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半天,輕舞紗的心涼了一大截。
“徐寒不見了,魔天宗也不見了,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輕舞紗冷眉緊鎖,目光凝視着地面上的血跡以及大坑。
她俯下身子,醮了一點未風乾的血跡在指尖,輕輕地搓揉一陣,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即冷眸沉了下來:“這是徐寒的血……”
徐寒受傷了!
想到這點,輕舞紗更加擔心了。不過,既然這裡沒有留下徐寒的屍體,那麼很可能被魔天宗帶走,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她不願去想——那就是徐寒已經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對不起……”輕舞紗的冷脣微微顫着,無情冷漠的眼眸中彷彿閃爍着波光。
回到輕舞軍團,輕舞紗顯得十分頹然,輕舞夢滿懷擔憂地撲到她的懷裡,東張西望了一陣,疑惑地望着她:“姐姐,徐寒呢?”
徐寒……
聽到這個名字,輕舞紗的心頭一陣酸苦,她不想去直面自己的妹妹,而把視線撇到了一邊。
見狀,輕舞夢的心裡涌上一陣不好的預感,她搖晃着姐姐的身體,眼神有點驚恐:“姐姐……回答我,那個王八蛋人呢?”
“他……”輕舞紗微握玉拳,她深吸了口氣,艱難開口:“我們外出偵察時……不幸遇到了魔天宗……”
“魔天宗?!”
輕舞夢以及輕舞鏡花皆是臉色一變。
“然後呢……”輕舞夢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
“徐寒……”輕舞紗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半天才鬆開:“他爲了讓我安全脫身,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輕舞夢的全身都垂了下去,她無力地望着姐姐,眼眶中涌出淚水:“生死未知是什麼意思……下落不明是什麼意思……”她哽咽着,期望從姐姐的回答裡得到一點希望,哪怕只有一點點。
輕舞紗忽然擡眸凝視自己的妹妹,將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我得知事實,決心返回與徐寒同生共死的時候,徐寒和魔天宗都已經不在那裡了。我在那裡發現了徐寒的血跡,我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或許被魔天宗抓走了,或許……”頓了一下,輕舞紗的冷眸中流露出悲傷,“或許已經灰飛煙滅……”
聽完,輕舞夢一屁股坐到地上,泛紅的眼眸呆呆地望着虛空,口中怔怔地低喃着,“灰飛煙滅……”
忽倏,她的瞳孔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不會的,那王八蛋不會死!他一定還活着!只是被那個叫魔天宗的混賬抓走了!他說過的,他最擅長死裡逃生,事實也是如此,他好幾次身陷險境都脫身了,所以,他肯定活着,一定活着,不可能死的!”
說着,她起身抓住輕舞鏡花的肩膀,“軍團長,我們得去救他!得把他從魔天宗手裡救回來!”
輕舞鏡花以疼惜的目光看着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夢,不是我不想救他,魔天宗連秋風一族都能一手毀滅,就算我派出整個軍團,也不過是白白犧牲。他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你不能讓整個輕舞一族的姐妹去送死。”
輕舞夢眼眸中滿是無助:“那要怎麼辦……我不能讓姐妹們送死,可我也不想他死……”
“想救徐寒,光憑我們一個軍團的力量是不夠的,以弒滅皇的性格,也不會去冒這個風險,現在只能把消息通知惡狼軍團,聯合他們,再商量對策。”
輕舞夢逐漸冷靜下來,她擦了擦眼睛,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惡狼軍團。”
“妹妹,帶我一起。”輕舞紗站了出來。
“好,姐姐跟我來。”輕舞夢去過惡狼軍團的大本營,自然輕車熟路。
惡狼森林,惡狼軍營。
“什麼?!小兄弟他……”北山斷一臉震驚,白鬚微顫。
輕舞姐妹愧疚地站在那裡,目光中流露出悲傷。
輕舞紗擡起眼眸,“是我的錯……”
北山斷長嘆一聲,擺了擺手:“不,就算你留在那裡也無濟於事……”
暮曉曉擔憂道:“外公,軍團長現在生死未卜,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時,蝶影和水波千雙闖進賬中,軍賬中的衆人目光齊刷刷地落到她們二人身上。
水波千雙冷冷地掃視一眼,淡漠道:“既然是輕舞軍團的人,那麼,能否告知一下徐寒的下落?”
兩分鐘後,水波千雙的冰眸閃過一道寒芒:“生死未卜?”
蝶影的秀眉微微蹙着,美眸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對不起……”輕舞紗愧疚道。
“那不怪你。”水波千雙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留不留在那裡,結果都一樣。”
聞言,輕舞紗輕輕地咬了咬牙。千雙這話說得確實沒錯,但對她來說是一個打擊。她自恃天賦極高,只用了七十餘年的時間就達到了天境,而且一踏入天境就向八百餘歲的天宇星宗發起挑戰,雖未勝卻打出了氣勢。
可是,在面對魔天宗的時候,她卻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力,什麼叫無能。
恢復了心緒,輕舞紗冷靜道:“現在,我們首先要弄清楚,徐寒究竟是被抓了,還是……”她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沉默良久,北山斷開口道。
水波千雙目光微沉:“無論如何,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他化成了飛灰,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一絲曙光在黑暗中悄然綻放。
徐寒渾身無力,連睜開眼睛都幾乎費盡了全力。
“這裡……是哪……”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曙光一點一點地擴散。
黑暗漸漸地化開,一個明亮的世界呈出在徐寒的眼中。
“你是何人?”
一道虛渺的冷漠聲音傳來,令徐寒不禁心頭微顫。根據聲音完全辨別不出男女,如機械一般冷漠。
眼眸回過,他的瞳孔中映射出一團淺藍的光球,光芒隨着聲音躍動着。
“說話的可是你?”徐寒眉頭微皺,注視着那團光球,他沒有看見任何人,聲音倒像是從這光球傳出的。
“是我。”藍光躍動了幾下。
徐寒吃力地爬起身,朝着藍光走去,“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又是何物?”
“這裡,是輪迴戰場的核心,而我是守護這裡的能量。”
“能量竟然有意識能說話。”徐寒不禁笑了一聲。
“所有在輪迴戰場犧牲的人,他們的意識會被我吸收,集合無數人的意識,能說話也不是什麼怪事吧?”
“原來如此。”徐寒目光微凝,“那麼我問你,我怎麼會到輪迴戰場的核心來?”他剛不是還和魔天宗大戰嗎?
“因爲你劈開了這個位面的空間,輪迴戰場的核心就是平行於這個空間位面的次空間,所以你纔會無意間來到此處。”
“那我要出去,是不是要再把這個空間劈開一次?”
“理論上是這樣。”
聽到回答,徐寒不禁咬了咬牙。這個核心空間非常穩定,想要劈開它就必須使用次元之劍。但他現在元氣大傷,與魔天宗一戰損耗太大,根本使不出第二次次元之劍。
“看來,我得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了。”徐寒搖頭苦笑,問道:“我在這裡呆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你恐怕呆不了多久。”
“什麼意思?”徐寒目光微沉。
“爲了提供支撐整個輪迴戰場位面運轉的能量,死於輪迴戰場的亡者都被會吸收於此,轉化爲能量。因此,此地怨氣極重,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是因爲你的魔性和實力,但不能維持太久,你想出去,除非現在劈開空間,否則,只會死於此處。”
“現在就得出去麼。”徐寒眼眸凝重起來。想要立即出去,就得再一次使用次元之劍,就他這現在的狀態顯然不能做到。可繼續留在這裡,就會有生命危險。
“是的,要出去只有現在。”
這時,徐寒微微挑眉:“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立場?你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我發現這裡之後再出去,也不打算幫我。”
“我沒有立場,只見證歲月。”
“不錯。”徐寒笑了一下,席地而坐,“反正我現在也沒法出去,索性就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吧,死了也認命。”
他一副談笑風聲的樣子,其實心裡很清楚,他想活命的唯一辦法就是儘快地恢復元氣,然後再一次使用次元之劍逃出這裡。
修煉,就是最好的恢復手段。這裡怨氣和邪氣都極重,對於一般的劍者而言根本沒法修煉,而徐寒並不是一般的劍者,他是半魔之身,這種至陰至邪之地恰好適合他修煉魔階。
藍色的光球沒有再說話,微微地閃爍着。隨着時間不斷地流逝,藍色的光芒漸漸地褪去,徐寒周圍的環境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過了一段時間,雙目緊閉的徐寒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一絲驚喜。
他想到利用這裡的陰邪之氣來修煉魔階,卻沒想到效果竟然能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