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程靜言正在試穿婚紗的時候,江漓看着妝容精緻後的未婚妻子,還來不及讚歎,所有的人身體猛烈搖晃,強烈的震感突然間襲來。
江漓立馬抱住靜言,往牆角躲去,震感持續了很長時間,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險些墜落下來,桌上的器具全都抖落在地,慌張一片。
“言言,地震了。”江漓的聲音繃的緊緊的,他不知道這次突然而來的地震究竟是怎樣的情況,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慶幸的是,十多分鐘過去後,震感逐漸減輕,房屋也不再開始搖晃,江漓確定暫時脫離危險之後,決定立刻帶她回家。
大街上四處奔跑逃竄的人太多,很容易發生踩踏事件,他開着車子,速度卻比螞蟻還慢,終於一步步挪回家門口。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電視臺都在緊急播報這則大地震的消息,初步判定爲以B省爲中心擴散的7。7級地震,震級還有可能經準確測量後持續增加。
程靜言看着新聞裡那些死在地震裡,成片的白布裹着屍體,以及一些還被建築物壓着出不來的人,腦袋一片空白。
B省就與她所在的省市相連,怪不得剛剛的震感會如此強烈,就連A市都塌了不少豆腐渣工程的房屋。
江漓拿起遙控想要換臺,換來換去都是一樣的新聞,一樣的慘狀。
他摟過程靜言的腦袋,輕撫着她的背,“我知道你嚇着了,不要看了,會有人救他們的。”
“爲什麼不看?”她一把推開他的身體,“江漓,看着他們,難道你都不心痛嗎?”
“我心痛,可是我更心疼你!言言,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冷血,我願意用所有的財產去換他們的命,可是,換的回嗎?我們能做的,不過是震後照顧好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安撫好逝者家屬,我能捐出大半家產,你也能以程家的名義幫到他們更多,光是坐在這裡心疼,能有什麼用?”
不到一天的時間,救援人員派去了一批又一批,可從前方傳回來的死亡人數卻是加倍增長,到晚上已經達到幾萬之多。
漆黑的夜裡,她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尖銳的罵聲,直刺她耳膜。
“程靜言,你個害人精!你會害死我哥哥的,你知不知道!”
“顧熹微?”她好不容易纔從她的哭腔裡辨別出她的身份來,“你剛剛說什麼……”她拿電話的手都在劇烈抖動,肯定是她剛剛聽錯了,一定是……
“害人精,你連我哥是誰都不記得了麼?要不是知道你要結婚的消息,他怎麼會義無反顧拋下一切,加入第一批救援隊伍呢?他是團長,這些事情,怎麼會輪得到他!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程靜言記得,第一批救援大隊似乎是在地震發生後兩小時內就趕去災區的,大地震尚未平息,餘震一波又接一波,那批隊伍,可謂是九死一生。
“顧熹微,我沒有害他,我沒有!”程靜言沒有開燈,因此眼睛看不見一切,似乎這樣,連心都能矇蔽所有的現實。
“即使不是在這個時間裡,總有一天,程靜言也會嫁人。誰能守着回憶過一輩子?”
“可是,我哥哥該怎麼辦……”顧熹微突然沒了之前的凌厲氣勢,只剩最真實的軟弱和害怕。
掛掉電話以後,程靜言開始一遍又一遍撥打顧少遲的號碼,儘管那頭傳來的始終是溫柔服務員無法接通的話語,可她不肯放棄,或許,下一刻就通了呢。
其實她心裡很明白,進入地震災區,所有的通訊都會中斷,那裡已經是另外一個不知生死的世界。
江漓半夜起來喝水,卻發現程靜言一個人縮在客廳的地板上,深黑的夜裡,差點嚇他一跳。
“言言,你這是幹嘛?爲什麼不回自己房間去睡覺?”他走到開關旁,一手打開客廳的燈。
這時他才發現,她雙眼通紅,耳邊舉着手機一動不動,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江漓奪過她的手機,她才清醒過來,看到江漓她忍不住大哭起來,“怎麼辦,我找不到顧少遲……”
大半夜的,自己的女人抽風一樣跑到客廳,爲了另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他的心情實在是差到極點。
他臉色鐵青,放開了環着她臂膀的手,“你和顧少遲還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找他?”
“江漓,他去了B省,去了地震災區!”她的眼淚更加洶涌,她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以後都不會再和他相見,可是,爲什麼會以這樣的方式?
“言言,你看着我。”他拉過程靜言的身體,“去災區,那是顧少遲他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我並不大方,你馬上會成爲我的妻子,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我面前爲別的男人傷心流淚,你的眼淚只能爲我而流。如果是因爲朋友的情分,關心他的安慰,我保證會動用一切力量去聯繫和尋找他的下落,給你一個交代,但這些事情,都不必由你來插手,懂嗎?”
程靜言的痛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臉上,江漓內心忽然開始害怕,一天不真正娶到程靜言,那麼始終會有各種變數。從來沒有哪個人,讓他這麼害怕過。
她不知道江漓有沒有真正如他所言,去找過顧少遲的下落。第二天看電視時,裡面正在報道,有救援人員爲了從廢墟中搶救傷者,不幸被餘震造成的房屋掉落物砸中頭部,當場死亡。
這樣的例子越來越多,她的恐慌已經遠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那天正好下着雨,雨水打溼了天地。
程靜言從外面回來,身上被雨淋溼了不少,走在院子裡發現江漓就站在屋檐下等着她。
她停下腳步,隔着雨簾和他對視,看着江漓一步步朝他走來。他沒有打傘。
江漓最後停在她身前,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一個紅色心型禮盒安靜地躺在他掌心裡,江漓打開盒子,一枚閃閃的鑽戒被取出,他握住她的手,將那戒指遞到她指邊。
程靜言的手有些顫抖,那戒指已經圈住了她的無名指指尖,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時間,她的身份將會完全改變。
突然,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隱約帶着哭腔,“對不起,江漓。”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那枚戒指滑脫她的指尖,掉落在雨水中,連落地的聲音都被滂沱大雨遮掩住。
PS:貌似很多童鞋們要求虐顧少遲的,關於他愛不愛言言這個問題,其實人就是這樣,對你好的圍繞在身邊時,你反而感覺不到它的珍貴,直到真正失去,纔會明白它在自己心裡,究竟是份怎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