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下,他脫下身上的羽絨大衣遞給少女,“穿上。”
少女實在太冷了,也顧不得謙讓,連忙接下,可是手指僵硬的根本穿不上衣服,藍斯恆略一沉吟,看向那倆流氓,“你們倆人,一人給她把大衣穿上,送她回家,另一人去請醫生,我可以再給你們一千盧布!”
“好,成交!”
這兩個推人下河的人渣,反過來救人賺錢,自然高興的不得了,立馬分工合作,一人往鎮中心跑去,一人麻利的給少女穿好大衣,然後攙扶起她,往少女家走去。
藍斯恆推着輪椅跟在後面,眸光冷冽,心中略微擔憂,這少女凍過頭的話,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只是發燒感冒倒好,就怕……
可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如果讓這兩個俄羅斯人送少女去醫院,恐怕他們拿了錢會再去害她,所以他必須把人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一路上,那高個子俄羅斯人嘴巴不停的問,“朋友,你好像很有錢啊?你是哪國人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藍斯恆的輪椅,在地面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冷風灌入毛衣裡,禁不住微微哆嗦了下,那冷意滲入身體的四肢百胲,直透心臟深處。他目視前方,眸底似染上薄冰,寒涼無溫。
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回答,高個子無趣的撇撇嘴,暫時不再廢話了。
那少女幾番想道聲謝,無奈昏沉發脹的大腦,越來越昏,行到中途,竟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高個子一驚,“哎,蒂婭?”
“揹着她,快走!”藍斯恆見狀,聲音拔高了幾分,這少女可別死掉纔好,不然就枉費他難得路見不平一次了!13acV。
高個子也擔心鬧出人命,慌忙背起少女,快步往前奔去。
藍斯恆亦將輪椅轉得更快,此時方纔恨他雙腿殘疾,關鍵時刻急死人。
終於到家,可少女房屋的門鎖着沒鑰匙,高個子看向藍斯恆,“怎麼辦?”
“先送我家。”藍斯恆思索一瞬,打開了自己的門。
高個子將少女背進去,放在藍斯恆新換的牀鋪上後,奇怪的皺眉,“朋友,你怎麼也住這裡?這院子今天之前都只有蒂婭一個人住啊!”
“我剛搬來的,房主是我朋友,暫住一陣子。”藍斯恆淡漠的回答,稍頓,他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這少女今後跟我是鄰居,你們這些地頭蛇就安份吧,只要相安無事,我不會虧待你們。”
高個子一聽,雙目頓時放光,“朋友,你說真的啊?你是做什麼的,打算給我們多少錢?”
藍斯恆冷冷一笑,“我是什麼人,和你無關,你只管拿錢就好,至於多少錢,看你們表現。不過,我得提醒你,對我最好不要生出偷盜、搶劫的想法,只要不是我自願給出的錢,你們一分也拿不到,而且還得吃牢飯,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這三十多年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集富貴與高位,從來做得都是人上人,所以他眉宇間那股強大的氣勢,彷彿渾然天成,不怒自威,令人發怵。
高個子人高馬大,可面對這個非同一般的亞洲男人,哪怕是坐着輪椅,竟也生出了畏懼之感,他嚥了嚥唾沫,點點頭,算是記下了。
藍斯恆拉開櫃子,抱出科洛克整理好的新棉被,扯開來給牀上的少女蓋上,探手在她額頭摸了一下,俊眉緊蹙,果然發燒了!
很快,低個子便帶了位女醫生回來了,藍斯恆給他們又付了一千盧布,打發他們走人。
屋裡,只剩下醫生和藍斯恆,還有牀上的少女,醫生快速檢查了一下,表情很凝重的說道:“燒得太嚴重,得送醫院,這裡不行!還要拍片檢查心肺,情況可能不太好。”
“好,請幫忙撥打急救電話。”藍斯恆立刻點頭,目光落在少女昏迷不醒的清秀臉龐上,他雙目陰鬱,十指緊攥。
女醫生答應下來,在等待救護車的時間裡,她給少女先做了基礎的搶救工作,嘴裡連連說道,“太可憐了,怎麼能凍成這樣呢?”
藍斯恆默然,這裡的情況,他並不瞭解,只能力所能及的伸出援手,幫這少女一把,其它的,他其實自顧不暇。
這裡雖然偏僻,但距離鎮中心並不算遠,所以不多會兒,醫院的救護車便開來了,在醫護人員把少女擡上車,喊着家屬在哪兒時,藍斯恆答道:“她只有一個人,我是她鄰居。我行動不便,煩勞你們好好救治她,公民享受免費醫療太耽擱時間,我擔心她的病等不及,所以請送她到私人醫院,關於醫療費用,我來代付。”說完,他取了一萬盧布交給醫生,“這些先交給醫院,不夠的我很快會來醫院補齊的。”
“好的。”醫生點點頭,收下了錢款。
救護車開走了,藍斯恆想了想,給科洛克打了個電話,將今天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科洛克聽了很震驚,剛回到莫斯科的他,又趕緊朝小鎮趕來。
科洛克一個小時到達,接了藍斯恆一起趕去醫院,兩人守候了近兩小時,少女才從急救室出來,安排在了病房看護,醫生說,“不用擔心了,上帝保佑,她休養幾天就會好的。”
“謝謝。”藍斯恆和科洛克一起道謝,藍斯恆遞了張俄羅斯本地銀行卡給科洛克,“幫忙去交下醫療費。”
“恆,你這是……不對,該我來墊付,我是房主。”科洛克一楞,隨即連忙搖頭。
藍斯恆輕笑,“沒關係,我付就好,不用那個女孩兒還我錢了,她也是亞洲人,我們算是有緣。”
“可是這筆錢不少呢!”科洛克驚呼了聲,不能理解藍斯恆的舉動,“你在俄羅斯也要生活,不能這樣揮霍錢。”
“這不是揮霍,這是救人!”藍斯恆笑意加深,“科洛克,不用擔心我會把錢花完。實際上,這點錢對我來說,九牛一毛,我在中國的家世,很抱歉隱瞞了所有同學,等以後你到中國,就會了解的。”
科洛克不可思議的聳聳肩,“哦,聽起來很神秘的樣子!恆,我等着你告訴我!”
“會的。”
既然少女平安了,藍斯恆便沒有必要再留下,他交清了少女的所有醫藥費後,又僱請了一位年輕女護工,臨走前交待,“請務必照顧好病人,等她出院後,再送她回家。”
“好的,先生。”護工點頭,禮貌的送走主顧。
科洛克送藍斯恆又回了小院,此時已到傍晚,科洛克沒有回莫斯科,親自下廚做了牛排套餐,並且開了一瓶紅酒,和藍斯恆共進晚餐。
折騰了一天,兩人都累了,這一晚便早早的睡覺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科洛克就開車走了,他要趕回莫斯科上班,藍斯恆一直睡到半中午才醒來,他換了套衣服,自己到廚房做飯。
整個院子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周遭靜悄悄的,他享受着這份獨好時光,愜意安寧。
下午,天空又飄起了小雪,他坐於壁爐前,身體被烤得暖烘烘的,掌中的手機,捏了很久,直到滲出了細汗,他才垂眸,緩緩按亮了屏幕。
手機郵箱裡,靜躺着一份新收到的郵件,他專注的盯着發件人的名字,重瞳深處,無法抑制的泛起氤氳的水光。
許久,他長睫微閃了閃,終是打開了郵件。
斯恆:
我是杉杉,發了好多郵件給你,我不曉得你是否能收到,但是我堅持寫郵件給你,期盼着哪一天,可以收到你的回信。
斯恆,我很牽掛你,很擔心你,我不知你究竟身在何方。俄羅斯的冬天很冷,這個時間應該下雪了,你記得加衣,千萬不要爲了玩風度,而硬着頭皮穿薄衫裝酷,記下了麼?
斯恆,寫到這裡,我又軟弱的哭了,你不想承認我是你親妹妹,可我真的好想叫你一聲哥哥……
今天是11月18日,我和天遲的婚期定在了12月20日,只剩下一個月了,找不到你,我心裡很急,我們在法國巴黎舉行婚禮,我多麼盼望你能來送我出嫁……斯恆,可以麼?
考下絨衣把。斯恆,我愛你,這是親情的愛,今生我無法給予你愛情,但是我可以站在妹妹的位置上愛你這個哥哥……
“妹妹……”藍斯恆呢喃着這兩個字,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淚……
婚禮啊,她終於要結婚了,這一天來得太晚,又太快……
倒頭睡下,不知今夕何夕,他多想從此一覺不醒……
渾渾噩噩過了三天,連接幾天飄雪,終於有了消停的趨勢。
院裡的積雪堆了厚厚一層,藍斯恆將壁爐燒得很旺,他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讓腦子放空,什麼也不想,就會感覺不到痛。
院門突然被推開了,有人進來,雙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藍斯恆沒有理睬,一動不動。
可他的房門,卻緊接着被人敲響,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進來,“藍先生,請問您在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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