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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零的雨絲揚揚落落,隨着冷風飛舞更顯淒冷,就像衆人的心情一般悲涼。
鎏宇年後第一場雨,今天,是清影下葬的日子。
衆人知道南宮鼎已經回到皇城,爲的是與天佑使臣正式交接戰事事宜。但是他會出現在這裡,卻讓人倍感意外。
在衆人面面相覷間,南宮鼎先上了香,朝陸家老爺夫人鞠了一躬,而後纔來到秦奡面前。
秦奡一直看着清影的面容,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直到南宮鼎將一個木盒子遞到他眼前。
“拿着!”他沉冷道。
秦奡不解地擡頭睨了他一眼,但他沒有解釋,直接將木盒往他手中一塞,而後轉身退到一旁。
秦奡木然打開盒子,見到一支雕工極其精細的玉簪。這玉簪他認得,他娘也有一支,代表着南宮家媳婦的身份。
秦奡取出玉簪,紫竹茉形態的吊墜懸空搖擺。他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本能地將玉簪往清影發間插上。
他緩緩起身,擡起手握住藏在衣服下,清影留給自己的那塊家傳玉佩與她手鍊上的吊墜。回想起她留給自己的信。
他閉上眼,心中再次揪痛。前幾日,他得知她死去的真相:皇上認爲他們兩人都能爲鎏宇效力,但是他們都犯了錯也是不爭的事實,不得已也得殺一個人以謝天下!他給他們的酒,兩杯都只下了迷魂藥。一切全憑天意,誰先醒來,就讓誰先做選擇——一肩承擔所有罪責,或者活下來。
清影選擇了自己承擔。
清影的性格,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呢?她怎麼可能會選擇自己活呢?可是她不知道,死去的那一個,也許是真的解脫,而活下來的纔是最痛苦的!
得知她死去的原因,他多想也一死了之,可是她卻給他留了四個字——好好活着。
呵!多麼可笑!沒了她,他如何好好活?她明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他如何置若罔聞?!這四個字就像是一句咒語印在他的腦中,她用命換回他的命。他的命還是自己的嗎?他必須替她活下去啊!但是自己真的能好好活嗎?他甚至連自己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都不知道……
陸清影,你的心,太狠!
“時辰到!蓋棺!”專事喪葬的人如是道。
秦奡愕然睜開眸子,“等等!”他急切地喊了一聲,而後俯下身,伸手撫上她額上的發,細細端詳着,彷彿要將她深深刻在腦海之中。
她蒼白的臉,那麼安詳,那麼平和,那一瞬間他還是有種她只是睡着了的錯覺。
如果,她真的只是睡着了,那該多好……
清影,吾愛。奈何橋上別走得太急,等等我!若是過了奈何橋,也別喝孟婆湯,投了胎,也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來找你!
秦奡沉默着,任由眼角滑下的一行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秦奡……”南宮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奡任由他將自己拉起,眸子一刻離不開她的容顏。府中的家丁將棺槨緩緩合上,耳畔傳來陸家女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她的臉在眸間一點一點消失,直到棺槨合上的瞬間,發出“叩”的一聲,秦奡覺得自己的心也墜落而下,從此塵封在那冰冷的角落裡,不再傾動。
南宮鼎與陸家老爺夫人,算是長輩,沒有送行。清影犯的是欺君死罪,無法大葬,送行之人也只有十來人。
一行人淋着細雨,低調來到皇城郊外,秦奡渾渾噩噩隨着衆人前行,而後茫然看着他們刨坑,下棺,泥土一點一點吞噬,終於連棺槨也看不見。
他的心已經死了,淚也在這一刻不再留下。
陸青穹瞪着無名光禿的墓碑,忍不住收緊了拳,“小妹死了,連一個名字都不能留下嗎?”
他冷聲說着,一旁陸青航與夏子泰二人的臉色一眼難看,而陸清渝與陸清純姐妹兩淚涌得也更兇了。
皇甫鈞嘆了口氣,十分無奈,“清影犯的是欺君死罪,按鎏宇的禮法,不能留下姓名,只能留一個落葬時間。”
秦奡微微顫抖着,走上前去,順手抽出皇甫鈞隨行侍衛的佩劍,來到無名碑前。
“秦奡!別衝動!”可別再錯上加錯!
皇甫鈞還來不及阻止,秦奡已經擡劍在她的墓碑上舞了起來。
直到收了劍,細雨將碑上石灰沖刷去,衆人才看清上面的刻文——愛妻,秦夫人之墓。
秦奡與清影在獄中成親之事,大家早已有所耳聞,秦奡如此動作,證實了那件事的傳聞。誰都看得出秦奡愛着清影,卻沒想到他對她的執念已經深到這般地步。
不過,如此刻文倒是符合立法,沒有留下姓名,也算能交代的過去。
一旁清影的二姐夫,常年探訪鎏宇各地的巡按官,餘徵明忍不住嘆了口氣,朝皇甫鈞耳語道,“王爺,這一切怎麼發生的如此突然?”他剛剛回到京城,才得知此事,清影怎麼會糊塗的去了軍塾呢?
皇甫鈞搖了搖頭,“等我回去同你細說!”
餘徵明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禮數悉數做全,衆人便準備離去,秦奡呆呆站在清影墓前,直直盯着那墓碑一動不動。
學子們有些擔心,南宮烈適時制止,朝大家搖了搖頭,“走吧!讓他一個人呆一會!”他相信,秦奡是不會做傻事的!
衆人默然頷首離去,將空間留給他一人……
一天一夜,他未曾動一步,任由冷風細雨落在自己的身上。直到次日清晨,學子們再次出現,他知道,時間到了,他不得不回到東疆去了……
跨馬而上,秦奡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刻字,緊抿的脣微微顫抖了一下,以自己才能聽得到聲音唸了一句,“我會活下去的,秦夫人。”
這是他唯一能給她的,最後的承諾。
收回眸子,他緊緊閉了閉眼,而後策馬而出。
但秦奡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後,一個男子帶着一個男孩從樹叢中一躍而出,他們的手上都握着鋤頭鐵鍬。
男孩那個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將一頭亂髮隨意紮好,而後兩人便動手開始掘墳……
(第一卷到此結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