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鎮不算小,卻沒有娼寮妓館以及賭場這些比較偏灰色行業的行當,但茶寮酒肆什麼的,卻是很多的。江餘進了一家名叫“吳記老酒”的酒肆之內,方纔進去,就發現酒肆之內幾乎坐滿了人。都是各路仙門來的人,都到這裡喝酒吃飯。在這裡吃東西是免費的,因爲天極劍宗早就預付過酒飯的錢了。
江餘走進來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注意他,江餘坐到了角落之中的一個桌旁。要了一罈酒和一些飯菜。趁着那夥計上菜的時候,問道:“天極劍宗的人,平時也來這邊麼?”
“來啊,他們都說小店的酒很好喝,客官試試就知道了!”那夥計一邊在桌上擺菜一邊說道。
江餘還想問點什麼,那夥計竟走了,因爲店內實在太忙。江餘無奈,心說算了,吃完這些再說了。他喝了一口酒,發覺那夥計果然沒說謊,這酒雖是村酒,卻爽滑潤口,十分的好喝。此時江餘方纔明白,爲何天極劍宗供應酒食,這些仙門的客人還都要來這裡吃飯喝酒了。
江餘低頭吃東西喝酒,忽然鄰桌兩個人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天極劍宗我看也是徒有其名。說什麼天下第一鑄劍名門,我看都是扯淡的,”說話的人,是個穿着黑色底衫,披着半邊獸皮的人,背後揹着一把寬大的寶劍,他背對着江餘,江餘看不到他的面孔,但看他的頭髮和鬢邊的長髯,也知道這傢伙是個粗獷類型的。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人,兩個人的修爲,都在靈溪境左右。
見那漢子說這樣的話,那白面書生左右看看,低聲道:“老兄可別亂說話,這裡可是天極劍宗的地盤。”
“怕個鳥,我說的哪裡不對麼?”那粗獷的漢子不屑道。
“你沒看之前堵門的那些人的下場麼,天極劍宗出手也是挺狠的。若在這裡鬧事,恐怕落不得好去。”那白面書生小心的提醒道。
那粗獷的漢子聽了,道:“我沒想鬧事,我只是就事論事。而且我要說的就是那人。”
“哦?”那白面書生有些不解。就聽那漢子繼續道:“那人已是滄海境的強者,而且看樣子還是在這天極劍宗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可笑的是天極劍宗號稱天下第一鑄劍名門,一個滄海境的強者,竟然只背一把玄品的寶劍,真是寒酸的讓人失望。”
聽到這話,江餘心念一動,他之前注意到了溶血劍,卻沒往這方面想。心說這漢子說的也沒錯,以今時今日周平的身份來說,一把玄品的武器,的確是寒酸了些。
“果然還是周平啊。”江餘嘆了一聲,周平所以還用溶血劍的原因,他是清楚的。周平能拜巫煉爲師,走上劍道通途,首先要感謝的,便是他江餘。飲水思源,重情義的周平,自然不敢忘這份恩情。沒有換掉溶血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江餘感嘆的同時,心說以周平的資質和堅毅的意志已經註定了他此生必是不凡,即便沒有自己幫周平,周平今時今日的造詣,恐怕也不會差多少。畢竟他江餘隻是一個引路人,一個人的路能走多遠,還是要看他自己。
那邊粗獷的漢子剛說完不久,那白面書生一笑,道:“兄弟,你這樣說可就大錯特錯了,那人恐怕只是個特例。你大概沒注意到他身後的那些弟子,用的也是玄品的寶劍吧。”
那漢子聞言,不服道:“哼,說不定他們只會打造玄品的寶劍,那天字品的,說不準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弄出來的。”
白面書生搖搖頭,左右看看,忽然對着窗外一指,道:“老兄,看看那邊!”那粗獷漢子順着那書生手指的方向看去,而江餘也好奇順着那書生所指看過去,就見酒肆外面有幹農活回來的農夫從酒肆外經過。
“不就是個農夫,看你大驚小怪的。”那粗獷漢子不屑道。白面書生也不以爲忤,耐心道:“老兄,你看看他手中的鋤頭再說!”
“鋤頭……”那粗獷漢子看着外面的那農夫手中的鋤頭,竟然呆住了,最後竟忍不住站了起來。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了。
見他如此,那書生得意一笑,道:“看到沒有,一個農夫用的鋤頭都是用上好的赤紅晶打造的。”
“媽了個巴子,這裡的人是不是腦子都有問題?”那粗獷的漢子有點不能理解。
“什麼問題?”那書生問道。
那漢子道:“赤紅晶與黃金幾乎等價,這一把鋤頭,拿到山外去賣,得到的錢,夠他種一輩子地的!
那白面書生搖搖頭,道:“老兄你的修心不行。所謂山水自在去,此生樂其中。人家已經習慣了這種自在的生活,便是你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而且,你沒發現這裡的人多數都會點功法麼,人家纔是地地道道的世外仙人,不求名與利,不求位封侯……”
“什麼亂糟糟,酸溜溜的,你讀書讀傻了吧。”那漢子罵道。儼然他和那白面書生是熟識,若是陌生的,恐怕已經早已經打起來了。
那白面書生只是呵呵一笑,繼續道:“一把鋤頭都可以拿赤紅晶來打造,你再看這裡的人用的工具,大部分可都是鑄劍用的材料,而且品級都不低。且工藝精巧。雖然都不是劍,但從這裡,你也看的出來,這天極劍宗的鑄劍工藝,絕非浪得虛名而已。你我來這裡,也不會白來的。”
……
聽那二人聊天,江餘差不多可以聽出來,這二人既是修仙之人,也是鑄劍之人,來這裡除了參加鋒煉大會以外,更是希望可以見識一下天極劍宗的鑄劍之法如何精妙。
酒肆之內的人越來越多了,頗爲的嘈雜。這些仙門中人,平時都是有氣度的,但喝了酒以後,也難免會有些失態,於是酒肆之中就免不了有人大吵大嚷的。江餘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便想着起身離去。就子啊站起來的剎那,忽然迎面白光一閃,竟是一隻碗飛了過來。江餘隨手一抓,就將那碗按在了桌上,定睛一看,原來竟是有兩個仙門中人吵起來了,這碗便是他們隨手丟的。
聽那兩人吵架的話,似是馬上就要大打出手,而這兩個人似乎都有同夥,眼看着這樓酒肆裡面就要爆發一場大型的毆鬥。江餘不禁皺眉,他心說這裡要是砸爛了,以後就沒地方喝酒了,自己可是要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的。想到這裡,江餘走到那吵架的二人中間,道:“你們兩個若是想打架,出去打,不要在這裡影響別人的酒興!”
那兩個仙門衆人,兀自吵着,卻見到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江餘,他們都是一愣。其實這兩個人吵架的原因很簡單,無外乎就是你遍地我的門派,我反脣相譏而後逐漸升級,誰也不願意讓步,誰也下不來臺。他們固然知道打架不太好,可是門派的面子更重要,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一見江餘出現,那兩個人先是一驚,而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江餘。二人之中那個黑麪膛,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個子不高的傢伙看着江餘道:“你算哪根蔥啊,也敢管老子的閒事?”
“就是,你他媽的算是幹什麼的!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麼?”另外一個白淨的,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
這兩個人修爲都在靈溪境以上,他們二人雖然醉了,但是都清楚,如果他們兩個動手的話,勝負不可知。鬥嘴逐漸升級其實他們也怕,如今江餘這個只有靈水境五重的人出現,他們正好有了臺階和出氣口,便槍口一致對準了江餘了。
那二人說話的時候,和他們同來的人,也都在看着江餘,心說真是個倒黴鬼,而他們也想看看,江餘決定如何收場。
那二人給臉不要臉,若是在旁的地方,江餘恐怕早就直接出手,結果了二人的性命,可是現在這是天極劍宗門內,若殺了他們,對周平,或者蘇羽兒,都會有影響,而且也會造成不小的轟動。但如果說放過他們,江餘的性子又如何肯?
“我帶你們醒醒酒去!”說完這話,江餘雙手一按,扣住了那二人的腕子,那二人的修爲不差,本來想要掙脫,也是可能的。可是江餘在抓住他們腕子的同時,使用自身靈氣入侵那二人的經脈,雙極劍心的靈氣瞬間就遍走那二人全身,那二人立時覺得身體麻木,不受控制了。江餘則拽起那二人,一縱而起,順着窗戶就跳了出去。
眼見同夥的人被人給抓走了,那些同來的人自然不能再坐視,紛紛各拉刀劍從酒肆的窗戶中跳出來,追趕江餘。可江餘可是用了心絕的,速度快如疾風,他們如何追的上。他們只能順着江餘跑的方向,尋找蹤跡。他們追了許久,終於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就見那搗亂的二人樂子大了,就見那兩個人都被捆着浸在河裡,只露個額頭在外面。以他們的修爲來說,就算在水下閉氣個一天兩天,都不是問題。但江餘用了從玉冰塵那裡學來的手法,封了他們的經脈,又把他們都捆了起來丟進河裡。若不是後面有人跟來救他們,淹死他們都不是什麼問題。如今這樣雖然淹不死他們,但也足夠他們喝一肚子水的。
不管他們的同夥如何救他們,此時的江餘,正遠遠的看着,心說便宜那兩個傢伙了。江餘正打算回去看看瑤心,忽然發覺身後似是有人,他剛過身,就聽得身後有女聲道:“你怎麼敢在這裡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