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臨近晌午,陰沉的天空,雖然未曾下雨,但是灰濛濛的天氣,總是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鐵虎帶着呂浩楠去的這家客棧,是在當地很有名氣的一家,而這家客棧的選址,則正好開在人羣喧鬧的鎮中心處,這也導致了南來北往的客商中,大多都會選擇這家客棧,來停下來歇歇腳。
隨着鐵虎將駿馬停靠在客棧門口後,只見他一把將呂浩楠從馬背上順下,隨後衝着客棧門口夥計吩咐道:小二,記得給我的馬兒,多加些精料。
說完,便大步向着客棧內走去。
隨着鐵虎剛一走進客棧,只見站在角落的斗笠女子,匆匆上前迎合道;鏢頭。
鐵虎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詢問道;
兄弟們都吃過飯安頓好了嗎?
斗笠女子拱手回道;
都安頓好了,副鏢頭已經帶大家吃完飯後,先行回客房歇息了,他讓我留下在此等候鏢頭。
鐵虎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詢問道;
那金總管回來了沒有?
斗笠女子繼續道;金總管也未曾歸來。
鐵虎哼了一聲,隨後嘴裡小聲唸叨道;
這老小子,夥估計八成又去接順道活了,這貪財的老小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鐵虎又對着斗笠女子叮囑道;
將外面的那個小鬼帶進來,他以後也是咱鐵虎鏢局的人,你先帶他進來吃些東西,今天晚上你就帶他住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們便返回大都。
斗笠女子愣了愣,隨後便拱手應;是。
吩咐完這些,鐵虎便樂呵呵的朝着客棧後院走去。
此時的呂浩楠,由於在馬背上的劇烈顛簸,外加早上又未曾攝入水米,此時的他,只感覺喉嚨酸辣,胃裡涌出的一團酸液,時刻都在喉管裡上下涌動,爲了不在新師傅面前太過丟臉,他則一路咬着牙不曾開口,只是在他剛一到客棧門口落地後,天旋地轉的他,只想快些找個角落,吐出這些污垢。
當呂浩楠扶着牆角,哇哇的大吐酸水時,有些暈眩的他,一時便控制不住身體,軟綿綿的便向後倒去。
恰巧此時,隨着他的腋下卻伸來一隻細手,呂浩楠則被細手,牢牢的拖起。
只待他回頭望時,卻被身後斗笠下的這半張精緻容顏所着迷,當他呆呆的看了良久後,只聽斗笠女子冷冷問道;好些沒有?
呂浩楠尷尬的擦了擦嘴,隨後有些顳顬的回答道;
沒,,沒事。
沒事就好,鏢頭讓我帶你進去。
話落,便不等呂浩楠意願,像是提普通貨物一般,提起呂浩楠的胳膊,向着客棧內走去。
隨着兩人進入客棧後,斗笠女子便把呂浩楠放在角落桌邊坐下,順便招呼來店小二,要了份麪條後,便一聲不吭的坐到一邊。
此時的呂浩楠,雖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也時不時的,會偷偷側眼瞄上一眼,只是在看到斗笠女子毫不在意他時,他才又繼續低着頭,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發呆。
不久後,隨着店小二麻利的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放在桌上。
只見斗笠女子用劍柄,緩緩將麪條推到呂浩楠面前後,轉頭又向着客棧門口方向望去。
此時的呂浩楠,當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吃時,只聽斗笠女子頭也不回的催促道;
還等什麼,趕緊吃。
話落,呂浩楠這才顳顬的伸出手去拿筷子。也就在此時,靜坐的斗笠女子,卻突然起身,沒幾步便已來到客棧門口。
此時的客棧門口處,匆匆走進來一名低矮男子,只見此男子身型矮小,一顆蒜頭般的腦袋上卻留有幾根灰髮,下巴處則長着幾根稀疏的山羊鬍,粗糙而油膩的面龐上,則有着一雙很是靈動的眼睛,讓人一眼看去,便能知曉他的精明,而最吸引人注意的,則是他的腰部,只見他腰間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彩色錦袋,而這些大小不一的錦袋,則在矮個男子腰間,足足圍繞一了一圈之多。
正當呂浩楠好奇的向矮個子男子望去時,只見斗笠女子匆忙向其拱手行禮,隨後在說過一些什麼後,
斗笠女子則拱手送別了矮個男子,沒幾步便來到了呂浩楠面前,不等他吃完,便又提起他的胳膊,向着客棧後院走去。
此時在客棧的後院客房裡,矮個男子則嬉皮笑臉的開口道;
老大,這次走鏢賺大了。
鐵虎嘿嘿的笑着,隨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
快,別藏着掖着的了,我就知道你這老小子肯定是卸了貨,又順道去找別的買賣了,說說,這次又接到啥大買賣了。
矮個子男子洋洋得意的喝了口茶,隨後很是興奮的開口道;
你不是吩咐我去給幕府卸車嗎?我這把車一一卸完貨,本尋思着時間還早,便想去鎮裡商會逛逛,看有沒有什麼人,需要走鏢的貨物,結果你猜怎麼着?
看到矮個子男子在賣關子,鐵虎沒好氣的開口冷哼道;
你他孃的趕緊說,在賣關子,小心老子捶你。
話落,矮個男子則有些嘚瑟的,笑着回道;
結果是我剛到商會沒多久,便碰到了僱主,說來也奇,這家僱主別的沒說,就是偏偏打聽咱鐵虎鏢局,是指名要咱鐵虎鏢局走鏢,而且佣金更是,,
說罷,便伸出一根手指。鐵虎則有些毫不在意的開口道;
區區一百兩,就讓你樂成這樣,真不愧是個老財迷。
說完,便端起桌上的茶水,繼續喝了起來。看到鐵虎毫不在意的神色,坐在一旁的矮個男子,便有些急切的站了起來,隨後快步的來到鐵虎對面,用有些激動的聲音說道;
是一百兩黃金,足足一百兩。聽到矮個子男子的回覆,鐵虎剛端起的茶杯,頃刻間便在手中,啪嗒捏碎,同時濺射的水花,也飛濺了矮個男子一臉。
矮個男子用手抹了抹臉上的茶水,繼續興奮的衝着鐵虎道;
沒錯,是一百兩黃金,我覈對過了,人家還專門預支了三十兩黃金的定金。
說罷,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金色的錦袋,隨後雙手捧到鐵虎面前,鐵虎猶豫了片刻,隨後緩緩接過錦袋打開來看。
隨着手中的錦袋被緩緩打開,錦袋中便透出了金燦燦的光芒,隨着鐵虎從中取出一錠,只見金子的形狀類似烏龜造型,但是卻比烏龜的造型,略有猙獰,鐵虎猶豫的拿着金烏龜把玩。
片刻後,卻一把握緊手中的金烏龜,面帶嚴肅的開口問道;
能出這麼大價錢保鏢的,想必也很是兇險,不知僱主所保護的是些什麼東西?
矮個男子聽到這,便也有些疑惑,隨後繼續補充道;
託鏢的是一個少女,此時還在門外,要不我傳她進來,你與他商議商議?
鐵虎點了點頭,隨後將手裡的金烏龜又裝回錦袋,將錦袋放於桌邊,面色冷峻的坐在椅上等待着客人前來。
片刻後,隨着矮個子男子在前領路,只見一名,身披淡紅色斗篷的少女,緩緩走進屋後,眼色凌厲的向房間四周掃了掃後。便率先開口道;
我託貴鏢局的委託可有結果?
鐵虎猶豫的沉思片刻,隨後起身抱拳行禮道;
不知小姐是出自那家商戶?
少女凌厲的繼續回道;
你不必知曉我的身份,更不用打聽我的身份,我花錢找你走鏢,你只管將鏢物按時送到地點就好。。
聽到少女凌厲的回答,鐵虎則有些不悅的開口道;
小姐多慮了,鐵某並不是有意打聽小姐身份,只是想問清楚些貨物緣由,和保鏢的貨物歸處,最起碼,也讓我鐵某人有所準備。
聽到鐵虎的回答,少女則更爲刻薄的繼續問道;
鐵鏢頭的再三尋問?難不成是對鏢物有所企圖?還是鐵虎鏢局已是些,酒廊飯袋,欺世盜名之徒。這還爲接鏢,此時都已經膽怯害怕不成?
聽到少女的咄咄逼人,儘管心態平和的鐵虎,此時也已經有些面色鐵青。
此時,只見站在一旁的矮個男子插話道;
沒看出來,你這小妮子開口還挺傷人,我鐵虎鏢局縱橫江湖幾十載,至今還從未聽說過,因爲膽怯懼怕,而不敢去接鏢的。
隨着矮個子男子還想繼續理論,一旁的鐵虎則一拍桌子,隨後插話吼道;
夠了,既然小姐託付我鐵虎鏢局,那這活我鐵虎鏢局接了就是,豈不知何時押運?交往何處?
少女冷冷一笑,隨後有些妖媚的開口道;
明天一早,客站門口,鏢物會自然送到,到時還請鉄鏢頭切勿失言。
話落,少女便轉身向着門外而去。
此時,在客棧裡的另一邊,被斗笠女子提着走進房間的呂浩楠,在看到客棧悠長的炕頭上,已經有着多人正在熟睡。只見斗笠女子將呂浩楠放到炕邊,伸手指了指炕邊的角落,隨後便自己拖了鞋子,摘下斗笠躺了上去。
此時的呂浩楠,當他完全看清斗笠女子的容顏後,只見斗笠女子,有着白淨的皮膚,尖尖的下巴,額頭間,卻有着一道,傾斜向下的傷疤,而正是這道傷疤,卻讓原本美麗的臉龐,顯得是那樣的惋惜。
隨着呂浩楠呆呆的站在炕邊良久,片刻後,卻被一聲冰冷的呵斥聲驚醒;
在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被這一聲呵聲,嚇到的呂浩楠,慌忙的脫鞋上炕,隨後鑽進被窩,雖然現在的他一時不困,但卻被嚇的躲在被窩裡不敢吭聲。
不知這樣靜靜的過了多久,當聽到房間中,此起彼伏的打鼾聲後,呂浩楠這才悄悄的漏出頭來,漸漸的,隨着窗外夜色已深,一時睏意襲來,索性自己便也閉上眼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