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奡等人前往甲官城祭拜南宮鼎後,回到南城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了。
此時南宮楠已經將錦龍的六公主龍芊雅接到了牡丹城,準備擇日大婚。
秦玉本想直接回去,但是又想着去看看許久未見的師兄,便決定隨衆人回一趟南城。
清影陪着她坐在馬車之中,南宮奡兄弟幾個則騎馬走在前頭。
一行人才進入城中,原本吵鬧的街道突然安靜了下來。
南宮奡狐疑地擰着眉,暗自觀察着周圍的舉動。
就見街上的百姓們竊竊私語着,還時不時看向他們的方向,顯然是在討論他們。
清影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改變,掀開馬車的窗簾,看向外頭。
對上街邊小販鄙夷的眸子,又見他們明裡暗裡對她指指點點,清影知道,他們針對的其實是自己吧?
是因爲她在外頭生了孩子回來吧?
也是,在鎏宇乃至整個飛雲大陸上,作爲一個女人,是不該拋頭露面的,更何況還是身懷有孕的情況到處亂跑,被人指點也是正常的。
畢竟這世上還是男權至上,作爲女人就該本分的在家相夫教子,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子嗣甚至也比女人要重要吧?
她可以假裝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是,秦將軍呢?
清影想着,不由得暗笑自己真傻,他就算心底擔心自己,不想讓自己到處跑,恐怕也不會阻止自己吧?他們之間,無論是誰,都是如此不是嗎?
收回手,她將窗簾放下,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種閒言碎語,不理會,過一陣子便會沒了。清影如是想着,這是她前往錦龍之前就有的預料。
但是,清影沒有想到的是,這流言蜚語並不單只是如此……
那日,南宮奡與清影二人帶着孩子準備去夏家。
聽聞秦母等人都在後院,夫妻倆便帶着孩子熟門熟路的去了。
眼見着前面繞過假山就要到後院了,卻傳來了兩個丫鬟的碎嘴聲。
夫妻二人本不想理會,但是他們談論的對象卻是清影,這不由得讓兩人一致停了下來。
“不會吧?表小姐不像這種人吶!”只聽其中一個丫鬟道。
另一個丫鬟輕哼一聲,“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表面上一個樣子,內心裡又是另一個樣子呢?表小姐從小就古里古怪的,一個女人家,非要拋頭露面,整天混在男人堆裡,就不覺得難看嗎?我看她根本就是不安於室,會發生這種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喂!你怎麼說的這麼難聽吶?”
“呿!這裡又沒別人,我話是難聽,但是話糙理不糙啊!就算她是復國軍的副軍師,不得已往外跑,但總該避嫌吧?更何況,她現在是做了對不起南宮將軍的事啊!”
“可是,怎麼會說那孩子不是南宮將軍的呢?就算在錦龍生下來,那也可能是懷上了過去的嘛?”
“嘖!你不會算吶?!”那丫鬟的語氣透着股嫌棄的味道,“表小姐去了錦龍差不多七個月,那時距離南宮將軍到北府接她,差不多一個月,若說這孩子是南宮將軍的,那孩子不就是八月子?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我聽嬤嬤們說,‘七生八死就成人’,也就是說,若是有喜七個月,或者九個月之後生下來的孩子能活,但是八個月的話反倒不能活。
”丫鬟解釋着,“所以說,這孩子根本不是南宮將軍的孩子!不是同錦龍皇生下的七星子,就是同北府王爺生下的足月子,要麼就隨便哪裡來的野孩子。”
“等等,怎麼會提到錦龍皇和北府王爺吶?”
“所以說,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周圍發生了什麼!”丫鬟唉聲嘆氣的說,“這兩三天,整個南城都傳瘋了你還不知道!聽說北府王爺曾經有過一個侍妾,感情很好那種,與表小姐長得極其相似!當初他本想留表小姐在北府,後來若不是南宮將軍去接她,她還不願意回來呢!至於錦龍皇,聽說,他曾經當衆說過,想要表小姐當他的皇后,還曾經軟禁過表小姐一段時間。據說就連錦龍皇后的造反,也多半就與表小姐有關。”
“哇!表小姐好多人喜歡吶!”
“哼,我看根本是她招蜂引蝶吧?”丫鬟的語氣十分不屑,且明顯已經把這事當做板上釘釘的事一般。
清影聽着有些恍惚,她從未被人這般誤會過,也從未被人說得如此不堪。
她本以爲去了錦龍,也不過像是往常那般,有些看不過眼的老人家說幾句她的不是,最多也就是說她不該拋頭露面罷了,可是這次怎麼傳的這般離譜?!
孩子不是秦將軍的?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原來她的任性妄爲,在別人誤解自己的同時,也讓秦將軍……
清影隱忍着,身子因生氣而不住顫抖。
身側,南宮奡心裡有千萬個疑問,他並不懷疑這孩子是誰的,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孩子。
無需過多的解釋,不用太多的言語,這是父子天性,他知道秦兒是他的兒子!
他只是生氣,她沒有提到在錦龍發生了這些事!她爲了不讓自己擔心或是誤會,故意報喜不報憂嗎?
爲什麼總是這樣?她就不能多依靠一下自己嗎?什麼都默默扛着,還是在懷孕的情況下!他,真的很心疼……
南宮奡收緊攬着她的肩膀的手臂,將她帶入懷中。
清影怔了怔,擡頭看向他,她害怕,心慌,她怕他不相信自己,害怕在北府的事再次發生。
南宮奡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秦夫人,我相信你。”
一年前自己做過的蠢事還歷歷在目,他又怎麼會再犯這種錯誤?!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別人,不管是千醇,還是江麒麟,又或是唐如玉,即便是錦龍皇,也一樣無法撼動他們之間的感情。
時過境遷,經過一年的沉澱,他早已明白,也不會再胡思亂想。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明白,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但這並不重要,因爲只要他們懂就可以了。
清影聞聲,眼底瞬間盈滿了淚水,不知該說什麼。
“傻瓜!”他拂去她眼角的淚,“你以爲我又犯渾了是吧?秦夫人,我保證,不會在發生這種事了,相信我!”
清影輕應一聲,點了點頭,又聽他道,“只是,你在錦龍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信上什麼都不說呢?你知不知道我這樣會很擔心的。”
“我……”清影正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