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連連長謝振藩正躲在南大街一條巷口的一處一米高的水泥工事後面,小心的看着對面來的日本兵。今夜夜色暗淡,戰火的餘光之中,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幾條身影。
五連自從戰鬥開始以後就一直被安德馨壓在最後面,這些天南城的工事,五連的戰士們都熟悉了遍。聽着前方不斷響起的廝殺聲,戰士們心裡也都痕跡,一個勁要求上前線去與日本人決戰廝殺,但是都被謝振藩以營部的命令爲由給壓了下來。
其實這樣子的不僅是他們五連,還有二營的九連和三營的十一連十三連都被當做預備隊佈置在了後面。戰士們不明白怎麼回事,謝振藩可是清楚的很,上面這是要在城內與日本人死戰,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幾支連隊就會變成戰鬥的主力,同樣這也意味着城頭失守。
現在的情況可不就是如此嗎,謝振藩雖然對戰鬥的激烈程度有所預計,但是還是被戰況的慘烈驚呆了。
先是一連長一連副先後戰死,然後是三連長重傷,而退下來的二連長和四連長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就是營長安德馨也是吊着一條胳膊,現在只有作戰參謀正在後面整修部隊。
謝振藩明白只有熬過這一夜,一營當前的情況才能穩固下來。
“連長,來了!”說話的一連長的警衛班戰士劉營,他是遼陽人雖然話說的不大利索,但是耳朵很靈,尤其是現在的黑夜當中,日本人從前方來的聲音已經被他聽的輕輕楚楚。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小笠原雖然在落合正次郎面前慷慨陳詞,但是到了作戰的時候,他確實極爲的謹慎,第一次進攻,他只派了一個小隊的兵力,前來試探東北軍的火力強度。
東北軍沒有點火把,日本兵自然也不會帶火把,這個時候誰先亮出火光,就等於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們只能依靠各處戰火的餘光靠着街道兩側小心的向前摸索前進着。
“哎呀!”突然前進的日本兵不知道絆倒了什麼,一下子摔倒在地,“啊……”
這名到底的日本兵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大喊了起來,但是附近的東北軍士兵沒有立刻開戰,而是聽到幾聲腳步聲向倒地的日本兵走去的時候,隱在兩側屋頂上的士兵突然開了幾槍。
“砰、砰……”連續的兩名日本兵倒地,這一次倒下之後他們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散開的日本兵透過一剎那間槍口冒起的火焰,鎖定了那兩名東北軍士兵的位置,開始集體朝屋頂射擊,但是此時屋頂上已經沒有人了,而他們則再次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躲在工事東北軍士兵連續朝日本兵開槍,而後面的日本兵也開始向工事後面東北軍士兵射擊,遠遠的擲彈筒也開始加入戰鬥,戰況一時便得激烈起來,雙方各有死傷。
然而屋頂上突然冒出十餘名士兵,同時朝剩餘日本兵射擊,尤其是那幾名擲彈手,他們被東北軍士兵集火了,擲彈筒也沒有在繼續射出炮彈。
很快日本人的這一次進攻被打退了,謝振藩趕緊招呼戰士們蒐集武器彈藥,尤其是那兩門擲彈筒更是被他當成寶貝送到了後面兩百米開外的另一道工事後面,這種大正十式擲彈筒雖然精度不高,但此時五連手裡什麼重武器也沒有,只能靠這點擲彈筒來撐場面了。
收拾起戰場繳獲之後,謝振藩趕緊招呼戰士們退入兩側牆壁上開的小門,因爲他知道下一步必然是日本的炮火飽和攻擊,當然對於意外他也不是沒有應對了,側後面一棟二層小樓裡就被讓安放了幾名槍法精準的士兵,足夠應對一切的。
果然就在謝振藩他們躲進兩側房屋內的時候,日本人的迫擊炮開火了,“轟轟……”一陣的炮彈落在之前的工事前後,要不是謝振藩觀看了幾天日本人的攻防也不會這麼快得出結論,但是這些戰鬥經驗都是南門和東門的士兵拿命換來的。
等到謝振藩再次帶人出現在工事後面的時候,此刻原本的砌好的水泥牆已經有些破破爛爛,中間位置還出現了一道小缺口,但好歹大體上沒有多少問題,還能堅持使用。
沒過多久,一個小隊的日本兵再次摸了上來,此刻他們已經不需要在隱匿身形了,因爲落在地上的炮彈引起的火焰,已經足夠他們看得清街面上的一切了。
因爲事前有迫擊炮犁了一邊,所以他們並不擔心東北軍還有多強的反擊能力,然而他們依舊足夠小心,打頭的那個班各有三個人順在牆角前行,還有四個人分成兩排從路中央小心的向前進,每一步邁的都很謹慎。
就在他們都到離工事不到二十米的時候,“砰”的一聲槍響再次拉開了戰火的序幕。
這一次的戰鬥持續的時間稍久一些,日軍投入了整個小隊的兵力,同時又擲彈筒在後面不停的射擊着,五連的傷亡頓時大了起來,不得已謝振藩只好讓遠處二層樓上面的狙擊手對準後面的擲彈手,殺傷了幾名擲彈手之後,纔將敵人的這一波進攻壓了下去,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五連這一回支撐的有些狼狽。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日本人再次席捲而來,還是同樣的套路,先以迫擊炮進行清掃,然後再由步兵跟進,戰火再起拉響。
一番激烈的戰鬥之後,日本兵迫近了距離五連所依託的第一道工事只有十米的距離了,謝振藩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向下壓了壓手,頓時從工事後面射出的子彈少了許多,對面的日軍小隊長頓時察覺到了這一點,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日軍小隊長不知道用日語說了一句什麼,頓時謝振藩就看見整個一個小隊的日本兵都向前壓了過來,似乎想要很快便通過這段距離衝到工事後面與守軍展開肉搏。
就在一張猙獰的面孔就要跳上水泥牆的時候,他的後面突然傳來一聲聲撲通撲通的聲音,這名日本兵一愣,沒有回頭的他自然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後面的喊殺聲停了下來,他只看到自己跳上水泥牆頭的一刻,一把大刀斜着插入了他自己的身體,這名日本兵死死的用手握住這把刀,等待同伴將敵人殺死,但是沒有了……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他的身後已經沒有他的同伴只有他身側還有幾名士兵與他在同一時間衝上水泥牆,也又很快被東北軍士兵幹掉,而他們身後三米處的地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道長達是十餘米的大坑,坑裡密密麻麻的插着一個跟倒向上的尖頭木樁,幾乎半個小隊的日本兵都掉落了進去,運氣好一些直接喪命,運氣不好的被一根尖頭木樁從腹部插入,卻依舊在悽慘的叫喊着。
後面跟進的日軍小隊長趕緊指揮手下後撤,而在同一時間沒有了阻礙的東北軍士兵繼續朝後撤的日本兵射擊,在留下來五六具屍體之後,日本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謝振藩指揮手下人將當前的武器繳獲之後,便再次退入了側面的房屋當中。
“轟轟……”這一次開火的已經不是日軍的迫擊炮了,而是城外的山炮野炮還有海面上的艦炮,這一次光是大炮的轟擊就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停了下來,此時謝振藩他們躲着的這間屋子屋頂已經被炸塌,要不是謝振藩機靈躲進了下面的地窖當中,不然他率領的這一個排的戰士們非要集體報銷了不可。
謝振藩推開頭頂的木板,這才小心的爬了出來,看見面目全非的屋子,心裡不由一嘆,好在南大街沿街的房屋都是用青條石加水泥搭建而成,在炮火當中倒也堅持了下來,只是屋頂……
謝振藩推開臨街的那道暗門,這道暗門當初費了半天的時間才弄了出來,現在看來早已是物超所值,不知道救了他們幾條性命。
出了暗門來到街口,地面上已經是坑坑窪窪,而眼前的工事已經被大炮轟開了一個大的缺口,謝振藩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只好安排手下戰士們將地上的沙袋都摞了上去,然後將目光望向遠處的黑暗之中。
此刻小笠原也是一臉的愁容,前方傳來的消息讓他知道今夜的進攻怕是很難再展開了,東北軍很明顯是做了周密的佈置,向南大街的推進損失了他近一個小隊的兵力,而沿城牆向東西兩門推進的士兵,很明顯也遭到了東北軍的強烈阻擊,加上天色太黑並沒有多少進展。
小笠原將情況向落合正次郎做了彙報之後,落合正次郎也不禁搖了搖頭,他對小笠原說道:“小笠原君,今夜的攻擊就到此結束吧,一切等天明之後再說。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天氣越來越冷,也不適合作戰,不會有太大的進展的,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戰鬥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