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難受……”
迷迷糊糊中,聶錚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呻吟,眼皮變得很重,努力了半天,他才勉強的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躺在乾枯的草地上,天色即將黎明,周圍是荒山野嶺,一派枯涼寂靜。
耳邊不斷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乾柴燃燒聲響,努力的扭頭朝着左邊看去,只見數米之外,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邊坐在一個滿頭白髮的挺拔背影。
見到白髮男子之後,聶錚臉色鉅變,這時纔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他是被這名詭異的白髮男子給擊傷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自己昏迷之後,白髮男子將他從守衛森嚴的郡府擄走了。
白髮男子到底是誰?他爲什麼要擄走自己?還有,他的實力之強,簡直是自己生平僅見!
面對這種恐怖的高手,估計誰都阻攔不了他,就算張龍趙虎他們前來護衛,估計也會落個被秒殺的下場。
一時之間,聶錚腦海中飛速運轉了起來,如今被落在白髮男子的手中,看樣子他並沒有急着殺自己的意思,自己必須尋找機會脫身才行。
緩緩閉上眼睛,聶錚暗暗的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想知道自己到底遭受了多重的傷勢。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聶錚驚喜的發現,隱藏在丹田深處的寒熱兩團氣流,它們似乎在渾身的血液經脈到處流淌。
隨着一道道金色氣流和銀色氣流,絡繹不絕的流轉全身經脈,聶錚感覺之前被震傷的五臟六腑,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復原了。
深深吸了口氣,胸腔內的劇痛已然消失不見,看這樣子,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是讓聶錚比較鬱悶的是,他想施展護體真氣出來保護身體,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隱藏在體內的真氣就是無法外放出來。
掙扎了半天,聶錚連一絲一毫的真氣都施展不出來,無奈之下,他只好作罷。
“真是見鬼,那白髮男子肯定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不然的話,我怎麼連一點真氣都釋放不出來,感覺好像全身的毛孔,全部被人封死了一般……”
突然間,那一直背對着他的白髮男子,淡淡的道:“如果醒了,就過來吃點東西。”
聽他這麼一說,聶錚還真的感覺有點餓了。
微微猶豫了片刻,聶錚嘗試性的伸展了下四肢,發現自己居然能夠動彈。他慢慢的從地上站起,然後緩緩走到火堆旁邊,神情複雜的坐了下來。
白髮男子坐在火堆旁邊,手中拿着一張發黃的麪餅,慢條斯理的咀嚼着,見到聶錚過來之後,他撕下半張麪餅,扔了過來。
聶錚見狀,也不客氣,直接拿起麪餅大口大口的吞嚥着。
他一點都不擔心麪餅有毒,因爲以白髮男子的實力若想殺他,易如反掌,何必要下毒這麼麻煩,再說了,像這種絕世高手,都是心性孤傲之輩,他們一般是不會使用食物下毒這種下三濫的低賤手段的。
白髮男子拿起水囊抿了一口,面色平靜的看着聶錚,道:“不得不說,你確實有些與衆不同。”
聶錚眉頭一挑,“哦,是麼。”
白髮男子微微一笑,“原本我以爲你最少要七天才會甦醒,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甦醒了過來。”
聶錚淡淡的道:“你覺得很意外?”
白髮男子點了點頭,“確實有些意外,我從未見過有人的傷勢能夠恢復的如此之快,你練的功法很神奇,我根本就猜不出來歷。”
聶錚心想,你能夠猜的出來歷纔怪,老子可是先後服用過龍蟒內丹和七色靈果的人。
吃完麪餅之後,聶錚心思又開始活動了起來,現在自己可以動彈,不知道能不能找機會逃脫。
坐在火堆對面的白髮男子,似乎猜透了聶錚心中的想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逃不了的,當今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從我寒千丈的手中逃脫。”
“寒千丈!”
聶錚身軀一震,失聲道:“原來你是雪山巫王?”
寒千丈緩緩往火堆里加了跟木柴,輕輕的嘆息道:“我本不想過問世俗中的事物,但是你的野心實在太大,我只能親自出手。”
“我的野心大?”
聶錚自嘲的笑了笑,“是匈奴王請你出手的?”
寒千丈不語,並沒有否認聶錚的問題。
深深吸了口氣,聶錚又問道:“我很奇怪,你明明可以殺我,但你卻並沒有這麼做。”
寒千丈淡淡的道:“對於他而言,你活着遠遠要比死去更有利用價值。”
聶錚心中一動,“如此看來,巫王是準備將我帶回匈奴帝都,然後交給匈奴王是吧。”
寒千丈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兩人沉默無聲的圍着火堆坐了片刻,這時候,天色逐漸明亮了起來,寒千丈熄滅火堆之後,慢慢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去,“走吧,我們該上路了。”
面對着寒千丈這種絕世高手,聶錚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快步跟上。
想逃估計是不太可能了,要知道,寒千丈連大宋國師孫尚恩都可以擊殺,自己只有區區八品武道的實力,擱在人家雪山巫王的面前,真的是不夠瞧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空談。
這一刻,聶錚開始有點想念當初傑克尚在的日子了,假如傑克如此還在的話,說不定自己還能夠躲進時空之門,將寒千丈引誘到軍火商業街,讓傑克幫忙幹掉他。
現在的話,一點脫身的辦法都沒有。
荒山野嶺,枯草遍地。
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寒千丈和聶錚一前一後的行走在枯涼的山谷之中。
兩人行走的速度不算很快,但也談不上慢。
聶錚雖然緊跟在寒千丈的身後,但他卻一直在暗暗觀察周圍的地形,想知道自己目前到底身處在什麼地方,不知道有沒有離開安南地界,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是很想通過無線通訊器,召喚武裝直升機來營救自己。
不過麻煩的是,自己目前也不知道身處的具體位置,就是想要武裝直升機來營救自己都找不到地方。
想到這裡,聶錚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很快的,兩人便穿過枯草叢生的山谷,來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河跟前。
寒千丈站在鋪滿鵝卵石的河岸上,忽然停了下來。
見此情景,聶錚愣了一愣,暗道這傢伙搞什麼鬼,怎麼走着走着就停了?
擡頭看了看河面,才區區五六丈寬而已,憑雪山巫王的通天實力,隨便一個起落,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掠到對岸,根本就攔不住他。
儘管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聶錚卻希望他走的越慢越好,那樣自己纔有脫身的機會。
聶錚來到河邊,用清涼的河水洗了把臉,頭也不擡的問道:“怎麼不走了?”
寒千丈神色平靜的望着碧波流淌的上游,淡淡的道:“等一個人。”
聶錚好奇的道:“哦,是麼,不知道你在等誰?”
寒千丈轉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等一個來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
聶錚怔了一怔,心中疑惑不已,心道,自己的手下哪裡還有人是雪山巫王的對手?
太陽逐漸升起,剎那間,漫天閃耀的光華將整片山林和河面,映照的一片金黃燦爛。寒千丈迎着朝陽,蒼白的臉龐更是被照耀的泛出一層淡淡的金光,尤其是他那雙蔚藍的眼眸,此刻正閃爍着一股自信無比的精芒。
聶錚緩緩退到河岸上方,順着寒千丈的目光朝着小河上游望去,隱隱的,他心裡對寒千丈等待的人,有些好奇了起來。
叮咚……
突然之間,一陣清脆的琴聲,宛若那清澈的河水一般,悠揚悅耳在山谷河面上飄蕩。
聶錚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是那人來了?”
再看屹立在河岸的寒千丈,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浩瀚無比的氣息,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聶錚都能夠清晰的感應到,方圓百丈之內,無形的氣流涌動,彷如身陷在一片無聲無息的汪洋大海。
很明顯,來人一定是個高手,一個絕世高手,否則,寒千丈也不會有如此變化。
琴聲源源不斷的傳來,可是卻遲遲未能見到那彈琴之人。
聶錚暗暗踮起腳尖,努力的朝着河道上方的彎峽看去,突然間,只見那彎彎曲曲的上游河面,出現了一艘精緻小巧的木舟。
木舟緩緩的順流而下,頓時,清脆悠揚的琴聲,越發的響亮動聽了起來。
隨着琴聲距離越來越近,這時候,聶錚才終於看清楚木舟上的情景。
只見這艘小巧的木舟前頭,站着一位身穿紅裙的俏麗侍女,侍女拿着一杆白竹,緩緩撐着小舟朝着寒千丈站立的河邊,慢慢的行駛了下來。
木舟的中間,橫放着一張雕花琴案,琴案之上,擺着一副紫色的七鉉古琴,琴案的後面,端坐着一個婀娜多姿的絕色女子。
那女子眉目精緻,美豔到了極點,光看她容貌的話,估摸着最多也就二十四五歲。
不過這女子雖然生的美豔無雙、傾國傾城,但是細看她的容貌的話,就會發覺異常獨特,與衆不同。她那精緻的柳眉斜飛入鬢,美眸水汪汪的如同一對閃亮的寶石,尤其是那她彎彎的眼角微微上翹,睫毛如扇,遠遠望去,使得她整張俏臉生出一絲詭異的妖豔魅惑,像極了一隻美麗的狐狸。
狐狸豔女雖然端坐在琴案之後,可是她的體態卻異常的豐腴柔媚,尤其是包裹在雪白胸前的淡黃薄紗,高聳而又豐盈,異常誘人。狐狸女子雖然生的美豔無比,充滿了奇異的妖媚氣息,但是她的眼眸深處,卻隱隱的散發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寒之意。
看着木舟載着狐狸女人距離越來越近,聶錚看得也越發的仔細了起來,他心底猛地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感覺這狐狸女人看起來是妖豔誘人到了極點,但是從她的身上,並沒有感受一絲一毫屬於正常人類的氣息。
她……彷彿沒有感情,一點人類該有的感情都沒有。
至始至終,狐狸女人都是螓首微沉,專心致志的撥弄着琴絃,似乎根本就不關心其它事情,她那遷徙而修長的玉指,每次從古琴上輕輕撫過,便能夠蕩起一陣令人賞心悅耳的音律。美妙的琴聲和她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不含人類感情的冰寒氣息,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終於,木舟距離河岸還有二十丈遠的時候,突然穩穩的停在河面之上。
這時候,那狐狸般的妖媚女人,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停止了撫琴。“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又酥又軟,柔媚無比,聽到她的聲音之後,聶錚感覺心跳的厲害,就連望向她的目光,根本就無法挪動分毫。
“好厲害的媚功!”聶錚強行忍住內心的波動,努力的把目光投在了別處。
寒千丈長髮如雪,隨風輕舞,望着懸浮在河面上的木舟,讚歎道:“多年未見,沒想到陳宮主還是這般風華絕代,傾世無雙,本座此番南下,能夠引出陳宮主出山,倒也不枉此行……”
聽聞此言,聶錚心神巨震,暗暗吃驚道,“原來這個狐狸般的妖媚女人,竟然是忘情宮宮主陳妖韻!她來做什麼,難道真的如同寒千丈所言,是爲了救我的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今天說不定還真的能夠脫身。大宋國師孫尚恩、雪山巫王寒千丈、忘情宮主陳妖韻,這三人應該是當世最頂尖的絕世高手,不過孫尚恩都死在了寒千丈的手下,不知道陳妖韻能不能擊敗寒千丈?”
正思索之間,忽聽得陳妖韻那柔媚的聲音再次響起,“巫王非要將他帶走?”
寒千丈眉頭一挑,“怎麼,陳宮主莫非認爲能夠攔得住本座?”
陳妖韻輕輕嘆了口氣,“若依龍湖盟約,你我本不應該插手世俗事務,巫王如今執意要違背盟約,莫非想以一己之力,與我中原武道同盟爲敵麼?”
此言一出,寒千丈忽然仰頭狂笑,陡然間,笑聲一止,他目泛精光的望着她,狂傲無比的道:“自從驚神遺世,中原再無能人,所謂的龍湖盟約對於本座來說,只不過是一口空談,本座既然敢踏足中原,就是想會會那些所謂的中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