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的沙灘上,一對對的情侶,背靠背而坐,享受着黃昏時的安寧,霞光從地平線漫過來,一張張含笑的臉龐,在這美好景緻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動人。
只是,歲月獨好,卻終有失魂落魄的人,比如邵天遲。
從酒店出來,他本想直接回去,可坐進了車子,在司機發動引擎的那一刻,又打開了車門。
邵天遲接了名片,隨手揣進兜裡,往度假村休閒區走去。
將她小心的放在牀上,邵天遲找到牀頭燈打開,瘋狂過後,已經梳理好了情緒,可以平靜的面對她了,“小杉,你回答我最後那個問題,我要聽實話。”
邵天遲掌心輕撫上她的臉龐,幽幽的道:“那好,等你養好身體,再給我生一個孩子,如果再懷孕,你答應我,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把我當作你可以依靠的男人,第一個告訴我,讓我來擔負起這個責任,可以嗎?”
……
中她都天。“回t市?”洛杉一怔,立刻拒絕,“這不行,我得在花蓮完成《青鐲》劇本創作的。”
“哦。”洛杉不敢再問,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心想,他要是敢揍她,她就咬他,最近指甲也長了沒剪,還可以摳他撓他?
邵天遲不耐,“叫你閉眼就閉眼,羅嗦那麼多做什麼?”
邵天遲嘴角微微一沉,不悅道:“你聽話行嗎?劇本可以在t市寫的,你要安靜的環境,我可以給你安靜啊?”
在無知中等待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他放話了,“睜開眼。”
洛杉驚叫着清醒,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氣,房間裡已經暗下來了,有“咚咚”的聲音充斥入耳,她後知後覺的才發現有人在敲門,猜想是同事小徐,便拖着虛弱的身體下地,連鞋也沒穿,踉蹌的去開門。
孩子已經失去了,他不能連她也一起失去,那份手術單上的時間是昨天,她纔剛剛流產,需要人照顧的,這一時,他總算明白了她同事的囑咐是何意。
“小杉,跟我回t市,你身體需要好好照料,我會請人專門侍候你的起居,我也可以隨時隨地的看到你,還能親自照顧你,好麼?”邵天遲抱緊她,單手撫上她凌亂的髮絲,悽聲道。
邵天遲心中鈍痛,注意到她光着腳站在地磚上,他眉心頓蹙,沒應聲,俯身將她打橫抱起,用腳勾上門,往裡面走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周圍的情侶都陸續相攜離去,有景觀燈的光線傾灑下來,打在他的身上,黑亮的髮絲,暈染上夢幻的藍光,他終於動了動早已麻木的身體,擡腕看了下表,猛然想到了什麼,匆忙站起身。
邵天遲氣到又想發火,但考慮到她的身體,硬是憋了回去,“先不說了,洗下臉,等會兒酒店會送飯上來。”
門打開,她微張的嘴,連一個音也沒發出,就僵在了那裡,他逆光而立,走廊燈微弱的光,映照出的輪廓並不清晰,可獨屬於他的氣息逼近,她鼻尖霎時泛起了酸意,意外而狂喜的出聲,“天遲,是你嗎?”
“不是這樣的,我和徐姐分寫上下部,但時不時的還要一起討論的,真的不能回t市,況且,你媽媽那裡還……我也無法面對,你還是就讓我在這裡吧,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打電話,我不關機了。”洛杉弱弱的解釋道。
洛杉聽的頭暈,趕忙打斷他的堅持遊說,扯脣道:“你想金屋藏嬌啊?我還不想呢,我想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天遲,你先給我點自由空間,讓我完成這部劇本吧,我真心不想回t市。”
門被敲響時,洛杉正在做夢,夢裡邵母帶着一大堆醫生護士,將她強行按上手術檯,她驚恐的大喊大叫,邵母一臉猙獰的說,“喬洛杉,你自己不打掉,我只好幫你了,哈哈哈……”
“空談?”邵天遲卻瞪了她一眼,給她擦完手,將毛巾擱回洗手間,再回來時,手中捏着什麼東西,神色微微彆扭的道:“閉上眼睛。”
邵天遲點點頭,依舊平靜的問,“好,那你說下半輩子都會等我,還算數嗎?”
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他沒有阻止,放縱自己的軟弱,什麼也不再想,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着……
洛杉輕吐口氣,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東西,卻實足震驚到了她——那是一串項鍊,鏈子是白金的,項墜是白水晶的材質,曲形半心的款式,正戴在她的脖子上,在房間頂燈的映照下,散發出耀眼的光澤?
“可以,我答應你。”洛杉忍不住淚水瀰漫了雙眼,主動的撲入他懷中,汲取着他的體溫,讓自己感受着他帶給她的溫暖。
“沒有,我沒有想嫁給明禹哥,更沒有覺得我懷了你的孩子是累贅,我也很捨不得,只是無可奈何,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生下他,所以才……纔拿掉了。”洛杉馬上搖頭,堅定的回答他。
第一個孩子,他三十二年的人生裡,刻意想要,無比期待的第一個孩子,未曾謀面,就胎死腹中了……
“天遲,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杉嚶嚶低喃,她不是故意要騙他的,瞞着桐桐,瞞着這個孩子,都只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孩子啊?
“我在這裡停留幾天,你辦理登記入住手續,費用拿回公司報銷,我住在a307房間,你手機號給我,有事我會打給你。”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好比身上的一塊肉,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割了下來,除了忍受刀割的噬骨疼痛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身體裡的鮮血,一股股的噴出,卻無力止血,而絕望的等待死亡……
洛杉第一次被這個她深愛的男人珍視到如此地步,心中的感動,如沸騰的江河,無法平息,酸澀的眼角又泛出淚痕來,想到她懷着小寶寶不能哭太多,忙擡手抹掉眼淚,傻笑道:“天遲,謝謝你。”
“不要,不要拿掉我的孩子,不要?”
洛杉昏昏沉沉的睡在沙發上,劇本再連一個字也沒寫,懶的連口渴都不想起來接水,就保持着那個跌在沙發上時的姿勢,眼淚流乾了,人也睡着了。
兩個霸道的不許,令洛杉訥訥的嚥了嚥唾沫,這個男人,總是這麼強勢,能溫柔的時候,真是屈指可數啊?
邵天遲橫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間,親自浸了溼毛巾拿過來,又親自給她洗臉,溫柔體貼的像對待他的寶貝女兒,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甚至想,將來他有了女兒,他會像現在這樣放下所有身段,做個慈父,把女兒寵成一個小公主。
重回酒店,他先訂了營養餐,才快步乘電梯上樓。
天知道,這條項鍊對她來說,有多麼的喜歡和意義非凡,當初離婚時,別的首飾她都能捨掉,唯獨捨不得這項鍊,可最終沒有辦法的留給了他白金鍊子,項墜卻不知她弄丟在了哪裡。
“天遲……”洛杉激動的無以復加,她楞楞的擡頭,看着正舉着鏡子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抖着脣,“這項鍊是哪兒來的?項墜不是被我弄丟了麼?你……你找到它了?”
然而,想像中的巴掌沒有到來,鵝頸間卻突然一涼,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感覺有什麼墜物彈在了胸前,剛想問,他已開口,“不許睜眼,不許說話。”u6y9。
“你訂的餐?”洛杉眨眨眼,微有疑惑。
司機詫異了幾秒,忙掏出名片雙手送上,“總裁,我哪兒也不會去,您要出門的話可以隨時通知我。”
沙子很細,很綿軟,踩在上面不會發出一點聲音,邵天遲挑了一處沒人的地方,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像所有失意的人那般頹喪的坐下,手肘支在膝蓋上,撐着額頭,微閉起雙眸,腦中似有萬馬在奔騰,又似空無一物,讓他感到崩潰之極。
“天遲?”
這事急不來,他這幾天慢慢勸,總會拿下她的。
孩子,父母的骨血,她不曾給他機會守候,連知情的機會都不給他,而是直接扔給他一張死亡通知書,邵氏危機那麼突然嚴重,他都能始終冷靜泰然,沒什麼挫敗的感覺,今天卻全線崩潰了……
“討論可以通過電話,通過網絡聊天工具,哪裡非得黏在一起?我又沒讓你面對我媽,你就住在公寓,我媽還能找到你嗎?或者我另外再買一處隱蔽的房子……”
“廢話。”
“算數。”洛杉用力的點頭,眸中滿是氤氳,
“幹嘛?”洛杉不解,好奇的盯着他緊握的拳頭,該不會想揍她吧?爲他“失去”的兒子或者女兒報仇?
“我沒找,是你丟在我牀上的,就是最後那晚我們歡愛後,你無意掉落下的,我就收起來了。”邵天遲解釋的略微有些困難,因爲他可以預見,她知道真相後的反應?
果然,洛杉一聽,音量立時拔高了幾倍,“你收起的?邵天遲,你個混蛋,那你怎麼不還給我,離婚時還欺負我,說讓我不用還你了,權當是我跟你睡了三次理應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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