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六爺剛走沒有幾天,即使住回了老北京城的四合院,肯定還需靜養;順子是他的嫡孫,只怕也要前前後後的服侍着。
好在這“七彩玲瓏寶匣”也就半隻西瓜大小。藏有其中的機關估計不算太複雜,總比那泰陵地宮裡面的浮屠印簡單千百倍吧?鎖頭幫有這麼多行家,就算這爺孫倆不出手,肯定不算什麼難事。
爲了聯絡方便,我們現在都已經配備了手機。給順子撥了個電話,將寶匣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電話那邊,順子一下子興奮起來,但很快又爲無法脫身親自開啓感到遺憾。最後,這仗義的哥們打包票說派來一個“活兒”不亞於他的高手,前來幫忙。
當天晚上,遠遠就從村口便聽到了轟鳴的引擎聲音。一時間,路上塵土飛揚雞飛狗跳。
我向着院外張望,看到六個明晃晃的大燈泡,朝着舊宅的方向照來,刺眼無比。
“好傢伙,人家開的也是吉普,改裝過的就是氣勢足……”我多少懂一些改車的事兒,在車頂上加裝這一組燈泡的價格很昂貴,於是只有咽口水羨慕的分。
誰知道,等到這臺鮮紅色的吉普車在院門前急剎之後,卻是一個頭發高高挽起,幹練挺拔的姑娘跳下車。
“是這兒嗎?誰是張天野?”這姑娘歲數不大,一口標準的北京腔,大眼睛忽閃忽閃。目光跳過了我,直接朝着院子裡面掃視着。
“我就是……”我上前一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姑娘是從哪裡來的?”
“看不出來,你就是順子哥成天掛在最邊上的人,挺斯文的,不怎麼狠啊……”她撲哧一聲笑了:“久等了久等了,現在進出京城查的很嚴,我不敢開得太快,不然的話,兩個小時準到!”
“兩個小時?”我不由得咋舌。如果我記得不錯,從樑六爺的四合院到這裡,有將近三百公里的路程,要開的多塊才行啊?
姑娘倒是爽快,連車都沒鎖,直接就跟我進屋了。
言語之間我瞭解到,她叫朵朵,是樑六爺結拜兄弟秦八爺的乾女兒。雖然以前我們沒見過面,但在泰陵地宮那趟買賣的時候,卻是秦八爺帶着朵朵等幾名硬手,牽制了草上飛的人馬。
朵朵開鎖的功夫同樣十分利索,在查看了寶匣的種種細節之後,便開始動手解局。
匣蓋一週,沿着縫隙被釘進了幾十根纖細的鋼釺,一分一分的插進匣子內部,探查着裡面的機關結構,她反覆撥弄着,從不同角度進行嘗試。
大概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朵朵口中“嗯”了一聲,緊接着笑出聲來。
“各位,妥了!”收起彎折變形的鋼釺,雙手將已經開啓的寶匣擺放在桌上,她才顧得上擦去額角細密汗珠。
“有趣,這是團什麼玩意兒?”朵朵眼珠轉動,好奇的自語起來:“灰不灰,黃不黃的……”
說完,還調皮的用手指去觸碰,摸到之後,便立刻彈了回來。
“說真的,還挺硬!”
我和白虎將軍立刻圍了過去,看清之後,卻同樣對寶匣裡面存放的東西感到困惑。
這是一團灰黃相間的固體,大小形狀和寶匣的內壁嚴絲合縫。也就是說,之前沒有辦法通過簡單搖晃的方式,推斷裡面是什麼,正是因爲連同寶匣,等於渾然一體的實心物。
好在這團東西並沒有粘連在寶匣內壁上,一下子就被我們傾倒出來。
“時間不早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回見!”朵朵開車離去之前,不忘半開玩笑的提醒道:“等您二位研究出了這團寶貝是什麼,別忘了給順子哥去個電話,他還等着吶……”
關上房門,只剩下了我和白虎將軍。
只見他眉頭緊鎖,將這團硬物掂在手上,繼而用鼻子去聞。
“松香?”邱連虎低聲自語,緊接着卻沉聲道:“不對,如果黃的是松香,灰色的又是什麼?”
“就是一堆碎石頭吧……”在觸摸過那些凹凸的棱角之後,我隨口說出了一個非常不專業的判斷。說完自己都笑了:“將軍,您可別聽我胡說啊,開玩笑的……”
“天野,你說有道理。”邱連虎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我們不能被表面顯現所迷惑,要切開表面,才能知道這團東西藏着什麼秘密。”
屋裡有現成的蠟燭。這團用松香合稱的東西體積不算大,當蠟燭燒掉三分之二的時候,已經徹底炙烤融化。粘稠的松香之間,散落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石。
“這算是什麼?”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有人要玩我們麼?可是大老遠從京城請來的開鎖高手啊……怎麼寶匣裡面就裝着一堆碎石頭?”
我還想發幾句牢騷,卻忽然留意到白虎將軍的臉色變得煞白,幾乎就在剎那之間,他高大的身軀顫抖起來。
“這是碎石局,不會錯的……”邱連虎眼中爆出了兩道精光,立刻運指如飛,將依然灼熱滾燙的碎石,一塊塊從稀軟的松香熔化物中挑揀出來。
隨後,又按照某種順序,嘗試着將這些碎石組合在一起。
“您這是做什麼?”我大惑不解,白虎將軍現在的狀態,十分反常。
“天野,時候不早了,你該先去休息。”邱連虎頭也不擡的說道:“明天日出之後,我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邱連虎對我而言,是兄長,所以他的話不能不聽。
我悄然離去,留下一個十分靜謐的環境,由他進行思考和嘗試。
一夜無夢,我在疲倦之後,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次日回到堂屋,發現邱連虎依然坐在長椅座位上,雙眼中幾乎看不到一夜未眠的疲態。而桌上卻出現了一方灰色的石板,上面滿是裂痕。
“您把那些碎石全都拼起來了?”我大吃一驚,忍不住驚呼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下來,聽我慢慢說。”白虎將軍露出了十分複雜的表情,指向了這方復原的灰色石板:“天野,你能不能看到石板上面刻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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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將眼睛湊到二十公分之內,這纔看清石板表面不僅僅有碎裂時的紋路,還有一些橫平豎直、或是蜿蜒曲折的白線。這些白色的刻痕和本身碎石裂紋截然不同,顯然不會憑空而來,一定是人爲刻畫在上面的。
別的刻痕不說,石板正中間位置有一個明顯的方框痕跡。十公分高,六公分寬。方框之內寥寥數筆,似乎輪廓是一名女人微微垂首的模樣,顯得十分詭異。
“活見鬼了……”我忍不住哼了一聲:“女鬼肚子裡面,還藏着一個刻着女鬼的石板……既然衝我來的,跑是跑不了了。將軍,不如直接指點我幾招驅鬼誅邪的辦法吧……”
“天野你說錯了,這塊石板不止是衝着你,而且是衝着我們來的。”
邱連虎沉聲說道:“碎石拼湊起來後出現的圖案,傳遞了很多確切信息。比如這女人形象,並不是什麼女鬼,而是仕女,來自一份西漢帛書。”
“這之間……能聯繫的起來嗎?”我實在覺得這種說法牽強。
“草圖輪廓當然看不出什麼,還有其他佐證。”邱連虎十分嚴肅的指向了石板復原圖上的其他刻痕:“這裡,還有這裡……這些紋路整體構成了一幅地圖,地圖是和西漢帛書聯繫在一起的。”
“您怎麼知道這些刻痕一定是地圖?”我已經聽得發懵:“會不會是有人隨意刻出來的白線?”
“因爲這地圖,是我十五年前親手參與繪製的。”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而且,曾經看過這張地圖的人,還活在這個世上的,絕不會超過三個。”
我的心跳加快,有種莫名的情緒噴薄而出——紙屑也好,碎石也罷。拼圖遊戲,正是那個人最喜歡也最擅長的。
“天璽兄弟……他是三人其中之一。”邱連虎閉上雙眼,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大哥?!
雖然已經有了預感,聽他親口說出之後,我依然全身顫抖,心亂如麻。
“這怎麼可能呢?”我拼命搖頭,大聲說道:“這玩意不是從女屍肚子裡面掏出來的嗎?難道是大哥故意放進去的?他才三十幾歲的年紀,這具枯骨彌羅裳又有多少年頭?”
“這也是我的困惑。”邱連虎緩緩睜開雙目:“我實在想不通,天璽兄弟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無論從理論還是從手段上,他都難以辦到。即使能埋屍填石、將信息藏在七彩玲瓏寶匣裡面,也不可能在我們到來之前,將一切都提前安排的絲絲入扣……除非,除非他能夠未卜先知!”
“會不會和那女鬼有關係……”腦海中的一個念頭閃過,好像晴天霹靂。
“這是唯一的可能性。”邱連虎打斷了我:“但同樣不合邏輯。如果天璽已經找到了這裡,沒有理由不在親人和過命兄弟面前現身。而裝神弄鬼,更不是他的作風。”
“如果碎石地圖真的是大哥預留下的,他究竟想要傳達什麼信息?”我咬了咬牙,望向邱連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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