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南去值班室要了個空瓶子,往空瓶子裡裝滿熱水回病房,把吊針針管往瓶子上纏了一圈,這樣輸進陶妃身體裡的液體就不會那麼涼,要不輸完液會覺得胳膊疼。
纏了軟管的瓶子沒地方放,周蒼南索性坐在牀邊拿着,看着這會兒安睡的陶妃,眉頭皺了起來。
陶妃因爲急火攻心,下午又受了涼一下高燒起來,輸了液昏昏沉沉睡了一覺,覺得身上像穿了件溼答答的棉衣一樣,壓的全身痠疼。
動了動身子睜開眼,正好對上週蒼南深邃的眼眸。
“你怎麼在這兒?”陶妃有些發懵,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在哪兒?說完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快速掃了一圈:“我怎麼在醫院啊?”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半夜發燒,被周蒼南送到醫院了,想着趕緊伸手進被窩,睡褲毛褲都穿着,想也知道是周蒼南給穿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自己這是得了絕症嗎?怎麼病的人事不省啊!
周蒼南只是勾了勾脣角,對於陶妃昨晚說的話,隻字沒提。
“你上午還要打點滴,是回家掛還是在這兒掛?學校那邊我已經找人幫你請假了。”周蒼南成功轉移了陶妃的羞窘。
“我想回家,到時候讓他們給我留點兒酒精棉,我可以自己拔針的。”陶妃覺得還是躺在自己的牀上舒服。
周蒼南嗯了一聲,俯身扶陶妃起來,動作自然流暢,讓陶妃都不好意思害羞啊。
“謝謝啊。”陶妃配合的伸胳膊,讓周蒼南給她穿上羽絨服。
周蒼南沒說話,蹲下身子從牀底下拿出陶妃的鞋,嚇的陶妃趕緊把腳往後縮,有點兒尷尬:“嘿嘿,我自己穿。”
對她照顧的這麼細緻,讓她更有種自己得絕症的感覺,所以才這麼小心細緻的照顧?
周蒼南把鞋擺在陶妃腳前,起身看着臉上表情古怪的陶妃,挑了挑眉:“我去跟他們說一聲,你等我過來接你。”
“好。”陶妃咧着乾白的小嘴笑了下,病歪歪的美讓周蒼南心漏了一拍,趕緊出門去找醫生。
回家的路上,陶妃堅持要自己走,她只是身上沒有力氣,走路還是沒問題的,要是讓周蒼南揹回去,讓路人看見像什麼!
周蒼南雖然同意讓陶妃走,卻執意的抓着陶妃的胳膊,扶着她回去。
陶妃心想,自己是不是真有絕症啊,感覺病一場起來,周蒼南對她有些不一樣啊。
肖富年站在自家陽臺上,看着周蒼南扶着陶妃進樓道,笑眯眯的跟姜雪梅說:“看看,現在關係多好,出門都挽着胳膊了。”
姜雪梅哭笑不得:“你現在真是能閒操心,對了,你們團裡那個孩子兵是怎麼回事啊?”
肖富年嘆口氣:“有權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在家不聽話也沒人能管得住,就送部隊上來鍛鍊了,因爲關係到位,年齡上又做了手腳,現在想退回去都麻煩,只能當個孩子養着吧。”
姜雪梅笑了:“我在小商店碰見過那個孩子,嘴挺甜的,就是饞。聽張麗萍說,每天都要偷着去買吃的喝的。”
肖富年也無奈:“這個孩子錢,沒收又有了,不知道藏哪兒了,算了,說到底是個孩子,我跟底下的連長也說了,回頭明年新兵下連隊,把這孩子分到炊事班去。”
姜雪梅忍不住樂:“這是個好主意,橫豎是個孩子,也不能太苦了。”
周蒼南扶着陶妃回家,又伺候着人躺下,去廚房煮了大米稀飯,等陶妃吃完,衛生員來給陶妃輸上液,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陶妃躺靠在牀上,一手輸液一手拿着本書翻着,看着針管上繞着的暖水瓶,忍不住揚起嘴角笑,這個男人還是很細心啊,聽着外面的動靜沙啞的喊了聲:“周蒼南?你今天不去隊裡嗎?”
“不去,有事他們會過來喊我。”周蒼南幾乎秒現在門口。
陶妃彎眼笑着說:“謝謝啊,等我病好了,我請你吃好吃的。”最好一想這裡的好吃的,無非就是燉一鍋肉了,小臉一垮有些沮喪。
周蒼南看着孩子氣流露的陶妃:“中午想吃米飯還是麪條?”
陶妃想了想:“麪條,酸辣湯的那種。”
周蒼南忍不住提醒:“你發燒了,不能吃辣。”
“可是我嘴裡沒味道啊,就想吃點兒辣的啊~”陶妃因爲生病故意撒嬌,尾音嬌媚讓周蒼南無力的嘆息了一聲,做吧,她愛吃。
陶妃見周蒼南沒有再拒絕,笑着有些得意,網上果然說的對,會撒嬌是女人必勝的利器。
午飯陶妃吃上了心心念唸的酸辣湯麪。
一碗酸辣湯下肚,陶妃出了一身汗,覺得身上每一個毛孔都通透了,周身輕鬆舒暢。
“真好吃,感覺感冒都好了。”陶妃笑眯眯的說。
周蒼南嗯了一聲,收拾飯碗去洗。
陶妃捧着一杯熱開水坐在沙發上小口的喝着,看着廚房裡高大的身影,一時又走起了神,她昨天是因爲看見了像關叔叔的小戰士,心裡一直壓抑的情緒終於被爆發了出來,一股火竄上來發了燒。
對於那個戰士,陶妃還是十分的好奇。
等周蒼南從廚房出來,陶妃問道:“你們今年新兵裡是不是有個未成年的孩子?”
“是。”周蒼南知道餘光這事都不算新聞了,整個軍區都知道。
“我昨天在小商店看見他了,長的是挺小的,他老家是哪兒的啊?”陶妃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很自然,像不經意好奇問出來的一樣。
可是周蒼南不是普通人啊,只是看了眼陶妃:“陝北人。”
陶妃心裡有些失落,陝北人?
周蒼南看着陶妃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想想昨天她碰見了餘光,然後晚上回來就病了,難道和餘光有關?
陶妃低頭小口喝着開水,沒有再說話,心裡亂糟糟的,她果然還是想的太不現實了,趕緊好起來努力活下去吧。
周蒼南下午去了辦公室,衛生員來給陶妃輸液時,見陶妃自己在家,靦腆的小夥子,紅着臉給陶妃往手上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