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實驗後,雷隱走到那個正在電腦上翻閱資料的黑衣人身邊問:“什麼事?”
那個黑衣人指着在電腦上面打開的文件說:“大人,你看一下這幾份機密文件。”
匆匆把那幾份文件看完後,雷隱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他立刻一個轉身走到賽斯身邊用槍指着他的頭說:“跟我來。”
把賽斯再次帶回那個冷藏庫後,雷隱忽然說:“你們是怎麼知道遺蹟的事的?”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雷隱猜想他也許是真的不知道。畢竟他只是一個研究人員而已,平時只需要負責研究工作就夠了。
向了一下,雷隱改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在做什麼研究?”
賽斯看了他一眼。然後低着頭說:“我們正在試圖將降臨者的基因與人類的基因結合,看看會產生什麼樣的人出來。其實這項研究從五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可是那時的生物技術還遠遠做不到這個地步,所以計劃一直處於停滯狀態。知道近年來基因科學得到突破性的發展,軍方纔重新啓動了這個計劃。”
“這樣說,日本政府在私底下進行的‘異種基因融合技術’也是你們讓他們研究得對不對?”
“是的。爲了加快研究的進度,軍方讓日本方面也參與了計劃,他們負責的是活體細胞基因融合技術的開發,而我們負責將降臨者屍體上的細胞活性化,使它們可以跟人類的基因融合。”
知道這時,雷隱終於明白爲什麼日本政府會進行那種研究。這是他長久以來的一個疑問,雖然那種人類與野獸結合的怪物擁有十分強橫的身體,但是在這個武器氾濫的時代,那種程度的怪物如果用來做生物武器的話,在真正的戰場上可以發揮的作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基本上一架在空中盤旋射擊的直升飛機就足以殺滅他們。但如果只是用來作爲實驗對象,就完全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雷隱想了一下又問:“那外面這麼多人跟猩猩的屍體就是實驗的失敗品?”
“是的。那些人大部分是偷渡客,也有部分是死囚,他們都是軍方帶過來讓我們做實驗用的。”賽斯不敢看他的臉色。
“有成功的實驗者嗎?”
聽到這個問題,塞斯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熾熱的眼神,“有,到目前爲止,有9個人成功的存活了下來,而且他們身上都出現各種不同的變化。就像我們先前所猜測的那樣,將臨者是高度進化的種族,他們不僅擁有遠超人類的科技文明,而且他們之間的交流也應該是通過腦電波進行的。這點從他們明顯退化的嘴部組織就可以看出來。在成功將基因融合後,那幾個原本是普通人類的實驗者全都變成了擁有不同能力的異能者,而且其能力比一般的異能者要強得多。對於這種結果,我們也大吃一驚。”
看到這個瘋狂科學家的表情,雷隱真想一槍崩了他。
不想再浪費時間,雷隱讓人把賽斯扣好後,快步走到實驗外面去。
走到那些被手銬扣住雙手的軍人前面,雷隱一手把馬特中將拉了起來。
全身仍然無力的中將幾乎是被他提着走的。
把中將帶到一個沒人的房間裡,雷隱冷冷地看着他,“你們千方百計要捉雷力就是爲了找到那個遺蹟的下落是不是?”
中將露出驚訝的表情望着他,過了一會才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那些資料我已經看過了。現在我問你,那個知道遺蹟這件事的黑龍成員是怎麼跟你們交待的?”
中將有氣無力地說:“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要答應我不殺我們。”
雷引用漆黑的瞳仁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不殺你們。”
雖然不知對方收不守信用,但抱着一絲希望的中將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三年前,那些人摧毀了我們設在紐約外海附近的一個實驗基地。而且還帶走了一些很重要的資料文件。爲了從他們手上拿回那些資料,我們捉到了他們組織裡的幾個核心成員,想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情報。在審問其中一個成員的時候,我們意外知道了他曾經參與了挖掘遺蹟的工作。”
雷隱打斷他的話。“你怎麼知道他挖掘的是遺蹟?”他記得雷利曾經說過,當時那些參與挖掘的成員並沒有進入到遺蹟內部,他們應該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在催眠狀態下,他把那東西表面的一個圖案畫了出來。那個圖案跟羅茲威爾事件中墜毀的不明飛行物表面的圖案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斷定那個遺蹟應該是另一個墜落到地球上的飛行物。
“那他有沒有說,除了雷力以外,還有誰跟他一起進入了遺蹟裡面?”即使以雷隱的定力,在問這個問題時也不禁緊張的掌心出汗。”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最致命的問題,如果那個成員真地把他也供出來的話,那麼在日本那裡與他有密切關係的人都會非常危險。
這時中將回答道:“除了知道他挖掘的東西是另一個飛行物外,我們並沒有得到其他的情報,因爲在催眠中途他突然醒了過來,最後在反抗逃脫的時候被我們的人槍殺了。”
“爲什麼會這樣?”雷隱立刻追問下去。
“那個成員十分頑強,我們必須在藥物的幫助下才成功將他催眠,但是在催眠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醒了過來。我們也不知他爲什麼能夠醒來,這是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
雷隱終於放心了,他知道中將並沒有騙她。他很清楚那個成員會中途醒來的原因,那是因爲每個暗組成員都接受過耐藥訓練,所以他們對一些麻醉或昏迷類的藥物有着較常人強得多的抵抗力。
“你們要捉雷力就是爲了從他口中得到遺蹟的下落?”
“是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雷隱總覺得他們前幾次的追擊都好像有所保留,原來是不想誤殺了雷力。
雷隱忽然語鋒一轉,“問到現在,相信你已經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吧?”
聽到這句話,中將頓時一片死灰,“你剛剛不是答應過不殺我們的嗎?”
“我是答應過我不動手殺你,可是沒答應不叫別人殺你。你知道了太多東西。如果換作是你,相信你也會這樣做。”說完,他走了出去。
惱羞成怒的中將在後面大罵起來。如果不是雙手被手銬反扣,他一定會衝上去跟雷隱拼命。
走到外面,雷隱看到雷力也已經回來了,跟他一起去的十幾個黑衣人每人背後的大揹包裡都裝滿了東西。
走到雷力身邊,雷隱問:“怎麼樣了?”
雷力回答:“我已經把他們的所有文件檔案跟實驗錄像帶都裝了出來。你找到了什麼?”
“一些出乎意料的東西,等出去以後再慢慢告訴你。炸藥都裝好了嗎?”
“已經裝好了,從上面到這裡,到處都是。本來我還擔心炸藥不夠,不過從他們軍火庫裡找到了不少好東西,絕對可以把這裡炸得飛起來。”雷裡顯得十分興奮。
雷隱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經是凌晨四點。
黎明時分,許多猶在睡夢中的多佛市居民被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驚醒。爆炸的震盪波造成多處房屋的玻璃窗破裂。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些人以爲發生了地震,但是在看到遠處沖天的火光,大部分人都以爲是附近的油庫發生了爆炸。
在爆炸過後,居民看到一輛接一輛的消防車跟軍車源源不斷的開往自然保護區方向。
多個城市同時發生的暴動以及這下震懾人心的爆炸聲,令許多民衆產生一種即將發生戰爭的錯覺。不安、迷惑的情緒不斷地在人羣中擴散。
而在另一方面,軍方也進入了緊急備戰狀態。數之不盡穿着迷彩服的軍人乘坐運輸機或運輸車進入到各個州的城市裡面實行戒嚴。
看到這樣,民衆俄不安情緒更爲加大,許多人以爲真的發生了戰爭,開始慌亂的收拾行李跟貴重物品。
誰也沒想到,在幾個小時前,一切都平靜得跟平時的夜晚沒什麼區別,但十幾個小時後卻變成了現在這幅光景。
今晚,絕大部分的人都失眠了。
在波士頓對開五百海里的海面上,兩艘中型遠洋渡船正趁着夜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美國。
這兩艘渡船包括船長、大副在內,只有8個船務工作員,救生艇也只有區區四條。這對於一艘常規的中型渡洋船來說是遠遠達不到最低安全標準的。但作爲一艘偷渡船,卻並不需要考慮這麼多安全係數。畢竟對於蛇頭來說,船艙裡的偷渡客與其說是乘客,不如說是一批麻煩的貨物。
但是這些平時凶神惡煞的蛇頭此刻卻不敢對坐在船艙裡的那些人呼呼喝喝,反而小心翼翼、惟恐有失的伺候着這羣神秘男人。
在船長室裡的一個四十多歲男人現在無比的鬱悶跟後悔。
前個星期跟那個男人談好價錢後,他高興得要死。他想不到偷渡船在即將離開美國的時候還能接到這麼大的一筆生意。而且對方後來說人數有所增加,要他再叫一艘船來。於是他馬上聯繫另一個剛偷渡到美國沒幾天的同行把船一起開過來。
可是在按照約定地點跟時間來接人的時候,卻沒想到上船的卻是這樣一羣手持重型武器,而且有始到終都蒙着臉的恐怖煞星。
蛇頭後悔的想吐血,但是卻不敢拒絕他們上船,因爲他不敢想象拒絕他們之後的後果。那個同行看到這樣也怕得要死,恨不得衝過來殺了他。但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只希望這些人不會真的幹出什麼事來。
在一艘船的接待室裡,十幾個穿着西裝或休閒服的男人正坐在裡面。其中六個人的年紀介乎四十到六十之間,其他的都是跟雷力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
雷力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說:“各位應該很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現在可以說是我麼黑龍最艱難的時期,但只要安全離開了美國,以我們所積累的資金跟人脈,要在東山再起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們損失的也只是美國的地盤而已。”
一個五十來歲的、頭髮花白的男人站起來說:“你是黑龍的當家,我們理所當然會執行你的吩咐,甚至包括這次各個城市的煽動計劃。但是我們這次的損失實在太大,到現在我還不明白,美國軍方爲什麼會對我們黑龍下手,希望你可以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雷力正容道:“劍熟,你應該知道三年前有個什麼組織曾經想吞掉黑龍這件事吧?”
那男人皺着眉頭說:“我當然記得這件事,那幫孫子還炸掉我們好幾個分部,我在加州的一個分部就是被他們炸了。你不要告訴我,那些人都是軍方的人。”
雷裡有點無奈的說:“你猜得一點都沒錯,他們的確是軍方在背後所的研究組織。爲了籌集研究經費,因此他們想吞掉黑龍。在那時,我們跟軍方的樑子就算是結下了。”
一個跟劍叔差不多年紀,左臉有條深達下巴刀疤的男人用隱含怒氣的聲音說:“爲什麼你給我們的報告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一直沒出聲的長安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劉允,請注意你的口氣,別忘記你再跟誰說話。”
劉允看了長安一眼,悻悻的再沒出聲。
雷力打圓場說:“允叔,請不要誤會,其實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這件事的。如果知道是軍方在找我們麻煩,我們早就在三年前撤出美國了,而不會等到現在。”
由於雷力給了他一個臺階,而且解釋也十分合理,劉允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一個穿着休閒服的中年人點着一根菸後說:“這次我們鬧得這麼大,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即使可以離開美國,以後的麻煩也肯定不會少,不知你有什麼打算呢?”
雷力說:“在知道對手是軍方之後,我就跟長安訂下了這個計劃。我們想通過煽動各州發生暴亂,來引開軍方的注意力,然後攻入他們的實驗基地內。我的最終目的是爲了得到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實驗的證據跟資料。有了這些東西,應該可以讓他們有所忌憚,另一方面也能夠讓我們可以趁着混亂離開美國。”
“那些資料真的重要到可以令他們罷手嗎?”一個穿着唐裝、體形發福的老人眼中露出懷疑的目光。
“很難說,但可以肯定這些資料十分重要。他們今後也許還會找我們的麻煩。但應該只會在暗地裡下手,而不會把我們當成恐怖組織一樣明目張膽的來。所以,各位今後要小心一點。”
其他人沒有再說話,各自露出思索的表情。
看衆人沒有再出聲,雷力轉頭問左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你的人都安全撤離了嗎?”
那個男人回答道:“是的,老闆。在暴動發生後,我已經安排他們坐車離開,估計明天就可以到達蒙特利爾。”
雷力又問了其他幾個人的情況,最後,十幾個人離開了接待室。
等他們離開後,雷隱從旁邊的一個小門走出來。
他若有所思地說:“這麼多年沒見,他們都老了許多。我現在還記得他們年輕時候的樣子。”
雷力說:“師父,你真的不打算跟劍叔他們見一下面嗎?”
雷隱搖搖頭:“不必了,對於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現在已經沒有言雨蕭這個人了。”
沉默了一會,他繼續說:“如果他們太麻煩的話,你乾脆讓他們全部退休回去養老算了。”
雷力急忙說:“師父我沒有這個意思。”
雷隱擺擺手說:“有事老頭子是很麻煩的,因爲他們喜歡倚老賣老。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黑龍是你在當家,你應該儘量扶植自己的心腹勢力,而不是念什麼舊情影響了自己的威信。我上次碩果,經營幫派就跟經營一間公司沒什麼區別。一個制度分明的公司一定會比一個靠血緣或人情來籠絡人心的公司要長久的多。我話就說到這裡,你自己好好想想。”
雷力發覺師傅在說這番話時,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無奈。
長安的眼神也變得黯淡了一些,只有他最明白雷隱的感受。當那批人一換,就表示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徹底終結了。
雖然,如果大人想的話,他可以再次入世馳騁江湖,但是跟隨在他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以前那些人了。
那些人已經老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