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受傷,又立了功,太后給明月放假一個月,她可以盡情地玩了。
其他嬪妃很羨慕明月,這樣她就可以不必每天去給太后請安,還可以出去玩。
可是,給李妃辦完葬禮後,明月情緒低落,既不愛說話,也很少笑。下人們不知道爲什麼,又都不敢問,還以爲她只是爲自己的傷勢發愁。
王御醫每隔兩天就過來瓊華閣看一次明月,給她查看傷口,清洗並換藥。她的傷口癒合得很快,但是,卻留下一個難看的疤痕。
這讓明月很是鬱悶,一再央求王御醫給她弄點好藥,讓疤痕消除。
王御醫爲難地說:“這,娘娘,並非微臣不願給你用好藥。只因此乃箭傷,傷口較深,能癒合得好,留疤很淺已是造化。若要恢復如未傷之時,請恕微臣無能爲力。”
明月也不勉強他,只是心情很糟糕,胃口也不好了。玉荷和翠珠變着法的讓廚子給她做好吃的,可都提不起她的食慾來。
這日,翠珠在外面聽來閒話,說羅妃爲了明月血祭月神,深得聖心。這幾日,皇上都常去她那裡。
明月一聽,心裡很不爽快。恆昊難道無視她的傷是怎麼受的了嗎?還有,那個羅妃是誰,怎麼會爲她血祭月神?
“誰是羅妃?”明月呷着茶,慢悠悠地問道。
翠珠答道:“哦,就是以前的羅嬪,月主子見過的。她很少說話,在宮裡算是個不起眼的人物。誰知,這回倒是挺有心眼的,居然還爲主子血祭月神,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
明月不由皺起眉頭,似在自言自語:“她,真是爲我祭神麼?”
說是這麼說,也有可能是詛咒呢!宮裡的事情,明月已經不再像纔來的時候那樣,把一切都想得簡單而美好了。
嬪妃們一個個視他人爲大敵,那個羅妃和明月又不熟,怎麼會這麼好心爲她祭神?哼,這裡面,一定有鬼。
明月懶懶地合上眼說:“算了,宮裡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他愛上哪上哪。”
翠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月主子怎麼可以這麼看得開?這宮裡的女眷,哪個不是鑽頭覓縫地爭寵?唯有她此前還緊張,現在卻如此淡定,倒像她不是皇妃一樣。
不過,主子怎麼說,怎麼想,那都不是她這個奴婢所能管的。她把聽來的信息告訴主子,主子要怎麼做,需要她們時自會吩咐。
翠珠見明月閉着眼睛養神,就找個藉口退出房去。可纔剛出去,就見洛亦楓來找明月,她只好進來稟告。
明月本不是想睡覺,只是在想事情。她沒法時刻跟在恆昊身邊,再說也不想耽誤他管理國家大事,只能自己找樂子。可她現在受了傷,又能幹什麼?
正煩惱着,忽聽洛亦楓來,明月一下子就跳起來叫道:“叫他進來!”
洛亦楓進來,人還未見,聲音就響起:“呵呵,怎麼,瑜妃娘娘今日心情不爽麼?聽起來,似乎怨念很大呀。”
明月按捺着性子,等他進來才說:“哼,洛亦楓,你說什麼風涼話哪!我胳膊受了傷,能高興得起來嗎?”
洛亦楓答道:“我就是知道你受傷,特地來看你的。”說着舉了舉手裡的小布包。
明月一看,那是個銀灰色布包,也就拳頭那麼大。
洛亦楓跟她一起在石虎城遭遇恆昊攻城,他當然知道她受傷。現在纔來看她,她沒怪他就不錯了,還說的好像他有多麼偉大,真討厭!
“哼,別是在哪偷來的什麼東西吧?”明月懶洋洋地說,“怎麼,想讓本宮替你藏匿贓物,有什麼好處呀?”
洛亦楓見她這麼說話,很想笑。但想到她受傷,心情肯定不好,也就不和她計較。
他認真地說:“這可是件寶貝,看在你和我關係好,我纔拿來給你的。你要不要?”
明月一聽,瞪起眼道:“我和你關係好,好什麼,我和你什麼關係呀?”
洛亦楓點點頭,嚴肅地說:“哦,既然你跟我沒關係,那好,我走了。這寶貝,我還是留着自己用吧。”說着就要轉身離去。
“喂,洛亦楓,你給我站住!”明月趕過去抓住他的胳膊說,“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洛亦楓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你還是想要這東西?”
明月板着臉說:“拿到我這兒的東西,只許進,不許出!”
“哈哈哈!”洛亦楓大笑,“好,你看看,這東西可真是個好寶貝呀。”
說完,他坐下把布包打開。
明月看見那布包裡裝着一個藥罐子,也就她一個拳頭那麼大,棕褐色。可是上面沒有貼標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她拿起罐子說:“咦,這個罐子這麼醜,裡面裝的什麼?”
洛亦楓說:“你猜。”
明月狐疑地看看他說:“不會是毒藥吧?你想毒死我?”
洛亦楓很無語,攤開手做了個莫名其妙的表情說:“爲什麼你把我想得那麼壞?這確實是藥,但不是毒藥。還有,我寧可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會害死你的。”
明月當然知道他不會害死她,剛纔那話只是開玩笑罷了。她心裡煩悶,又無處發泄,剛好洛亦楓出現,就衝他說幾句毒言毒語。
她打開蓋子去嗅,卻什麼味道都沒聞見。
洛亦楓說:“別聞了,此物無色無味,效果卻奇好!”
明月看着那像擦臉的凝脂一般的藥膏說:“這,分明是乳黃色的,你怎麼說無色?”
洛亦楓說:“這樣看着是有點顏色,但擦到身上卻是無色的。”
明月追問道:“那,擦這個有什麼用啊?”
洛亦楓神秘地用手指挑了一點出來說:“當然有用,而且,你會愛上這個小東西的。”
明月不願意聽他囉嗦,叫他趕緊說,不然她就亂用了。
“唔,你看,只要把藥膏抹在你的傷疤上,不出三日,便可平復!”洛亦楓信心十足地說,“我已經試過了,非常靈驗!我有一條陳年舊疤,擦了三日,現在已經只看得到一點淡淡的印子了。”
說完,他伸出手,挽起袖子給明月看。
明月好奇地看去,他右手手腕內側確實有一塊大拇指般大小的印子,比周圍的皮膚白一些。她再伸手一摸,很平滑。如果不是看到那裡有印子,完全感覺不出受過傷。
但她卻把臉一沉道:“哼,誰知道你這裡原先有沒有疤痕!想來騙我,沒門!”
洛亦楓見她不信,只好說:“那,你先把藥留下。等你的傷口不需要敷藥的時候,就試試。記住,每日早晚各一次,至少連用三五天。”
明月將信將疑,總覺得這藥沒那麼神奇。可是,女人天生愛美,她又怎肯放過去疤的好機會?
不管這藥有沒有他說的那麼靈,在傷口剛癒合之初使用,應該是最有效的吧。
她一把搶過藥罐說:“行,我就信你一次!哎,你手上那點怎麼辦?”
洛亦楓一愣:“你不會連這麼一丁點兒都要留下吧?”
明月得意地笑道:“嘻嘻,你猜對了。既然你這藥是送給我的,當然得全部留下。”
洛亦楓無奈,只好在明月臉上裝模作樣地找來找去。明月被他看得心煩,問他在找什麼。
他說:“啊,我是在找,你的臉上什麼地方有痘疤,我好給你試試。”
“可惡!”明月一拍桌子罵道,“你居然詛咒我有痘疤,還想不想跟我出去玩了?”
洛亦楓連忙賠禮道:“娘娘息怒!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哦,對了,你等着。”
說完,他轉身出門去了。不一會兒,他又回來,把手舉給明月看。
明月看見洛亦楓的手上流着血,驚訝地問他怎麼回事。他說,爲了證明這藥膏有效,他用小刀把手割破了。明月一下子愣住,不知說什麼纔好。
她忙拿出手帕去給洛亦楓擦手上的血,把手帕染紅了。
洛亦楓覺得很過意不去,不安地說:“我,我改日,給你買條新的。”
明月笑笑,讓他把藥抹上。
洛亦楓把指尖上的那小團藥抹在傷處,又叫翠珠找了塊碎布條來包好。
明月心裡十分複雜,覺得洛亦楓對她真的很好,而她卻不相信他,太過分了點。她許諾說要請洛亦楓吃她親自做的飯,可她的胳膊現在有傷,炒不動菜。
洛亦楓答道:“沒事,你相信我就好。你留我吃飯就行了,我一會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明月乾脆地答道:“行,沒問題。”
兩人閒聊了一陣,不知不覺又說起在石虎城的事情。明月一直對恆昊耿耿於懷,此時說起,她又怨恨起恆昊來。
但洛亦楓說,恆昊肯定不是故意的,當時往城門上射箭的是禁衛軍,一定沒有認出明月來。
明月心裡有疙瘩,皺眉道:“不管怎麼說,這傷是他害的。哼,我饒不了他!”
“算了吧,他又不是故意的。”洛亦楓勸道,“再說,如果他看到你在上面,肯定會叫他們停止進攻的。”
明月沒有再說,手裡拿着那個藥罐看了又看,問他是怎麼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