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潰敗

太醫很快就被傳來了,見過禮之後,才掏出帕子搭在林嬤嬤的手上診脈,只見太醫不多時就緊皺起眉頭來,反覆診了幾次,才一仴鬱色的站起來。

“臣愚鈍,診不出病人是得了何病。”太醫跪到地上,抹着額上的汗。

他的話音一落,四下裡一片冷吸氣聲,慕凌雪毫不遮掩的勾起脣角,笑意的看着臉色乍青乍紅的皇后,呂氏迎上她笑意的眸子,眸子升起冉冉烈火。

“退下吧。”呂氏不想在衆人面前失了身份,只輕輕的擺了擺手。

太醫連連謝恩退了下去。

這回帳子裡的氣氛就有些不一樣了,先前還等着看熱鬧的慕凌雲明顯心有不甘,可又毫無辦法,至於跪到地上爲慕凌雪‘求情’的李凝芙,跪在那裡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可惜她自打確認有身孕之後,身子就一直不妥,如今在跪上這麼久,身子早就吃不住了,搖搖欲墜。

劉氏掃了李凝芙一眼,“芙王妃這是怎麼了?不是在吃閒王妃的藥身子已經大好了嗎?怎麼看着臉色這麼蒼白?”

劉氏的心粗,到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平日裡一直看不慣李凝芙,特別是聽外面傳李凝芙生下的女兒是睿王的,心裡對李凝芙就又恨上了幾分,此時見到李凝芙這樣狼狽的樣子,她怎麼能不擠對幾句,偏這樣無形中影射到了慕凌雪的身上。

呂氏正愁如何發作,藉着機會接過話,“是啊,看你臉色不好,還不快起來。”

轉頭看向慕凌雪,“不是讓你照顧芙王妃的身子嗎?難不成哀家的話不頂用?還是哀家在你眼裡身份不夠?”

慕凌雪淡然道,“皇后娘娘,妾身可是用心的給芙王妃開了藥,至於身子爲何不好,妾身就不明白了,妾身也奇怪呢,按理說吃了妾身開的藥,這幾天也該有氣色了。”

慕凌雲笑着接過話,“也怪不得芙王妃的氣色不好,那一碗剛殺出來的鹿血,就是妾身見了都反胃,何況芙王妃還有了身孕,怎麼能喝下去呢。”

“什麼?生鹿血?”呂氏驚訝道。

慕凌雪冷笑,裝的還真像,她可不相信皇后不知道她給李凝芙開的什麼藥,當初可是她讓自己給李凝芙診病的,事後怎麼會不過問,尋源頭呢。

李凝芙咬着脣,被下人扶着從地上站起來,“這事怪不得慕姐姐,是妾身太嬌氣了,皇后娘娘還不要怪罪纔是。”

“哼,哀家就沒有聽說過鹿血有身孕的女子能喝。”呂氏冷哼一聲,不屑多說也知道在說慕凌雪心懷不軌。

一句話後,衆人都等着慕凌雪開口狡辯,慕凌雪又怎麼會不知道,可她偏就是不出聲,也不爲自己爭辯,到讓呂氏冷了場,又是羞惱不已。

慕凌雪眼觀鼻鼻觀心垂頭站在那,也不接話,皇后又要面子又要使下三流的手段,她就是不接話,到要看看呂氏還怎麼裝下去。

“閒王妃,這鹿血有何功效?”呂氏從牙縫裡擠出話。

被點到名了,慕凌雪才接過話,“鹿血大補,對男子甚好。”

解釋是解釋了,卻偏不往李凝芙的身上扯,讓開口了也是白開口。

京八在一旁低着頭,就差翹大拇指了,王妃這招太厲害了,他就沒有見過把皇后氣成這樣,又讓皇后發作不起來的人。

呂氏冷笑的連說三個好字,“你既知這鹿血有大熱的功效竟給有了身孕的芙王妃喝,你是何居心?”

“皇后息怒,妾身把過脈,芙王妃身子寒,喝鹿血方能保住胎兒,不過就妾身現在觀察,芙王妃沒有用鹿血,想來這胎怕是保不住了。”慕凌雪看着李凝芙的臉慢慢僵硬,心情大好。

想來此時此刻李凝芙一定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吧?若孩子是因爲她不配合不喝鹿血沒有了,沒有了仰仗,她最恨的該是自己,這樣的恨纔是最折磨人的。

果然,李凝芙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有侍女扶着,早就又摔倒在地上了。

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籌碼,要是孩子保不住了,她就徹底的輸了。

呂氏神情一凜,“好毒的婦人心,竟然詛咒芙王妃肚子裡的孩子,皇家豈能留你這種狠毒之人,來人啊,給哀家拿下。”

慕凌雪絲毫不懼,“妾身不過是照實說罷了,皇后要是想借這個機會發落妾身,只管直說便罷,何必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不過相信這件事情傳出去,也會給太醫和大夫們一個警示,即使知道病情的真相也不必說出口,省得落下罪名。”

“好張犀利的嘴。”呂氏聽到這話到有絲猶豫了,可面上又放不下來。

自始至終一直沒有說話的董氏突然站出來,對呂氏福福身子,“皇后娘娘,林嬤嬤還暈迷着,眼下重要的是把林嬤嬤的病治好了,皇后娘娘向來心疼林嬤嬤,莫因爲此事而震怒纔是,不然林嬤嬤醒來了,也會滿心愧疚。”

董氏的聲音低柔,可又讓人能清晰的把每句話都聽到耳裡,這話更是會說,只說皇后發怒是因爲林嬤嬤病着,到給足了皇后面子,又沒有摻合到慕凌雪的事情當中去。

呂氏聽了董氏的話很滿意,皇上這次選的兒媳婦讓呂氏也很滿意,出身大家,舉指性情也是沒得挑,就像此時此刻,劉氏只會站在那裡尋機會針對李凝芙,這樣沒有眼色的人,當初本該是給老九的女人,竟弄到兒子府裡,到底是她害了兒子,好在不久董氏就要進府了,這纔是一國之母之勢。

“縱然林嬤嬤的身子重要,可芙王妃如今有了身孕,皇家子嗣纔是重要的,閒王妃就在費心的給診治一下吧。”呂氏到底還是不想放過慕凌雪。

慕凌雪行了禮剛要應聲,卻身子晃了晃,一旁的京八看了大乎,忙上前將人扶住,慕凌雪站穩身子後,聲音低弱,“我這是怎麼了?”

“皇后娘娘,王妃身子不妥,還求皇后娘娘先讓王妃回帳子休息。”暗下胳膊被擰了一下,京八馬上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原來是王妃裝的,好在不是真的,剛剛看到王妃搖搖欲墜嚇的他差點尖叫出聲,好在是假的。

可是王妃連這招也使出來,是不是太、、、

連不急多想,京八隻能配合的演戲,慕凌雪也在聽了京八的話後很是滿意,果然是在王府裡當差的人,就是機靈,掐了一下他就知道怎麼做。

“病的到是急時。”呂氏不甘心,還是不厭其煩的擺擺手,“行了,下去吧。”

待京八扶着人走到帳子門口時,呂氏又開口道,“記得給林嬤嬤開藥。”

慕凌雪停下來,回過頭,“皇后讓太醫開一藥泄藥喂下就行了,只是這藥一下要下重些,不然吃了也無用。”

不待多說,回過頭來時,嚮慕凌雲挑挑眉,被京八扶出了大帳,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慕凌雪燦爛的揚起笑臉。

京八可抹了把汗,直到回了大帳,才哀怨的開口,“王妃,你可不要在嚇奴才了,奴才差點嚇的半條命都沒有了。”

慕凌雪坐在椅子上,“我要不這樣做,指不定今天怎麼被他們欺負呢。”

京八苦着臉,可在他看來,今天可是徹底跟皇后撕破臉上,皇后向來記仇,好在現在皇上當政,不然還不知道皇后會怎麼報復呢。

今日慕凌雪可是解了心裡的鬱悶,到要看看她們還怎麼折騰,要是在敢來,她就一個個的下藥,就不信她們不怕。

不過那個董氏到是挺有意思,這樣溫柔的女子嫁給鳳谷然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不但在她看來是不幸。

慕凌雪這邊是高興了,那邊呂氏卻恨意的當場不顧林嬤嬤甩了衣袖走了,留下一干衆人傻愣在帳子裡面,劉氏第一個嗤笑出聲。

“董妹妹,咱們走吧,眼看着近響午了,皇上也快回來了。”暗想慕凌雲是最不甘心的一個,劉氏心情大好。

董氏略點點頭,隨着劉氏出去了,沒有了外人在場,慕凌雲終於將心裡的憤怒露了出來,卻無處可發泄,只能憤然的瞪了李凝芙一眼,轉身離開。

李凝芙卻什麼也沒有注意到,腦子裡慕凌雪說過的話一直在徘徊着,直到身邊的侍女出聲,她才驚醒過來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帳子,才一進帳子,就吩咐人去拿鹿血。

吐了一次又一次,幾碗鹿血強喝下肚,胃裡一陣翻滾,李凝芙就又吐了出來,看着好不容易喝下的東西吐出來,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就再一次讓人拿一碗來,反覆幾次,直到在也吐不動了,渾身沒有力氣的乾嘔躺在牀上。

看着自己的狼狽,李凝芙紅了眼圈,她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也會有今天,早知道會是這樣,她寧願在東晉嫁給沐然則,也不會到這邊來,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東晉大敗西晉,想指望家裡更不可能了,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扭轉局面而生存下去?就這樣看着慕凌雪享受一切,她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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