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把楚悠拉到一旁。“悠悠,這種事情是不能賭氣的!”
“暖暖,我沒賭氣。”楚悠笑了笑,有些苦澀,可也有着釋然。
溫暖都急壞了。“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就一個晚上,你就整個新郎出來,你說你沒賭氣,誰敢相信?”
楚悠伸出手,捏了捏肥糰子的腮幫子,然後纔對上溫暖的眼睛。“暖暖,我真的沒有賭氣。我只是放下了左岸。你昨天不是說要找個對我好的人嗎?展非凡就是對我好的人。”
“那你愛他嗎?”溫暖問得很直接。
楚悠笑了笑。“暖暖,我已經過了說愛的年齡,但是我喜歡他,跟他在一起挺舒服挺開心的。你說到了我這把年紀,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溫暖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過了三十歲的人,看待感情和婚姻到底跟二十幾歲不同的,心境變了。“反正你要考慮清楚。只要你是認真的,並且認爲這樣你會快樂,那我就無條件支持你!”
過日子的是楚悠,只有她自己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
楚悠再次笑了起來,伸手連同肥糰子一起抱住。“暖暖,謝謝你。我會努力幸福的,真的。”
溫暖拍了拍她的肩頭,不再說話。
楚悠鬆開溫暖,摸摸肥糰子的胖臉蛋。“昶昶,親姨姨一口!好不好?”
“好!”肥糰子湊過去,爽快地親了一口。還轉動着胖腦袋,知道要換一邊再親一口!
“哎呀,怎麼可以這麼聰明呢!”楚悠又眼冒紅心,親了他一口,把他給抱過去。“借用一下。”
“好。”溫暖心想,楚悠或許是真的想清楚了。
楚悠抱着肥糰子走過去,放低手臂讓他跟小男孩平視。“這是展宇哥哥,昶昶,快叫哥哥!”
肥糰子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哥哥,還伸出胖手指頭戳人家的臉。過了一會,奶聲奶氣地喊:“哥哥!”
小男孩一下子就高興了,也伸出手,摸摸肥糰子的胖臉蛋。不過,可能是一下子見到這麼多陌生人,還有些羞澀。
楚悠拉着他,面對幾位好朋友。“你們都過來呀,我給你們正式做個介紹。非凡,你也靠近點。”
等大家都靠近了,楚悠才笑着正式介紹。“他是展非凡,是我今天的新郎,也是未來陪我度過一生的男人。這是我們的兒子,叫展宇,今年四歲半。非凡,這是我的三個好姐妹。溫暖,任爾雅和陸以陌。這是左岸,他今天是陸以陌的新娘!暖暖和小耳朵的老公你以後會見到的,暖暖的老公叫高楊,是個非常出色的軍人!小耳朵老公是個公務員,也是個新好男人!總之,這裡都是好女人和好男人!”
任爾雅撲哧一聲就笑了。“搞了這麼長的鋪墊,就是爲了在最後一句把自己給誇進去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進去排隊啦!”溫暖在後面招呼着。
於是一行人熱熱鬧鬧地進了民政局。先在樓下讓一個工作人員過了相關資料並提交複印件,再到樓上去拿排隊號,再拍照。不過來得早,雖然剛纔耽擱了,也基本不需要怎麼排隊。
兩對新人是同時進去的。現實裡結婚並不像電視那麼浪漫,很簡單的填了相關的資料,貼了照片,就通知他們到三樓去等待頒證了。
楚悠和展非凡都是結過一次婚的人了,相對比較淡定。
倒是陸以陌同志人生第一次嫁人,從辦公室出來仍有些雲裡霧裡,傻乎乎地問了一句:“這就算辦完手續了?”
大家看她一臉的茫然,頓時又笑成一團。
任爾雅拉着她的手臂,笑得肚子都軟了。“陌陌,這是領證,不是婚禮。你還以爲要有個牧師給你主持,一道一道的程序啊?”
陸以陌鬧了個紅臉,把臉埋到左岸的手臂裡不願意出來。不過,心情是雀躍的。她終於結婚了!有一個愛她的丈夫,將來還會有一個他們的孩子!此生,足夠了!
楚悠和展非凡相識一眼,也忍不住笑了。他們都相信,今天會是個幸福的開始!
頒證的時候,任爾雅早早地準備了相機,開始進行錄像和拍攝,不放過每一個鏡頭。
首先是陸以陌和左岸。兩個人各站在小圓桌的一邊,低着頭照着紙上的宣誓詞念,先男後女!
“左岸先生,你願意取陸以陌小姐嗎?”
“我願意!”
“陸以陌小姐,你願意嫁給左岸先生嗎?”
“我、我願意!”
陸以陌磕碰那麼一下,又把大家給逗笑了,說看陌陌緊張得,都不會說話了!
楚悠和展非凡就順利多了。
“你們兩對新人都給我站到上面去,我再來個大合照!哎呀,姐妹兩一起結婚,多美好的時刻啊!趕緊的,趕緊的!”任爾雅脖子上掛着相機,激動地叫着。
兩對新人就站到了頒證臺上。男人站外側,裡側的新娘子牽着手,腦袋靠近各自的新郎。
“咔嚓——”任爾雅按下快門,把這個美麗的畫面永遠地留住。“搞定了!誰還要照,趕緊報名!”
溫暖看到大家玩得高興,心情也陽光起來。她相信,今天真的會是個美麗的開始。就在這時,兜裡的手機響了。
“你們先照着,我出去接個電話。”溫暖抱着肥糰子在外面的椅子裡坐下來,接通電話。“喂?”
“嫂子,隊長出事了。”
溫暖愣了一下,腦子短路了一會,很快又運轉起來。砸吧砸吧嘴脣,才發出聲音。“傷勢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還在搶救,具體情況還不能確定。”
溫暖吞了吞口水。“哦,我知道了。你如果能到他身邊,麻煩你想辦法幫我跟高楊說一聲,我跟孩子馬上就到,我們會永遠陪在他身邊,他要加油!”
“是,嫂子!”那端的聲音,些微哽咽。
“對了,我公公婆婆那邊要是還沒有通知,先不要讓他們知道。我會馬上過去的,很快!”
電話切斷之後,溫暖緩緩地放下手,努力地做着深呼吸。這時,什麼熱乎乎軟呼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一低頭,就看到兒子胖乎乎的手在給自己擦臉。她擡手一模,才知道自己掉眼淚了,急忙擦掉。
“暖暖,電話打完沒有,快進來拍照啊!咱們來個大合照。”
溫暖抱着肥糰子就進去了,跟他們一起拍了個合照。拍完了,才拉住他們。“你們去慶祝吧,高楊那邊出了點事情,我要過去一趟。”
大家臉上的笑容馬上就僵住了,然後消失。
溫暖笑了笑。“沒事的,你們別一臉天塌下來的樣子。該慶祝就去慶祝,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暖暖!”楚悠跑過來,抱住溫暖。“我陪你一起過去吧。多個人,心裡多一份依靠。”
溫暖搖搖頭。“真的不需要。在他的身後,站着好多好多硬漢子呢。你們也不要這樣看着我,真的沒事。從嫁給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會經歷這樣的事情。我也始終相信,他不會捨得我們母子兩的。不多說了,我先過去。”
大家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抱着肥糰子走在前面,腳步還算穩。
劉叔還在樓下等着。
溫暖直接坐進車子裡,就吩咐劉叔把車開過去。順手,拉上了中間的隔音玻璃。
“媽媽,媽媽……”肥糰子從媽媽的膝蓋上站起來,面對面靠在她懷裡。他意識到媽媽不一樣了,可又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只能不停地喊她。
溫暖看着眼前胖乎乎的小臉蛋,親了親。“叫媽媽幹什麼?嗯,昶昶想幹什麼?”
肥糰子看着媽媽,嗯嗯幾聲之後,居然喊:“爸爸,爸爸……。”後面的,也表達不出來了。
溫暖笑了,眼睛有些溼潤。“昶昶想爸爸了,對不對?”這小東西可喜歡爸爸了,每天都會喊幾遍,睡覺的時候也都要嘟囔幾聲。
“爸爸!”肥糰子點着大腦袋,又叫了一聲。
“那等下見了爸爸,昶昶叫爸爸回家陪昶昶玩,好不好?”溫暖嘴上對着兒子說話,心裡卻在跟丈夫說話。高楊,我知道你一定會撐過來的!我和昶昶會一直陪着你,你要加油!
“好!陪,嗯,昶昶!”肥糰子聽到爸爸可以陪他,高興極了,胖身體在媽媽的膝蓋上顛來顛去。
溫暖也笑着陪他玩。她知道,驚慌失措是沒用的,傷心哭泣也是沒用的。她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默默地陪着他,相信他!
車子剛剛停下來,還沒等劉叔開門,就有戰士跑過來幫忙拉開門了。“嫂子!”
溫暖對他笑了笑,抱着肥糰子下車。“還在手術室嗎?”
“是。我把嫂子的話,都告訴隊長了!”
溫暖點點頭。“謝謝,我們進去吧。”面對戰士關心的眼神,她只能笑一笑。她知道,他們的擔憂並不比她少。高楊是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比血濃於水更親!
戰士從後面跟上。看着嫂子單薄的身影,眼眶有些發熱。那明明很瘦小的身影,卻又那麼的高大!就是這些被他們視爲弱者的女子,默默地堅持着,讓他們這些人可以後顧無憂!她們肩上扛着的重量,甚至比他們更重!
軍功章上,她們的功勞,又何止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