點冰糖來!”明月邊走邊說。
小二應了一聲,跑去櫃子裡拿了幾塊冰糖,用紙包好拿給明月。明月謝了他,讓他把冰糖放在她的臂彎上。
來到恆昊房門前,侍衛看到,忙給他們開門,並向恆昊稟告。
恆昊正躺着休息,聽說藥好了,就在侍衛的攙扶下起來。
明月把藥罐放在桌子上,怕恆昊嫌苦,在杯子裡放了兩塊冰糖,倒了杯茶水,又握着兩塊冰糖過來。許冠之已經把藥碗端到恆昊面前,說是明月親自煎的。
“明月,真是辛苦你了。”恆昊深情地說,對明月笑了一笑。
明月端着茶水說:“我怕這藥苦,你吃慣了宮裡的飲食,定會難以下嚥。故而,跟小二要了點冰糖。這藥,還是加了糖再喝吧。”
許冠之見明月這麼體貼恆昊,心裡酸了一下。但他還是把碗轉朝她,看着她把冰糖放進去,又用勺子攪。
聽着勺子在碗裡轉動的聲音,還有明月怕恆昊燙着而吹氣的聲音,許冠之的心一陣陣地抽疼。如果她這麼照顧他,他爲她再苦再累也心甘!
明月見冰糖化得差不多了,又舀起一小口嚐了嚐說:“嗯,好了!”
恆昊點點頭,微笑着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明月問道:“怎麼樣,還苦嗎?”
恆昊說:“哦,還有一點,不過沒關係。是你熬的藥,再苦我也喝得下去。”
許冠之不知怎麼想的,突然插嘴道:“那,如果是毒藥呢?”
“那我也喝!”恆昊毫不猶豫地說,“只要明月忍心讓我死,我就遂了她的心吧。”
明月十分感動,不知說什麼好,扭着手站在那裡,羞澀地低下頭去。
而許冠之,覺得自己彷彿一個小丑,又像是專爲他們倆驗證真情似的。
他忙笑了笑說:“啊,呵呵,我是開玩笑的。明月那麼愛你,怎麼會捨得你去死?”
明月接着說:“是呀,如果真是毒藥,我就和你一起死!”
恆昊伸出手去,把明月拉到身邊坐下,摟着她說:“難爲你了,我不要你死。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在死前把你託付給別人,讓我看着你跟他走。”
明月大驚:“什麼,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