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個別女修忍不住作嘔的聲音,以及一些人震驚之下,粗重的呼吸之聲。
喬遠收了沾滿鮮血的黑色圓輪和頭頂懸浮的小塔,神色平靜的落在石臺之上,眼中不起絲毫波瀾,似乎滅殺四名元嬰初期修士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一些人甚至都開始懷疑,喬遠是不是隱藏了修爲,否則怎會如此輕鬆又迅速的滅殺了四位元嬰期初期修士。
要知道金丹期與元嬰期之間的差距就猶如天塹,尋常之人根本難以逾越,更別說,一位金丹大圓滿修士獨挑四位元嬰期修士。
可喬遠又豈是尋常之人,不說其擁有完美金丹,肉身強悍,就說他使用的法寶、秘術,哪樣算得上尋常。
更何況,他在萬禁峰的考驗中,可是以一己之力,戰勝了元嬰大圓滿的傀儡。
再對比現在,四名元嬰初期修士實在算不得什麼。
當然,這些事情那些人並不知曉,所以他們表現的震驚一些,亦在情理之中。
“哥哥,他……他不會隱藏了修爲吧?”
夏夢美目圓睜,愣了好一會兒,才傻傻的扯了夏毅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沉吟了片刻,夏毅搖了搖頭,他相信喬遠絕非池中之物,能有這般表現,實屬正常。
“應該不會,當年喬兄還是金丹後期時,便傳言他滅殺了元嬰初期的萬鬼上人,之後又戰勝了刀狂離江,這麼多年過去了,喬兄修爲雖還只是金丹大圓滿,但實力定然不可同日而語。”
夏家的三位老祖亦紛紛對喬遠側目,第一次重視起了這個自家的客卿長老。
至於赤春子與諸葛南,則是一副平靜的神色,似乎他們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並沒有什麼意外。
一舉震懾羣修,此時此刻,除了少數幾位元嬰後期修士,其他人再也不敢將喬遠列爲搶奪石臺的目標了。
當然,元嬰後期修士也不需要爭奪石臺。
所以,他這一手震懾的舉動,足以一勞永逸,在之後的路途中,亦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石臺繼續緩緩下沉,幽黑的深淵不知底部,除了偶爾竄出來的守墓傀儡,便就是修士間因爲爭奪石臺而引發的戰鬥。
另外,守墓傀儡似乎並不會對石臺上的修士窮追猛打,最多也就偷襲一下,不過面對失去石臺的修士,那些傀儡卻是抱着必殺的決心。
就這樣,直至又下沉了五百丈,石臺終是縮減到不足三尺,幾乎只能容一人站立。
如夏毅、夏夢這等身材纖細苗條的,則剛剛好,可以兩個人貼身而立。
至於項天一行四人,顯然擠不下一個石臺。
不過他們早有打算,在之前喬遠滅殺四位元嬰初期修士後,他們便聯手奪了那五人的石臺,兩個人擠一個石臺,倒也勉強剛剛好。
此時此刻,百餘座石臺已然只剩下五十三座,而原先的數百人,更只剩下不足百人。
如此殘酷的淘汰方式,真正體現了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強者才能擁有石臺,弱者只能以鮮血爲強者開路。
又持續下降了近百丈,喬遠終是踏在了地面之上,踩在從高中墜落下來摔成血肉泥漿上,他才深刻體會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意思。
在強者之路上,總是越走越窄,而一旦示弱,便會成爲被別人踩在腳下的血肉。
“喬兄,你真厲害!”
夏夢一落地,便快步來到喬遠身邊,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喬遠啞然一笑,這姑娘還真能調節氣氛,一下子便將他沉重的心緒打消了大半。
隨後他擡頭掃視一圈,只見這裡三面皆是牆壁,唯有前方有着一條十丈寬的隧道。
隧道漆黑無比,宛如一張噬人的兇獸之口,可眼前只有這一條路,他們不得不走。
更何況還有諸葛南等一衆老怪在前方開路,他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走入其內,便能感受到一股陰風不斷從後方刮來,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讓人極爲不舒服。
衆人皆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以防出現什麼變故,好在這條隧道真的只是一條普通的通道,沒過多久,他們便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點亮光。
喬遠幾人皆微鬆一口氣,連忙快走幾步,抵達了隧道的盡頭。
走出隧道,明亮的光芒晃的幾人連忙用手遮了遮眼睛,等過了片刻,適應了此地的環境,他們才放眼看去。
這是一處極爲寬闊的地宮,方圓足有萬丈大小,每隔百丈便有一根雕有異獸的玉柱,地面則是由漢白玉製成的地磚鋪就而成,看起來極爲奢華,但又不顯俗氣,更有一種仿若置身仙宮的感覺。
地宮兩旁的牆壁上,則是一副副極爲宏大的浮雕畫卷,其上山峰林立,雲霧繚繞,一座座宮殿懸浮半空,看起來仿若仙境。
雲霧中一隻只仙鶴、鸞鳥排着隊在各座宮殿間來回穿梭,其背上還端坐着一個個靈氣逼人的少女。
她們提着花籃,或嬉笑打趣,或寧靜如水,歡樂無憂的情緒清晰的刻畫在眼中。
這幅長約數千丈的浮雕畫卷,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描述清楚,但衆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生嚮往之意。
“這是什麼地方?好美啊!”
夏夢癡癡的看着那副畫卷,仿若自己變成了其中一名坐在仙鶴背上的少女,忍不住驚歎道。
別人不知道,喬遠卻能斷定,牆壁上的浮雕畫卷定是真正的仙界。
如他想象的一樣,仙界果然美如畫,且在那裡生活的仙女,都是無憂無慮,一派祥和,沒有爭端,沒有殺戮。
“快看那裡!”
就在喬遠神往之時,夏毅卻是突然出聲,打斷了其思緒。
轉頭看去,只見地宮正中突然升起了的一塊石碑。
那石碑足有三十丈之高,通體漆黑,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只可惜上面的文字,並無一人認識。
“這是什麼文字?好像不是上古文字。”
夏毅皺着眉頭,仔細看了一遍,疑惑的說道。
的確不是上古文字,此地大多數人都研究過上古陣法禁制,若是上古文字,又豈會不認識。
喬遠不用看也知道,這定然是仙界的文字,他們看不懂自然正常。
不過他也看不懂,只好厚着臉皮詢問起了守心。
“守心,這石碑上寫的什麼?”
“仙君的生平經歷。”
守心以一副懶洋洋的口氣回道。
一聽此話,喬遠頓時精神一振,一代仙君的生平經歷,那定然是傳奇中的傳奇,他心中立刻起了極大的興趣,追問起來。
“快跟我說說,這上面記載了仙君的什麼傳奇經歷?”
守心打了個哈欠,並沒有爲他翻譯的打算,開口敷衍道。 “仙君的一生不是在閉關,就是在準備閉關的路上,哪有什麼傳奇經歷。”
“那仙君爲何來了下界?還有這石碑上寫了這麼多字,怎麼可能沒有傳奇經歷?”
到了仙君那種層次,時常閉關的確沒錯,但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經歷,喬遠眉頭微蹙,神情略有些不悅。
守心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以一種對鄉巴佬說話的語氣說道。
“仙君壽終十三萬七千八百一十三歲,活了這麼久,就算是隻寫禁制、傀儡方面的成就,也萬不可能是這石碑能夠記下的,這上面只不過簡短的記錄了一些時間點,沒什麼具體的經歷。”
喬遠感覺受到了鄙視,便也懶得追尋,只是取了一個空白玉簡,將石碑上的文字一字不差的記錄了下來,留待以後研究。
不過在記錄幾個文字時,他的目光不由一凝,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就在此時,那石碑突然散發出了一陣刺目的金芒,衆人忍不住伸手遮住眼簾,側頭避開。
等金芒消散,衆人目光投去,卻見那石碑上空竟然多出了九個金色光團。
“那是……”
剎那間,只聽不少人的心跳都明顯加速跳動了起來,呼吸也粗重了許多,似看見了什麼驚天寶物。
喬遠目光一凝,細看那九個光團,只見其內分別存有刀、劍、錘、鞭、爐、幡、鎖、書、盾九件一看就極爲不凡的寶物。
那些寶物上金光流轉,無論是外形還是材質,都是此地所有人從未見過的。
更重要的是,上面隱隱散發着一股極爲強大的氣勢,這也是讓他們怦然心動的緣由。
當下,就有一名元嬰中期修士,心中貪念大起,趁着別人還未回過神之際,騰空便向着那柄劍抓去。
此地除了諸葛南外,還有三名元嬰後期修士,在他們面前,一名元嬰中期修士想要捷足先登,顯然是不可能。
就在那人出手之時,便有一名杵着柺杖,看起來病懨懨的元嬰後期老者冷哼一聲,欲要將他攔下。
可那人似早有所料,指尖一彈,便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飛出,直接纏繞在了劍柄之上。
“爾敢!”
那病懨懨的老者立刻勃然大怒,冷喝一聲,柺杖便已扔出。
可就在此時,那包裹住寶劍的金芒突然分出一縷,順着絲線直逼那元嬰中期修士。
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人捂着雙眼立刻跌倒在地,鮮血滴答答的落下,他的眼睛赫然被金芒直接刺瞎了。
諸葛南冷笑一聲,一甩拂塵,擡頭繼續看向上方。
他早就發現包裹那些寶物的金色光團乃是一種極爲詭異的禁制,否則也輪不到那元嬰中期修士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