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一進急診室,急診室的醫生都快哭了,看見她都好像看見菩薩一樣。
身邊的護士開始給她報告。“粗略檢查,病人子彈穿透左胸,打中動脈血管。血壓下降很快,心跳六十,失血嚴重,呼吸困難。”
溫暖翻了一下病人眼睛,又看了看儀器。“準備血袋輸血,準備腎腺激素,通知麻醉科趕緊到急診室,這個情況不能送到樓上手術室了,就在這裡做手術吧。讓護士長過來做我助手。還有……”
溫暖看了看人滿爲患的急診室。一羣五大三粗的男人,身高都超過一米八,杵在急診室,擋住燈光特別礙眼。“趕緊給我清場。”
護士不敢趕人,這些人手裡有槍,他們可不想被這些人指着頭。他們是救死扶傷的醫院,不是被黑社會打劫的銀行。
土匪高楊推開人站在溫暖面前。“你保證能救活他?”
溫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就算是簡單的盲腸手術也會有事故,哪個醫生都不會保證絕對不會出事。我們盡人事,你們兄弟只能聽天命。”
高楊盯着溫暖,這話讓他非常不舒服,躺在裡面的可是他的兄弟。
倏地,其中一個弟兄手裡的槍對準了溫暖的太陽穴。他子彈上膛,只要勾動手指,這一下溫暖的腦袋絕對會和一個摔碎的西瓜一樣,碎的稀里嘩啦的。“你要是救不活他,我就讓你陪葬。”
高楊一伸手,抓住了兄弟的手腕。壓着槍口緩緩地往下,不再對着溫暖的太陽穴。
溫暖冷笑一下,拿起一把手術刀,對準病人的左胸口。“再不清場,我直接讓他見閻王。你打死我,我就讓這把刀直接插進他的心臟。看誰手快。”
行了,對峙上了,救死扶傷的醫生快被逼得變殺人兇手了。護士都快咬着手絹哭了,溫醫生平時不這樣啊,她溫和得很,她笑的時候最能安撫人心,她對每個人都非常和氣,怎麼就,單單和這些特種兵作對呢。他們可是國家特殊人員啊。
“尚磊。”高楊叫一聲。
兄弟手指一轉,槍支被收在槍套裡。行,小醫生有種,比他還張狂,看她的醫術會不會比她的張狂要好。這個時候多耽誤一分鐘,他的兄弟就多一分危險,還是不要和小醫生對着幹了。
高楊轉身對着這些人一擺手。“咱們到外邊去等。”
這邊手術進行着,門外的那些男人卻在走廊裡抽起了煙。護士也不敢阻止。
“高中隊,這個醫生可真拽,我一直以爲醫生和天使一樣,哪知道遇上這麼個主兒。”尚磊對剛纔那一幕還耿耿於懷。倒不是記恨,更多的是意外吧。
高楊吐出一口煙,斥道:“閉嘴!大老爺們跟一個娘們計較個啥。只要她能救活張珂,她就是再拽也是個天使。”
手術室裡,護士都拿用崇拜眼神看着溫暖。遇上困難,面對窮兇極惡之徒,敢無所畏懼,這才叫人佩服呀。“溫醫生,你就不怕嗎?他們咋咋呼呼的,進了醫院就和土匪下山一樣,有幾個膽小的都不敢出來呢。槍口對準你腦袋,你就真不怕呀。”
小護士甜甜的聲音,讓溫暖一笑。“能不怕嗎?這又不是拍電影。我怕也不能手抖啊,這可關係着人命呢。”
她手一抖,切割血管的時候多那麼一毫米,這病人就不是死在子彈下,而是死在她的手上了。門外的人還等着呢,她不盡全力,對不起醫生職責,也對不起門外那羣土匪。還對不起國家培養出來的這些特種兵。她知道。這些人用生命來保護着他們老百姓的安危,再像土匪也是值得敬佩的。
溫暖全神貫注地,小心的取出子彈,再挖掉腐肉,再檢查有無殘留彈片。病人血壓一度下降得太快,失血過多導致的,心臟都不跳動了。她做着心臟復甦,連續做了二十多分鐘,直到心臟再次回覆跳動,她才繼續手術。
全部工作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肩膀上責任挺重的。再加上大晚上的,很多醫生都下班了,打電話過去再趕過來都花掉不少時間。手術做了一半交給別人,她也不放心。
縫上最後一針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溫暖一個人撐了六個小時才把手術做完,看着所有儀器顯示,病人心跳血壓脈搏都正常。她才摘掉口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來了。
身上的手術服都被汗水打溼,整個人就像是水撈出來的一樣。高度緊張,高度集中,突然間全放鬆下來之後,完全就虛脫了。昨天下午又走了一下午,再加上站了六個小時,她沒有暈過去已經是託福了。不過,心裡有着莫名的滿足,她又從閻王手裡把一個人搶回來了!
“表現不錯。我批准了,下班回家吧啊,休息一天,明天再來上班。”半夜趕過來的副院長拍拍她的肩頭,說道。
“謝謝。”
救了一個人,又賺來一天的休假,溫暖笑得虛弱但燦爛,開心的不得了。她回家了就洗個熱水澡,吃一碗熱乎乎的面,然後睡到第二天早上。
副院長再次拍拍她的肩膀,先走了。溫暖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連續工作六個小時,再好體力的人也挺不住,還別說她一個女孩子。
小護士架着她往外走,她一手扶着牆,慢慢挪出急診室。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感覺卻那麼的漫長。
那羣土匪特種兵一看溫暖出來了,迅速的圍了上來。“沒事了吧。搶救回來了嗎?”
溫暖被窗外明晃晃的陽光照得有些眼花,陽光照在她臉上,是一種透明的蒼白。“馬上就會送到加護病房,只要度過六小時的危險期,他就沒事了。”
說完,溫暖就挪動腳步。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手術結束了,她想盡早的下班。小護士攙扶着她,她扶着牆走過這羣人,往辦公室移動。
而那幫土匪特種兵用一種又感激又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毫不掩飾的喜悅。昨夜溫暖的火爆誰都不記得了,只覺得這小醫生真他媽的可愛!真他媽的就是個天使!然後他們一股腦的就跑了。
高楊沒有和他的兄弟們跑去看病人,反倒是摸摸下巴。下巴上刺刺的鬍子茬,碰觸到手心,癢癢的。就和他的心一樣,看着一步一步挪着走的虛弱小醫生,心也跟着癢癢的。
很長一段日子,在嫂子們的張羅下,他進行了無數場相親。有些人是看不上他,但也有許多人他看不上。可是今天,這個小醫生沒來由的對他的味兒。怎麼就這麼可愛呢?怎麼就這麼讓他心癢呢?真想抓過來,牢牢的霸佔着,狠狠地欺負然後狠狠地寵。
他,要這個女人!高楊的大腦發出一個堅定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