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一彷彿是真的很開心,早飯的時候,比平時多吃了兩個包子,話也多了很多:“阿姨,我媽媽的聲音真好聽。”
陶妃認同:“是的,她的聲音很溫柔,很甜美。”
淨一開心了:“阿姨,我媽媽是不是長的也很好看?而且她身上香香的,好像早晨太陽出來時候的味道。”
剛咬了一口包子的小周幾瞪圓眼睛看着淨一,含混不清的說道:“太陽還有味道啊?是什麼味道?冰激淋味的嗎?”
陶妃哭笑不得的看着兒子:“淨一哥哥只是形容太陽的味道是一種幸福甜美的味道啊。”
小周幾覺得太複雜了,搖頭表示不懂,繼續低頭咬着自己的大包子。
淨一想了想問陶妃:“阿姨,媽媽真的給我治好眼睛嗎?是不是治好眼睛她就離開了?”
陶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淨一:“阿姨現在也說不好,因爲她的工作性質很忙……”
淨一懂事的點頭:“那我知道了,我今天很開心。”
吃完飯從早餐店出來,就見柳燕站在對面馬路邊上,垂手而立,看着他們。
隔着馬路陶妃都能感受到柳燕身上那股濃濃的悲傷,低頭看了看淨一,跟林萌萌說道:“你先帶着孩子們上樓,我去買點兒東西。”
淨一安靜的拉着小周幾的手,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爲什麼他能感覺到媽媽在附近呢?
一定是因爲他太捨不得媽媽了,所以才產生的錯覺。
低着頭默默的跟着小周幾和林萌萌往回走。
陶妃看着林萌萌帶着孩子們近了賓館的門,才轉身朝馬路對面走去。
在柳燕的身邊並排停下,同她的眼神一起看着賓館門口:“打電話是藉口吧?你可能確實不會解淨一身上的毒,但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辦法面對淨一。”
柳燕垂眼看着路面,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嫂子,我是不是心太狠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也知道他是無辜的,只是一看見他,我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事。”
聲音壓低有些迷茫。
陶妃心裡輕嘆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淨一真的是難得的懂事。很多事情他看的很明白卻不說。他知道你不想認他,不喜歡他,卻依舊想努力的靠近你。哪怕跟你相處那麼一會兒也很知足。孩子有什麼錯呢?只是投錯了胎!這十年他受的苦很多,你懷他十月,他用十年的苦難來還你,已經夠了!”
“你試着和他慢慢相處,你會發現他很可愛,會喜歡上他的。”
柳燕抿了抿嘴角沒有吱聲,擡眼看着賓館的大門,思緒翻滾。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陶妃說道:“淨一的眼睛怎麼樣?”
“我已經打電話給我的老師,他會想辦法幫我找人,不過要等淨一到京城後。”柳燕輕輕說道。
陶妃放心了:“那就好,只要有希望就好。只是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真有人要用這麼變態的辦法保養自己?”
柳燕緩緩點頭:“是的,只是這個方法太變態和殘忍,有人是找那種棄嬰來養,養到可以用的時候,就給這些人提供血液,直到身上的血流乾淨,生命慢慢消失。”
陶妃站在陽光下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是多變態才能想到這樣的方法?
柳燕繼續緩緩說道:“爲了保持血液的乾淨,讓靈寵不受污染。每次取血的時候,是不許打麻藥,事後也不能用消炎藥的。”
陶妃這會兒已經頭皮發麻了,擡頭看着天空上的太陽,明晃晃有些刺眼。
胃裡翻騰的難受,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孫大海的事情你聽說了吧?你是先帶着淨一回去呢,還是留下來等我們一起回去?”
柳燕沉默了一下:“我留下來跟你們一起吧。”
沒等陶妃說話,柳燕繼續說道:“他養淨一這麼多年,我應該謝謝他。而且這個案子一旦立案成功,幾個月內也完結不了啊,嫂子總不會一直等在這裡吧?”
陶妃搖頭:“等過幾天瞭解完案子的情況,我會找當地專業的人來幫他。”
她也沒有時間等那麼久,京城還有個天天翹首期盼的小朵兒等她回家呢。
她還很想問柳燕淨一的病情,治療過程會不會很痛苦?看着柳燕皺眉沉思的模樣,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和柳燕道別回酒店繼續窩着,小周幾和淨一繼續看電視。
林萌萌無聊的擺弄着她的工具,一直皺着眉頭。
陶妃也無聊,看了會兒書躺在牀上開始打盹兒。
到中午時分,林萌萌一蹦起來招呼着大家去吃飯,還不停的嘟囔着:“再這樣三天我就要憋死了啊。”
小周幾看着動畫片正開心,表示不想去吃飯,還非常小大人的問林萌萌:“大媽,你能給我和淨一哥哥打包回來嗎?我們出去太不方便了,而且我走路慢,萬一遇到壞人我也跑不動啊。”
林萌萌哭笑不得:“好吧,小周幾你的理由讓我沒辦法反駁,那你們在家,我去買飯。”
小周幾開心的舉手:“我要吃丁丁炒面,不要辣椒多放點兒肉。淨一哥哥也吃炒麪吧,真的特別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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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一沒有意見:“好啊,我也吃炒麪。”
陶妃揮手:“我隨便,你吃什麼就給我帶點兒什麼,在買點兒水果回來。”
林萌萌翻了白眼離開,一個小時後回來,身後又多了個人——柳燕。
穿着黑色的薄呢外套,肩上還挎着一個醫藥箱。
淨一歪頭聽着門口的腳步聲,小心臟咚咚加速跳起來,柳燕前腳剛隨着林萌萌邁進門,淨一就揚着笑臉,一臉燦爛的笑着:“媽媽,你來了。”
柳燕停住腳步,看着坐在牀上的淨一,比小周幾大不了多少,笑容中帶着小心的模樣又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見過小周幾和小朵兒很多次,兩個孩子每次那種發自內心的歡笑給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而此時淨一小心討好的笑容,讓她的心抽搐的疼起來。
陶妃說的對,她用十個月給了他生命,卻把他無情的扔在苦海里泡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