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看不清楚,洛亦楓只隱約覺得明月在前面不遠處,就奮力朝那遊。可是,他剛到那裡,明月又轉身往別處去了。他只得緊緊跟上,心裡非常着急。
這個明月,怎麼這麼調皮?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多叫人心疼啊!別鬧了,乖乖上去吧!
可她聽不見,也不知道洛亦楓來救她,依然在水裡鑽來鑽去。
就在洛亦楓看清明月的身影,想要上前去托起她的時候,明月突然嘩啦一聲鑽出水面,將雙手高高舉起,驚喜地大叫。
“皇上快看!我抓到什麼了?”
洛亦楓也跟着冒出頭去,卻見明月手裡捧着剛纔那條大魚,激動得滿臉是笑。
恆昊一看也愣住了:“咦,你還真抓到了呀?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明月抱着魚,施展功夫,帶着一身的水飛身而起,回到船上。剩下洛亦楓呆呆地杵在水中,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心想她哪來的如此神通?
恆昊見明月平安回到船上,也不去看那魚,只顧給她擦頭上臉上的水,擔心地問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明月搖頭說沒有,又說要把這魚燉了給恆昊補身子。兩人說着情話,誰也沒想起水裡還有個洛亦楓。
過了一會兒,洛亦楓才反應過來,慢慢遊到船尾爬上去,默默地擰着衣褲上的水。
恆昊怕明月着涼,連叫回去,洛亦楓就把船劃回岸邊。這時,恆昊才發現洛亦楓也全身溼透,關心地問他有沒有事。
洛亦楓受寵若驚,忙答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無事。只要娘娘平安,萬事皆好!”
恆昊滿意地點點頭,待船停穩,便攙扶着明月上岸。同時,他還叮囑洛亦楓回去換身衣服,別受涼了。
明月興高采烈地抱着魚,跟恆昊一起回到瓊華閣。隨後,她去沐浴包衣,恆昊則命人收拾那條魚。誰料明月卻不許任何人動,說那是她抓的,一定要她親自煮魚湯給恆昊吃。
恆昊知道這是她的心意,也就隨她。等她沐浴完畢,恆昊便陪她殺魚。見她手法嫺熟,很快就將那魚殺死刮麟,洗得乾乾淨淨,內臟也都掏空,還把骨頭剔了,不由得十分驚奇。
“明月,你這是跟誰學的?”恆昊問道,“朕看你這殺魚的手藝,與那魚鋪的夥計不相上下啊。”
明月一驚,眼珠轉了轉,敷衍道:“小時候爲了練膽子,偷偷跟家裡廚子學的。而且,我覺得自己想吃什麼就能做出那個味兒來最好,所以偷學了不少。你看,這不是用上了嗎?”
恆昊十分感動,嘆道:“難得你有心,朕有了你,有如一寶。”
明月聽了這話,心裡甜絲絲的,羞澀地一笑,開始準備材料。
這裡雖不是御膳房,卻也有小廚,一般的飯菜都可以做。明月將能用的食材都用上,親自給恆昊燉湯。玉荷自告奮勇來燒火,恆昊也破例在廚房裡待了許久,顯得特別有溫情。
不一刻,鍋裡便飄出陣陣香味。
玉荷貪婪地嗅着,咂咂嘴說:“嗯,真香!”
明月笑道:“一會你也有份。”
玉荷高興地說:“多謝月主子!”
洛亦楓擦完身子,換好衣服過來,正好聞見香味。他循着味道找到廚房,見明月繫着圍裙在做菜,驚得呆了。沒想到,這個明月居然還會做菜!
這一剎那,洛亦楓心裡不禁想道:“我洛亦楓若能娶妻如此,今生無憾!”
抓魚的樂趣還在心間迴盪,吃下的魚湯也仍殘留餘香,明月就被告知,她闖大禍了!
原來,那條魚是一位國外使者敬獻給太后的金龍魚。太后見其長相神武,名字又好,金光閃閃的,特別喜愛,命人養在湖裡。誰料竟被明月捉來煮湯吃掉,將太后氣得心口疼,大發脾氣,說要嚴懲明月。
恆昊並不知道這件事,一直以爲養在湖裡的都是供宮裡人觀賞,垂釣和食用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明月抓的居然是太后的寶貝金龍魚。
“娘娘,太后很生氣,着小人帶娘娘過去,想是要親自問罪呢!娘娘,你可擔心着點兒。”
寧德宮來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說着,滿眼同情,生怕明月被太后打,又怕她被趕出宮去。
明月也慌了神,這宮裡她最怕的人就是太后。後宮一切都由太后做主,她不過是個小小的瑜妃,要是惹惱太后,她能有什麼好下場?
“哎呀,太后會不會把我,咔嚓了呀?”明月害怕地問。
小太監連連搖頭說:“那倒不會,只是很生氣,一頓打,恐怕是免不了了。”
明月皺起眉頭,摸了摸屁股,萬一打上幾十下,她的屁股還不開花呀?
她嚇得要哭:“這可怎麼辦呀?嗚嗚嗚,我可不想死啊!”
恆昊忙說:“明月,別哭,朕陪你過去。你放心,朕會給你求情的。那金龍魚,朕吃的最多,太后若想打,先把朕打死算了!”
“哎,皇上不許胡說!”明月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恆昊輕輕握住她的手說:“朕沒有胡說,爲了你,朕什麼都願意做,何況捱打?”
明月心裡一陣感動,把頭靠在他胸前,喃喃地說:“皇上,臣妾給你添麻煩了。”
恆昊摟着她,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下說:“沒事,朕願意。”
那小太監見他們還忙着親暱,忍不住催道:“皇上,娘娘,這就動身吧,太后等着呢!”
恆昊笑了一笑,摟着明月跟那小太監去寧德宮。
一路上,小太監不停囑咐,叫他們見了太后千萬小心說話。而且,倩玻爾也在太后那裡,若是答得不好,恐有禍事。
恆昊不高興地問:“什麼禍事?難道朕這個天子,還怕她一個小小的藩國公主不成?”
明月也對倩玻爾很不滿,她見過的女人裡,應該就數這個倩玻爾最討厭了。
小太監解釋道:“皇上息怒!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來之前,看到倩玻爾公主與太后竊竊私語,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主意。”
原來如此!
恆昊最煩那些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若倩玻爾趁機說明月的壞話,要太后嚴懲,那他就無論如何也不讓她做皇后!本來他都打算退一步了,但若她得寸進尺,就休怪他無情!
“知道了。”恆昊淡淡地說,板着臉朝寧德宮大步走去。
明月心裡有幾分不安,不知道太后會怎麼責罰,總不能叫她把吃下的魚吐出來吧?
她悄悄拉過小太監,問太后會不會殺她?
小太監爲難地說:“這可難說。太后十分震怒,不知道會怎樣責罰娘娘。這種事,宮裡也沒個規矩可循,就看太后的心情了。”
心情?心情這東西,豈是說得準的?
明月憂心忡忡,總覺得自己不小心踩到陷阱,就要大禍臨頭了!她看看恆昊,彷彿他也沒那麼可靠,不能保護她。這麼一想,她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如果太后真要殺她,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只要太后一聲令下,她就會被拖出去砍頭。然後……
天哪!簡直不敢想,再想下去,明月就得爲怎麼投胎做準備了。
她抹了一把冷汗,心裡暗暗琢磨,一會見到太后該怎麼說纔好。不管怎樣,只要能不殺她,別的責罰,那就認了吧。反正魚是她抓的,也是她做的,吃也吃了,實在無法抵賴。
進了屋,明月大氣也不敢出,跟在恆昊後面乖乖地跪拜行禮,給太后請安。
倩玻爾就坐在旁邊,手裡搖着扇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見他們跪拜,她哼了一聲,滿臉的不高興。
太后懶洋洋地說:“起來吧。”
恆昊謝恩站起,旁邊小太監忙搬過一把椅子。明月也跟着起來,以爲自己也可以坐下。誰知太后一句話,又把她給嚇得跪下了。
“沒說你!好好跪着。”太后提高聲音說,“皇上日理萬機,理應賜坐。你犯了錯,豈能輕饒!”
明月低聲道:“不知明月,犯了什麼錯?”
倩玻爾在一邊酸溜溜地說:“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你把太后娘娘的寶貝魚給吃了,這可是天大的罪孽呀!哎呀呀,可憐那魚,長得這麼英明神武,居然被你這個不開眼的給吃了!你這是找死呢,知道嗎?”
明月氣得真想上去給她一耳光,但還是忍住了。她正想着該怎麼說,恆昊說話了。
“回母后,那魚,是朕帶明月去抓的。而且,也是朕吃的最多。要罰,是不是也該連朕一起罰?”
太后怒道:“恆昊!你這個皇上是怎麼當的?明月犯了錯,你來頂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那金龍魚是外國使臣送給本宮的禮物嗎?這麼好的一個吉祥物,明月居然說吃就給吃了,太過分了!不狠狠懲罰她,本宮這個太后以後說話就沒人聽了!”
明月連忙磕頭請罪:“太后息怒!明月吃錯了。請恕明月不知之罪,饒我這一回吧。我要是知道那是太后的寶貝兒,說什麼也不會去抓,也不能把它給吃了呀。”說完一臉懊悔。
太后見她態度不錯,心裡的氣稍微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