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奡在林間搜尋着,沒有目標的感覺讓他不安。
天漸漸清明,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惹得枝葉沙沙作響,也讓他的心更加躁動不安。
“清影?!”秦奡喊了一聲,聲音隱隱顫抖。
他不時揮舞着雜草,來回探尋,突然!一個壓痕映入眼簾。
秦奡一驚,立刻 朝那方走去,就見那本該豎立的野草,此時被折倒在地,看痕跡應是才折斷不久的。
秦奡順着痕跡向前看去,就見那痕跡的盡頭是一個向下延伸的坡地,而那坡的邊緣還有一個下滑的腳印。
這坡上長滿了雜草,也有很是陡峭,坡的盡頭是個小樹林,林中雜草密佈。
清影該不會是掉下去了?!秦奡立刻 跑了過去,站在坡上往下搜尋了一番,但草垛太過密集,他見不到清影的身影。
不及多想秦奡便順着草坡往下,剛剛踩上就發現 ,這裡的泥土似乎特別溼滑鬆軟,想來應該是前幾日連續的雨水所致。
秦奡順手抓住雜草,顧不得葉面的鋒刃劃破了手指,勉強穩住身子。不禁心想,連自己都站不穩,使勁兒才定住身子,清影那麼瘦,一定撐不住的!
不行!要快!秦奡知道 自己沒時間多耗,雖然危險,還是決定以這溼滑的泥地爲助力,讓自己順着滑下去。
才這麼想,秦奡也就這麼做了。他鬆開緊握的雜草,將身子往後仰,隨着泥地順滑而下。
被折斷的雜草一直延伸到了草坡底部,秦奡不停下滑,心也跟着一起沉到谷底,越發擔心起來。
草坡的斜度慢慢變得平緩,秦奡也終於見到了,倒在一棵樹前的清影。
秦奡瞬間像瘋了似得,奔上前去,“清影!”
他叫着,連自己都沒發覺,那語氣中透着一股撕心裂肺。
秦奡將清影翻過身來,摟在懷中,就見她全身的衣服破敗髒亂不堪,臉上與裸露的肌膚上也大大小小落滿了擦痕,道道血紋如同利劍一般刺入他的眼中,也狠狠扎進他的心底。
“清影?!”秦奡激動地叫着,就見她額角有一塊紅腫,回想起清影倒下的姿勢,估摸着她是撞上這樹混過去了。
秦奡雖然會認藥草,也會幫人療傷,但多是武鬥的內外傷。像清影這般的情況,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試着把脈,感覺到她的脈搏還在,但很虛弱,心想,一定要趕緊趕回去纔是上策。
這草谷如此溼滑,又這麼陡,自己的輕功不如小烽那般,又帶着清影,不知要怎麼上去?付千醇他們往別的方向,就算呼救也是聽不到的!若是信號彈還帶在身上就好了!
毫無外援可言,秦奡很是着急,扣緊清影的手不自覺跟着收緊。
秦奡低頭看了看清影蒼白的臉,他感受得到他懷中人的體溫很低,心痛不已,他看上去是那麼的瘦小,這裡這麼冷,也不知他躺了多久了?
不行!現在就只能靠自己了!快點想想辦法,要先上去才行!秦奡,冷靜點!冷靜下來,才能想辦法。
秦奡一面將內力往她體內送去,想先讓清影的身子暖一點,另一面則是四下觀察起來。
他們所處的這個谷地不深,主要是地面太過鬆軟溼滑,又陡峭,若是直接爬是上不去的,只能找東西借力支撐了!
秦奡想着擡起頭,就見旁邊那顆樹上有一根樹枝的粗壯程度差不多,應該可以支撐他們兩人的重量。
秦奡將清影靠在樹幹上,而後一個躍身向上,一掌就劈斷了枝幹,再將多餘的分枝去除,以最快速度做好了一根柺杖。
秦奡回到清影身邊,將自己的衣角扯成布條,而後結成一條帶子,他讓清影伏在自己的背上,用布條固定好,確定清影不會滑落才放心地走向斜坡。
“清影,再忍耐一下,我帶你回去!”
秦奡自言自語說着,將柺杖往斜坡上劃了劃,掏出一個落腳點,而後又如法炮製,做出下一個落腳點。
秦奡踏上落腳點,確定足夠穩固才放心地踩上去。
他快速地在草坡上掏出一個又一個立足點,小心謹慎,步步爲營。
在這種時候決不能着急!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若是再掉下去,那要上來又要耗費不少時間,清影耗不起!一步一個腳印纔是正道!
秦奡壓抑着自己心中的焦急,俯着身子,將重心往下,如此若是萬一腳下打滑,傷的也是秦奡自己而不是清影。
清影的腦中處於混沌之中,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略微晃動着,她睜不開眼,看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一切都彷彿夢境一般。
“空宇……”
迷迷糊糊,清影的囈語傳入秦奡耳中,秦奡一驚,立馬停下步子,“清影?你醒了?!”
清影沒回答他,再次沉入混沌之中。
不好!清影好像又昏過去了!秦奡的心跟着一揪,眼見着就差一步了,更加快速的在坡上掏坑。
“清影!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要回去了!”
秦奡一面同清影說着,一腳踩上最後一個立足點,奮力向上爬去。
當他的腳再次踏上草坡的頂部時,秦奡才稍稍鬆了口氣,他淺淺一笑,收回另一隻腳。
突然!踏足的坡頂泥地向下凹陷,附近的泥土也跟着鬆動,甚至開裂。
不好!秦奡瞪大眸子,身子失去平衡,往後仰去。他當機立斷將手中的柺杖往後一捅,撐力讓自己向前趴去。
就在這時,坡頂的泥土徹底撐不住二人的重量,分崩離析,溼滑的泥土向下滾落,秦奡的腳也跟着往下滑去。
“啊!”他大吼一聲,伸手一抓,任由凸起的石塊與草刃劃過面頰,緊緊扣住身旁的叢生的雜草不放。
滑落的碎石往二人身側掠去,滾落谷地。
待到風平浪靜,秦奡才睜開眼,先偏過頭看了清影一眼,確定她沒事才放心。
可惡,就差一步了!他太大意了!
秦奡有些懊惱,還好手中的手杖還在,否則就真的上不去了!
他想着鬆了口氣,擡起腳,用足間在地上磨出一個小坑,好做爲立足點,而後舉起手杖在地上繼續 挖着坑。
待坑挖好,秦奡正想往上踩,突然!抓着救命雜草的那隻手竟然失去了支撐!
秦奡撇過眼,就見自己的手中還緊握着雜草,但卻因爲不着力,而將雜草全都連根拔起!
一切在他眼中就如同慢動作一般,泥土在空中揚灑出一道道拋物線,落入谷底,失去生命的雜草隨風零落,就如同他們倆一般,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