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妃微笑着請蘇揚坐下:“你去南方了?”
“還沒有,才辦完退伍手續,找萌萌嫂子要了你的地址,想先過來看看你們。”蘇揚看見陶妃碩大的肚子,眼底就有熱辣辣的感覺。
陶妃笑着摸了摸肚子:“是雙胞胎呢,周蒼南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蘇揚閃着淚花的點頭:“會的,他很喜歡孩子。”
最後蘇揚一直很沉默,走的時候偷偷把幾萬塊的復員費還有這些年的存款都放在了沙發靠墊下。
還是小塵飛傍晚搞破壞,拽掉沙發靠墊被盧敏發現的。
陶妃默默的收下,這些錢恐怕是蘇揚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而像蘇揚這樣在部隊待到三十歲,在社會上很難找到好的工作,這些錢原本是可以創業的,沒了錢怎麼辦?
等生完孩子,她再想辦法找到蘇揚,把錢還給他。
七月底,是京城的雨季,暴雨來襲,淹掉半個城。
陶妃胎動是晚上發作的,外面正是暴雨如注時。
肚子一陣比一陣疼的厲害,陶妃估計這是要生了,很淡定的爬起來去衛生間,忍着肚子的疼痛先衝了個澡,因爲醫生說過,如果先陣痛,而且不規律,是沒有那麼快生的。
匆匆洗了澡出來,盧敏已經站在客廳:“怎麼洗澡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陶妃捧着肚子點頭:“估計是要生了。”
關振東聽到動靜已經穿衣服從臥室出來:“艾薇,你在家看着塵飛,我送菲菲去醫院。”
盧敏想去也沒有辦法,家裡小塵飛沒人看。
陶妃下樓的時候,陣痛感更強烈了短短十幾階臺階,她扶着牆歇了好幾口氣纔下去。
關振東幾次要抱她,都被陶妃拒絕,她想她可以的!
雨勢大的看不清路,關振東一路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到醫院大門口時,陶妃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頭髮全部汗溼,臉色慘白如紙,始終緊緊咬着下脣沒有吱聲。
關振東看着都紅了眼:“菲菲,你要是疼就喊出來,不丟人。”
陶妃搖頭慘笑:“爸,不疼。”
再疼也沒有她心疼,這一刻她是真的想哭,不是疼是因爲委屈,卻生生咬牙挺住了。
進待產室一檢查,宮口才開一指。
護士讓關振東把生產包交給她,讓他再去給陶妃買些吃的,要隨時補充體力,要不生產的時候費勁。而且陶妃又是雙胎更費力。
大雨天哪有賣吃的地方,只能去醫院門口的小超市買了奶粉,巧克力,麪包。
陶妃努力的往肚子裡塞了三塊巧克力,兩個麪包,又喝了一杯奶粉。拍了拍肚子流着汗說;“孩子們,一起加油啊!”
陣痛一直持續到凌晨四點多,才被再次推進產室。
陶妃架躺在產牀上時想,網上說的果然是真的,生孩子的疼是世上最強的疼,像是每個骨縫都要裂開一樣。痛到不想呼吸,大腦空白。
隱約只能聽見助產師不停的喊:“用力!你不用力孩子怎麼出來!”
“睜開眼!聽我的話,跟着呼氣,吸氣……”
助產師的聲音越來越嚴厲:“你再不配合,孩子該有危險了!”
陶妃覺得三魂七魄都丟了一半,想配合也不知道該怎麼配合,只能咬牙使勁,委屈的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她都快要疼死了,周蒼南爲什麼都不來看她!
不是說人在快死的時候,能看見最想見的人嗎?她爲什麼看不見!
“快點兒用力!孩子已經能看見頭了。”助產師邊幫忙擠壓着肚子,邊喊着精神開始渙散的陶妃。
陶妃猛的驚醒,緊緊攥着不知道是誰的手,嘶吼了一聲,肚子使勁用力,瞬間覺得有一團東西從身體裡滑落,不多久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
“陶妃,睜開眼睛,看看是男孩女孩!”護士舉着個髒兮兮的孩子讓陶妃睜眼。
陶妃努力看了一眼:“男孩。”
身下又一陣疼襲來,這次就要好很多,十分鐘後,又一聲嬰兒啼哭聲傳來。
護士再一次讓陶妃確定嬰兒的性別,陶妃眼睛被淚水和汗水蜇的睜不開,胡亂說了句:“男孩。”
“看清楚!”
陶妃使勁眨了眨眼睛:“女孩。”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她想孩子們的爸爸。
護士出來讓關振東簽字,告訴他兩個孩子都很好,男孩五斤八兩,女孩四斤六兩,都很健康。
關振東聽了後,眼淚也忍不住了,這孩子心裡苦,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誰也幫不了她,希望兩個孩子的到來能掃去陶妃心裡的陰霾,日子重新陽光快樂起來。
東方天色漸明,絢爛的朝霞映紅半邊天空,暴風雨終將過去。
。。。。。。
東南亞某海島
周蒼南已經確定他們這是被選到了國際組織的魔鬼訓練營,一個月前從森林基地到這裡後,每天都面臨着各種生死訓練。每個人的體能都消耗到極限。
阿爾瓦也跟着一起過來,疲憊的躺在泥坑裡,對蹲在地上沉思的周蒼南說:“周,我想退出了,我真的不行了,再下去我會死的!”
周蒼南也想過退出,但是看見有人退出,他們國家的國旗從旗杆上降落,這個念頭再也沒有升起過。
無盡的訓練中,沒有人告訴他們,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也沒有告訴他們接下去要參加什麼樣的任務。
教官們都跟一羣變態一樣,每天變着花樣的折磨他們。
在這個訓練營裡,還有一個華夏國軍官叫顧辰東,和周蒼南境遇一樣,都是莫名其妙就被選來參加的,長相斯文,嘴角始終帶着微笑,這會兒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看着周蒼南:“你好像心不在焉?”
“我妻子八月就要生了,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顧辰東挑了挑眉毛,打了個響指過去在周蒼南身邊蹲下:“我有辦法讓你知道你妻子的消息,也有辦法讓你妻子知道你還活着。”
“什麼辦法?”
因爲兩人是用中文交談,一點兒也不擔心旁邊的阿爾瓦聽見。
顧辰東擡手指了指指揮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