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重案組高級督察紀偉民的辦公室就被查“嘭”地一聲給大力踹開你好,中校先生。
埋首批着文件,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擡頭看了眼來人,在看清楚來的是誰之後,便又又低頭疾速地在文件上籤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似是對來人粗魯的行爲習以爲常。
“頭,我要請長假!”
大力地把請假申請表往上司地桌子上一放,夏夜中氣十足地報告道。
“什……什麼?你再說一遍?”
這簡直比她剛纔破門而入還要令他受到驚嚇,程偉民埋在文件裡的頭總算太擡起,有點錯愕地望着自己的下屬兼外甥女,“夜子,你給叔再說一遍,你……你剛纔說你要請什麼假?”
產假?!他有沒有聽錯?!
“你……你……這麼說來,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都是真的了?”
紀偉民驚嚇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什麼真的假的啊!舅舅,你什麼時候也關注那些八卦新聞了?”
夏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瞅着紀偉民。
就她所知,他這個舅舅和大部分的男人一樣,只對政治時事感興趣,對明星八卦類新聞完全不感冒的。
“還不是初芙說那個evan人長得怎麼怎麼好看,歌唱得怎麼怎麼好聽,還……你別打岔,你把你剛纔說的話給我再說一遍!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你說你要請產假?”
紀偉民的國語說得不大標準,產和長聽在夏夜的耳朵裡沒有什麼區別。她使勁地點了點頭,重複到,“舅舅,我沒說錯,您也沒聽錯,我就是要請個長假!您無論如何都得給我批。”
見辦公桌後頭的紀偉民沒有半點反應,夏夜態度一軟,雙手合十地湊近自家舅舅,拜託道,“好不好嘛~舅舅王府深院!我知道局裡最近很忙,有很多案子要跟進,您就看在我這些年爲局裡做牛做馬的份上,讓我假公濟私這麼一回!給走一次後門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這次長假,這關係到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啊!舅舅~你就答應我這次吧!”
夏夜繞到辦公桌的後面,搖晃着紀偉民的手臂央求道。
軟硬兼施,她就不信搞不定她這個鐵面無私的舅舅!
“產假……你……這麼說來,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都是真的了?真的和那個從國外回來的什麼愛什麼文的,還是什麼文的什麼愛的大明星在談戀愛?媒體好像還說你什麼再嫁之類的,真是胡說八道。還有,夜子,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交友這麼混亂了?妹夫知道麼?夜子,你乖,聽舅舅的話,乘你爸爸出國考察還沒回來之前,趕緊把你肚子裡的孩子給做掉。萬一你爸爸出國回來,別說你肚子裡的小生命了,到時候你這個大的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紀偉民一連串的問話問得夏夜一愣一愣的。
“什麼啊!舅舅,你在說什麼孩子,什麼做掉啊?”
夏夜不解地眨着眼,完全不明白自己舅舅再說些什麼。
“舅舅,你是不是操勞過度,以至於提前老年癡呆了啊?你看看,這是幾?”
夏夜伸出食指和中指兩個指頭,在紀偉民的眼前晃了晃。
“別胡鬧!到現在還想跟舅舅打馬虎眼?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拿下眼前晃來晃去的小手,紀偉民摘下鼻樑上的老花鏡,從位置裡站起來,握着夏夜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夜子。你還年輕,聽舅舅的話。這野孩子千萬不能要。當初你吃的苦還不夠麼?那項亦揚剛開始也算是負責人,誰知道結婚沒幾年光景,就揹着你在外面彩旗飄飄了。夜子,這男人啊,就是賤。總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還惦記着沒有下鍋的。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你別太傻,又輕易地去相信一個男人。女人要懂得保護自己你知道嗎?虧你還是個警司,這麼能這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呢?你聽我的……”
“舅舅!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夏夜着急地打斷紀偉民的話,“什麼孩子,什麼男人?一句話,你到底給不給我批嘛。”
“是一夜/ 是一天/ 是一個夏季/你在等/ 你在盼/想重逢瞬間/是一月/ 是一年/ 是幾次更迭/你的笑/ 你的淚……”
清朗、抒情的歌聲,是夏夜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
“等等啊,舅舅。我先接個電話。”
走到一邊把電話接起,是重案組的孟獲打來的電話。
“喂,阿獲,什麼?你問我在哪裡?局裡啊!啊?又有任務?靠了!那些明星搞什麼,一大早的這麼讓人銷停!老孃想要休個長假就這麼難?行了你通知其他弟兄們,讓他們先準備好,準備好之後你們先過去。大概中午之前,我會趕到那家度假村去和你們會合。”
“舅舅!這長假申請單你務必得給我批了啊!不然我罷工了!我下班前再來找您!先走了啊!”
和來時一樣,徑自朝還沒反應過來的紀偉民揮了下手,火急火燎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這夜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都是當媽的人了,做事還這麼草率。這哪行!不行,我得給宗政去個電話。”
紀偉民喃喃自語着,拿起辦公室的座機,在手機上翻到夏宗政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
似乎是時差的緣故,電話裡的夏宗政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睡夢中被人給吵醒。
“喂,宗政。你什麼時候從國外考察回來?”
“阿偉?”
聽出電話裡熟悉的口音,大洋彼岸的夏宗政不確定地看了下賓館牆上的時鐘——凌晨3點。
方正的眉峰蹙起,夏宗政躺回到牀上問道,“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哎!還不是你家夜子!宗政,我知道阿蓉走得早,你又一直沒有續絃。夜子那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在身邊……”
“阿偉,說重點。是不是夜子又出什麼事了?!”
夏宗政略爲不耐煩地打斷自家姐夫的長篇大論,從牀上坐起,揉着眉心問道。
“煦陽、夜子兩兄妹一個都沒有告訴你嗎?總之你趕緊回來!你家夜子也又有了!而且還跑來跟我要產假。我看她肚皮都還沒一點動靜呢!就想着跑來和我請產假了!你趕緊回來勸她把孩子給拿了,這沒結婚就頂着個大肚子,成何體統啊!以前還能說是年紀小,不懂事。現在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可不能再任由她犯錯啊!宗政……”
“你說夏夜又有了?有了是什麼意思?她又懷孕了嗎?”
這下子,夏宗政的睡意徹底跑光。他邊把手機用脖子夾着,邊拿過牀頭的襯衫迅速地穿上,準備搭最早的航班回國。
他不能讓他們兩個有孩子的牽絆,怎麼都不能!
這個夏夜,這麼不聽話!回去後必須對她禁足纔可以!
“對啊!所以我說……喂,喂,宗政,你還在嗎?宗政,宗政……”
紀偉民對着聽筒連續餵了好幾聲。
“聽着,阿偉,無論如何這產假都不能給她批,你先幫我穩住他,我今天就飛回國去。”
“可是宗政,那丫頭讓我……”
紀偉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聽到一連串“嘟,嘟,嘟”電話切斷的聲音。
“真是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哎!那丫頭讓我今天下班前就給她答覆,那我要怎麼回答她啊!這對父女,一樣地性急。”
紀偉民咕噥了一句,復又重新坐回到辦公椅上繼續辦公。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這番電話對夏夜的“蜜月計劃”造成多大的衝擊。
——
在水一方度假村是在a市郊區的一個島上,需要渡輪纔可以到達。
下了渡輪,夏夜問當地的人,才知道在水一方度假村的具體位置。
遠遠地就看見度假村前面圍着警界線,現場有許多粉絲都被保安攔在外面,還有救護車不停地往裡面送出傷員。
夏夜疾步走到封鎖區,有警員沒有認出身材嬌小,一身休閒的夏夜的身份。
對站在警界線外的警局同事出示證件,說了句,“同行”,警員這才放行。
夏夜掀起警戒線彎腰進去,孟獲、小王等幾個重案組的人都等在度假村一處仿歐式建築前在對現場的明星和工作人員進行盤查、錄口供的工作。
“什麼情況?有劇組在這裡拍攝嗎?”
夏夜朝孟獲、小王那邊走去,環顧了下四周,看見有攝影機擺在度假村的噴泉旁,工作人員則早就不見了蹤影。
孟獲和小王兩個人迎了上來,小王回答道,“是的,隊長。有明星在這個度假村拍攝一個宣傳短片,誰知道就在宣傳片快要殺青的時候,前面的那個搭臺突然塌了下來,砸傷了許多名在場的員工,其中一位明星還受了傷。”
孟獲指着坐在遮陽傘底下休息的,戴着墨鏡的一個男人說道,“他就是這次廣告的主角,就是他的額頭上受了點傷,也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拒絕去看醫生。就是他的唱片公司主管報的警,認爲這次的搭臺坍塌不是意外事故,所以才請我們的人過來調查。其他明星的口供我們都錄好了,就是那個有點難搞。不管我們怎麼問,他就是保持沉默,不肯配合。
偏偏他又是在場的,爲數不多的目擊者。因爲事發時就他和另一個女演員在演對手戲,其餘的都是小助理和羣衆演員。他們或多或少的受了傷,現在都在醫院了。”
也就是說,要想要案情有進一步的發展,這位明星的口供至關重要。
“好,情況我大致上瞭解了。什麼明星啊,這麼難搞?”
夏夜以手擋住臉,偷偷地側頭問身旁的孟獲。
視線偷瞄遮陽傘下的男人,孟獲也貼着夏夜的耳際,低聲地道,“額……隊長,這個人你也認識,所以我想如果你出馬的話,應該立即就可以搞定。”
不然他們也不會特地打電話隊叫長過來了。
“嗯?”
夏夜狐疑地看着神色詭異的孟獲,“小孟,你這話是個什麼意思?我怎麼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呢?”’
“小的哪裡敢設計我們偉大的隊長啊全文閱讀[黑籃]我是火神大我!儂,隊長,人就在那裡,你自己去看看就曉得了。”
小王推着夏夜的後背,讓她去找坐在遮陽傘下兀自聽着音樂,誰也不搭理的冷漠男人。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啊!”
回頭瞪了眼兩名下屬,夏夜邁着直挺的步子,小王和孟獲兩個則像跟班似,亦步亦趨地地跟在她的身後。
走近遮陽傘,夏夜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着塞着耳麥,低頭翻看音樂雜誌的男人。
“警察辦案,你,把頭給我擡起來。”
坐在休閒椅上的男人依舊紋絲不動。
“喂!”
夏夜火大地摘掉男人的耳麥,戴着墨鏡的男人緩緩的擡起頭。
兩個人均是一愣。
“炎?怎麼是你啊?你額頭是怎麼回事?我的天,他們說的難搞的,受了輕傷的男明星就是你啊?”
偏瘦的身形一僵,左炎摘下墨鏡,視線穿過她,落在她身後的孟獲和小王兩個人的身上。
這兩個警員他認得,是重案組的人,那麼小夏夜是重案組的成員嗎?
濃郁的眉峰微蹙,左炎試探性地問道,“小夏?你……你是來這裡辦案的?你也是重案組的成員?之一”
夏夜揀了一張小凳子搬到左炎的身邊坐下,“是啊。我沒告訴過你嗎?我去年就申請調到重案組了。”
小手覆上他額頭粗略地包紮了一下的傷口,蹙眉問道,“怎麼也不去醫院看看?”
“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去醫院這麼麻煩。這件案子你是調查的警員之一嗎?”
左眼的目光有些閃躲,可惜一心擔心他傷勢的夏夜並沒有太過在意。
“嗯……可以這麼說吧。”
夏夜保守地回答。
事實上,這件案子既然由她出馬,那麼基本上她就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了。
注意到幾乎與左炎形影不離的經紀人席方平在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故竟然事後不在,夏夜覺得比較奇怪,她湊近眼前的人,“你的經濟人席先生呢?他怎麼不在?”
“他去醫院看望那些被砸傷的工作人員和羣衆演員的傷勢去了。”
左炎回答道。
“你的經紀人還挺有良心的嘛。”
夏夜拍了下他的肩膀,擡頭問道,“我問你,爲什麼阿獲他們說你不配合警方錄口供?還是你知道些什麼,但是不願意和我們警方說?”
“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左炎重新又把墨鏡給戴上,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樣。
夏夜回頭看着孟獲和小王,後者給她一個,看吧,我就說了這傢伙超級難搞的這樣的一個眼神。
“炎!”
夏夜挫敗地喊了聲,妥協道,“好吧,如果你現在不想說,我不勉強你。我先陪你去醫院給亦揚看看。你這傷口要是不處理,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的。走,我陪你去醫院。”
夏夜強行拉起左炎。
“隊長!”
“隊長!”
孟獲和小王同時喊道。
他們打電話叫來隊長,可不是爲了讓隊長帶這個傢伙去醫院就醫的哎!
難不成緋聞是真的?隊長左擁右抱,有了卓越出衆的皇甫烈少將,還……還看上這個雖然才華橫溢,但是個性實在有些難搞的大明星evan?
“沒事,有什麼事情我扛着。你們把錄好的口供帶回局裡去。我送炎去看完醫生後再回局裡查閱下口供記錄,看有什麼線索。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現在先撤了吧,留一部分的人去醫院守着,等那些昏迷的傷員甦醒後,第一時間錄好口供給我。”
“隊長……”
孟獲還想要說些什麼。
“這是命令!”
夏夜嚴厲地掃了眼孟獲,口中的強勢語氣不容拒絕。
孟獲一驚,知道自家隊長是認真的。心裡只得暗暗祈禱,隊長不要真的公私不分纔好。
於是只得雙腿站直,雙手緊貼膝蓋,大聲地回話道。“是!隊長!”
“小王,你也別在這守着了。送完炎去醫院,我自然會先回去。收隊。”
“是!隊長!”
小王應道。
“小夏,我真的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左炎眉頭緊蹙,他的傷遠沒有倒要去醫院看診的地步吧!
“我說去就必須得去!是不是這麼點面子都不給啊?!走了,走了。”
夏夜拉着左炎往度假村門口走去。
夏夜和左炎漸漸地走遠,還在原地的孟獲和小王相視一眼。
“阿獲,你說我們隊長不會真的移情別戀吧?”
“去。別胡說。也許我們隊長是想要以這樣的方法降低那傢伙的放心,從而誘哄他說出這件事故的真相呢?我看那傢伙似乎知道其中內情的樣子。也許隊長也看出來了。小王,你要對我們的隊長有信心啊!”
孟獲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說道。
小王點點頭,“也是。我們隊長在辦案上面想來是個精明的人,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
“這不就結了……”
剛好有隊裡的人跑過來報告,口供和現場拍照的工作都已經進行完畢,問什麼時候收工。
孟獲轉過頭,對那名穿着便服的組員說道,“告訴隊裡的兄弟們,今天先收工。等隊長今天看過口供記錄後明天的工作再按另行安排。”
組員聽命退了下去,孟獲和小王在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他們老大真的能夠從左炎的嘴裡問出些什麼。不然,這件事引起的關注度這麼大,明天要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可不好向上級還有公衆交代啊!
——華麗麗滴分界線——
“就這點小傷,夜子,就這點小傷你都要叫我來看?我是個堂堂院長,不是醫院的門診大夫。”
華生醫院外科門診室,項亦揚一手拿着消毒碘酒,一手拿着棉籤,給坐在椅子上的左炎上着藥,戴着口罩的他不滿地埋怨道。
這幾個損友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他們的私人醫生了,什麼感冒、發燒,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驚動他這個享譽醫學界的天才操刀手。
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有多少疑難雜症還在等着他去破解啊,這幾個人到好,什麼小毛病都來找他。真是謀財害命!(胭脂注:不是有種說法叫浪費時間等於浪費金錢呢麼,所以耽誤了項亦揚的時間就等於謀財害命哈!)
早知道他和淘子兩人就在法國多逗留幾天,免得一回來就被“逮住”治這些小病,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什麼小傷!都縫了整整三針了哎!而且要不是強行拖着他來,指不定他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夏夜嗔怪地睨了眼做在椅子上的左炎,氣他不懂得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體。
上完藥,項亦揚將碘酒和棉籤放到一旁的醫用托盤上,摘下手套和口罩,挑眉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帥氣男人,邪氣地問道,“你對這傢伙還真的挺上心的嘛!不怕烈會吃醋?”
“說什麼呢!亦揚,你……你不要告訴我,你沒認出來他是誰啊!”
夏夜大驚小怪地嚷嚷。
“什麼啊,我應該認得找個傢伙不可嗎?”
項亦揚雙手抱胸,果真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相貌長得是很出衆,就是氣質冷了些,跟之前那個幫醫院的空調費都省了,一天到晚製造低壓的顧泯付的氣息有些接近重生-萌死個人了!。就是沒有顧泯付那樣給人很壓抑、森冷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傢伙比較淡,冷淡到彷彿他就是空氣般,什麼都沒放在心底的淡漠。
貌似他的朋友,沒有這一款的吧…。.
項亦揚眯起眼,等等,這淡茶色的雙瞳,看他時帶點防備和敵意的眼神,象極了遙遠記憶裡的某一個人…。.
“小左?你是小左?”
猛地雙擊掌一下,項亦揚興奮地叫出聲。
對方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
“我很高興,亦揚哥還記得我。”
左炎擡頭微笑着看着項亦揚,淡淡的語氣,還真聽不出對方有多開心的樣子。
不過熟悉左炎的項亦揚知道,這已經算是這傢伙比較有情緒的表現了。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項亦揚激動地給了左炎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退開,嘖嘖稱奇地道,“嘖嘖,真沒想到當初瘦不拉幾的小猴子,都長成翩翩美男了。”
左炎扯開一個極淡的笑容,當是對項亦揚的誇獎作出迴應了。
“最近纔回國的嗎?”
左炎點了點頭。
“呵呵。這裡的變化很大吧?”
項亦揚拉了張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下,笑着問道。
左炎看着眼前一身白色大褂,笑容爽朗的項亦揚,思緒有些飄忽,“是啊,變化好大。時間實在是太快了。那時候亦揚哥就說長大了要成爲一名醫學界的泰斗,不過十年的時間,不但擴建了自己的醫學帝國,還早早地就實現了當年的豪言壯語。”
而他的願望,則演變成了奢望。
“你怎麼知道我對華生進行了進一步的擴張?”
項亦揚狐疑地審視着左炎。
按理,炎在國外那麼多年,又是最近纔回國,應該是對他的事情不瞭解纔是。怎麼聽他的語氣,好像對他的事情很是熟悉?
眼底閃過一抹詭譎的光,左炎擡頭,淺笑道,“亦揚哥最近都沒有看報紙吧?如果你看了報紙,大概就會對我知道你的情況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了。”
“是嗎?”
項亦揚的語氣裡還是有些懷疑,他轉頭問夏夜,“什麼報紙?”
他最近才度完蜜月回來,沒時間參加什麼國際醫學研討會還有什麼高峰論壇這類的,也沒發表任何的醫學研究報告,沒什麼出鏡率啊,報紙上能有他什麼訊息?
夏夜攤攤手,“我哪曉得。你知道的,我不看報紙的。不過你的曝光率向來很高,炎從其他的途徑獲得也不是不可能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亦揚,你告訴我,炎的傷口會不會留下疤痕啊?”
“在所難免。不過有本醫生在,只會留一個很淺很淺的疤了。再說,他一個大男人的留一個小小的疤有什麼大不了的。”
項亦揚不以爲然地說道。
“不是啊!亦揚,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炎現在可是國際巨星哦!公衆人物,有很多粉絲的呢!當明星的,最忌諱破相什麼的了,如果能夠不留疤,當然是儘可能的不要讓他留疤比較好啊!”
項亦揚挑眉,“夜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對這傢伙關心得很。要不是我見識過你對烈那傢伙的狂熱,我還真的會誤以爲你暗戀小左很久了。”
“嘻嘻嘻。你怎麼就知道我以前沒有暗戀過炎呢?!”
夏夜吐了吐粉舌,俏皮地說道。
項亦揚和夏夜兩個人兀自說笑着,完全沒有注意到當夏夜說出,“你怎麼就知道我以前沒有暗戀過炎”這句話時,左炎的眼神流動着奇異的色彩。
出院時,是下午三四點時間,左炎堅持要回度假屋,說是有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拍攝沒帶出來。
沒辦法,夏夜只好驅車送左炎回度假屋的拍攝現場。
現場的警衛已經撤離,只剩下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地在收拾殘局。
左炎領着夏夜一路穿過度假屋的大堂,來到度假屋的風景區,那個倒塌的棚子作爲證物,都還在原地,沒有人碰觸。
左炎去和度假屋的經理人說了些什麼,然後立馬就有工作人員提了個黑色的時尚單肩包恭敬地遞給了過去,還拿出一本小本子,向左炎索要簽名。
一旁的夏夜閒着沒事,就雙手插在口袋裡,踱步至事發的現場,查看了下現場的情況。
對棚子的支架搖晃了幾下,又拿起地上的碎片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人工破壞過的痕跡。
“爲什麼你們公司的負責人認爲這一次是人爲的事故你知道嗎?”
夏夜問朝她走過來的左炎,問道。
左炎還是早上的那個樣子,不管夏夜問什麼,他都一概回答不作回答。
夏夜有些挫敗。
不想勉強他,於是夏夜勉強打起精神,微笑着轉了個話題,“東西都拿了嗎?拿了我們就走吧。”
“嗯。”
左炎淡淡地應了句。
就在兩個人走出度假的入口,入口的兩旁種滿了熱帶的棕櫚樹,陽光細碎地照進來,篩落一葉葉的銀亮。
夏夜去露天停車場取車,與她並肩左炎忽然臉色發白地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拖着她躲到不遠處的棕櫚樹後方。
前方大概五十米處,走來兩個年級分別大約是在三十多歲和五十多歲的男人。
明明海風舒暢,手心卻傳來冰涼的觸感,夏夜擡眼,反握住左炎的手,傳遞給他以無聲的溫暖。
左炎指節分明的手掌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下夏夜的手,用他那淡色的雙眸複雜地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心情頓時有些平復下來。
那兩個男人越走越近,正在朝他們躲避的這棵棕櫚樹方向走來,並且時不時地交頭接耳,似乎在說些什麼極爲隱秘的事。
夏夜直覺他們所說的事情與炎有關,而炎對這一次棚子坍塌的事情守口如瓶,也絕對與眼前的這兩個男人有關。
難道炎有什麼把柄落在這兩個男人的手裡?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兩個男人交談着從他們藏身的地方走過,左炎冰冷的雙手才慢慢地回覆溫度。
沒有勇氣對上夏夜關心或者狐疑的眼神,待那兩個人走眼,左炎便匆匆地上了夏夜的車子,回去皇甫古宅一路上都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
——華麗麗滴分界線——
晚飯過後,燭火搖曳,書桌後頭的檀木椅上坐着個伏案看書的身影。
“怎麼,蜜月沒被批准麼?怎麼今天還要把這些文件帶回來工作?”
陪小遇玩了一整天的皇甫烈跨進屋子,看着書桌上低頭翻閱文件的夏夜,走過去從後面環抱住她的玉頸,揚眉問道。“啊!蜜月!長假!我天哪,我忘了在下班前去趟警局去舅舅那裡了!也不知道他批了沒。不過,烈,最近應該沒什麼時間了。”
夏夜抱着腦袋扼腕地道。
瞄了眼散了一桌的文件,隱約看見什麼傷者、坍塌之類的字眼,“是遇見什麼大案子了嗎?”
“不是。其實也就是一件破事。宣傳片拍攝現場臨時搭建的棚子倒塌,砸傷了多名工作人員和羣衆演員,是件很小的事。只不過那個演藝公司的老闆和我們局裡的某位領導有關係,他懷疑當中有隱情,就小題大做地請動我們重案組了。只不過,我個人是很想要早點調查清楚這件事沒錯啦!”
夏夜放下手中的筆,回摟着皇甫烈,簡要地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是把那兩個男人以及左炎奇怪的反應着重的說給他聽,並且詢問皇甫烈對左炎奇怪的反應怎麼看。
“所以你是懷疑那兩個人的手中握有左炎的把柄,並以此作爲交換條件,威脅他什麼都不準說出去嗎?”
皇甫烈拉夏夜起身,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嘴脣在她的鎖骨處啃咬,在不怎麼上心地迴應全文閱讀(主家教)不死。
“哎呀,別鬧!我是很嚴肅地在向你諮詢意見的!”
小手推開皇甫烈過於靠近的俊臉,夏夜正色地說道。
夏夜的拒絕引得皇甫烈有些不滿,以前總是粘着他的人,現在他主動親近都還要推開他。
皇甫烈皺眉,語氣低沉“老婆,你會不會對姓左的這個傢伙的事情有點太過於熱心?”
“什麼姓左的!人家有名有姓的。哎,不然你先上牀去睡吧,我還要再想想,炎和那兩個男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炎被人威脅。你都不知道,下午他握着我的手可冰涼了。”
沒有注意到皇甫烈不悅的臉色,夏夜推着他的胸膛,催促他先去睡覺。
看了眼專注翻看口供記錄的夏夜,皇甫烈墨色的瞳眸微眯,他不會太低估了左炎在笨女人心裡的地位?
——華麗麗滴分界線——
以往每次晨跑回來都能看見睡得一臉香甜的人,這連續三天的時間裡,皇甫烈都沒有再見到。
他起牀的時候她還在睡覺,他要睡的時候她還在忙着,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加起來見面的次數或許都沒有她和姓左的要多。
最近他們兩個因爲案子的事互動得格外頻繁。
他以爲左炎的出現,不會影響到到他們夫妻雙方的生活,沒想到…。.
實驗室裡,皇甫烈組裝着自己改良的氣槍,有些心煩意亂地想着。
“扣,扣,扣,我可以進來嗎?”
實驗室的門沒關,於諾雪禮貌性的在敞開着的門上敲了三聲,笑着問裡頭的俊雅男人。
“進來吧。”
皇甫烈放下手中的氣槍,目光迎視走進來的於諾雪,目光含笑地問道,“今天的天氣不錯,怎麼不約若緣出去逛逛?”
“嗯~不了,你知道的嗎,我對逛街什麼的沒什麼熱忱。呵呵,我最喜歡,就是那段我們一起在英國的日子,每天散步,喝咖啡,時光悠然地過着,愜意又自在。”
於諾雪閉上眼,陷在過往美好的回憶裡,嘴角泛着甜甜的笑容。
“諾雪……”
“我知道,你又要說什麼過去就的就讓它過去之類的話是不是?可是發生的就是發生了,不管你怎麼自欺欺人都好,記憶不是寫在黑板上的字跡,不是你說擦去就真的一點也不留痕跡的啊。”
…。.
皇甫烈默然無語,他能夠阻止自己的心,但是沒有支配他人感情的權利。
“夏小姐又和左先生出去嗎?”
諾雪隨意地在實驗室裡走了一圈,拿起架子上的一隻左輪手槍在手中把玩,不經意地問道。
“唔。”
皇甫烈含糊地應了一聲,不大喜歡聽見自己的老婆後面跟的綴詞是別的男人的姓氏。
“你愛她對不對?”
於諾雪看着他,目光盈盈地問道。
“這麼明顯嗎?”
皇甫烈苦笑,除了對機械的發明和對軍事的熱衷,他鮮少會把什麼人和事放在心底。但如果諾雪都看得出來,笨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同的,那麼是不是代表,笨女人已經在他的生活甚至是心裡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
“你娶了她。”
諾雪幽幽地說道,褐色的瞳眸望着皇甫烈的俊顏,傷感地道,“我當初……我當初以性命要挾,你都沒有爲我簽下那紙婚書。結果她什麼都沒爲你犧牲,你竟心甘情願地讓她冠以你的姓氏。這麼明顯不過的事實,如果我還不知道,我不是太笨了嗎?”
“對不起。”
有些話儘管太過蒼白,說出來也於事無補,但還是不得不說。
“別說對不起,我要的不是這三個字。我要的三個字你也給不起。所以請別對我說對不起。”
於諾雪激動地紅了眼眶,語調微揚,旋即又傷感地道,“我想,過幾天我就會回英國去。”
“也好。我想森爾一定還在英國焦急地等着你吧?這次回去你們兩個可以再好好談談,婚姻不是兒戲,要想找個你對他好,他也對你好的人很不容易。森爾對你很好,諾雪,好好珍惜你們之間的緣分。”
皇甫烈雙手搭上於諾雪的雙肩,語氣誠摯地說道。
“你……你,你只關心我和森爾的之間的事!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一點的不捨之情都沒有嗎?”
於諾雪哀慼地望着眼前儒雅的男人,這個她愛了這麼多年,也恨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諾雪,有些故事在已經畫下句點的時候就不要勉強再繼續寫下去,這個道理,我想主修文學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皇甫烈的語氣有些爲難。
“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她就那麼好?好到你可以丟下我們過去多年的情分都不要?你和她從認識到結婚,也不過才短短的幾個月啊!她新婚沒多久,就和別的男人打得火熱了,你怎麼就知道她和那位左先生之間沒有任何的曖昧呢,他們……”
“諾雪!類似的話我不希望再從你這裡聽到。”
“你生氣了?demon,你別生氣,我再也不說那些話惹你生氣了好不好~”
諾雪偎近皇甫烈的胸膛,小手撫着他壯碩的胸肌,討好地說道。
“我沒有生氣,你……”
皇甫烈爲於諾雪前後不一致的情緒簡直弄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終於有他不擅長處理的事情,比如,男女之間的感情。
“不要推開我!就讓我抱這麼最後一次好嗎?再過幾天我就要回英國了啊!demon,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緊緊地環抱住男性寬闊的胸膛,皇甫烈甚至能夠感受她到胸前的柔軟,還有她身上淡淡的女性幽香。
眉心蹙了蹙了,皇甫烈隱隱覺得今天的於諾雪有什麼不對勁,剛想要開口問及,一抹暈眩的感覺襲來。
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心裡暗自吃驚,於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你用了**香?”
柔弱無骨的手在皇甫烈俊逸儒雅的臉龐上來回地遊移,於諾雪抱住他的一隻手臂環上自己的腰身,吐氣若蘭地輕喃道,“沒錯。意外麼?呵呵,我聽說那個蠢女人就是用這種方式得到你的。我真是太笨。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當年我爹地只不過答應協助調查了你父母的消息,你就對我和妹妹照顧有佳。我怎麼就沒想到,假如一開始我就成爲你的人,逼你負責,要比自殺引你內疚那一招要高明的多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墨色的瞳眸鎖住眼前笑得無邪的女子,皇甫烈沉聲問道。
“我要做什麼?呵呵,問道好!”
在皇甫烈訝異的目光下,於諾雪緩緩地脫去身上杏黃色的綢衫,露出牡丹色的肚兜,然後如玉的雙臂繞至頸後,輕解肚兜的繫繩,露出玲瓏有致的嬌軀。
她強行拉過皇甫烈綿軟無力的大掌,罩在自己的xiong前,傾身在他的耳際吹着熱氣道,“現在,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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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烈會不會被於諾雪給強上了呢?在他和夏夜的感情因爲左炎的出現而備受考驗的時候,懸念啊,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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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自說自話的碼字,是孤單的。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