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牀上的人有轉醒的跡象,南宮卯立馬站起身,走了過去。
金色的燭光搖曳晃動,落在她白皙的臉上,那眉間的痣,讓他一眼便認出了她。
嚴以蘭,三皇子想讓他聯姻的女人……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在他見到她的瞬間,便如此篤定她是誰。而事實也證明自己的直覺是對的,因爲年百鈺見過她。
她微微皺着眉頭,嘴角緊抿着,顯得極其不安。
見她如此,南宮卯也不自覺擰起眉,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她是來找自己的嗎?
南宮卯想不透,自己都沒察看着她竟然起呆來。
嚴以蘭睜開眼睛時,正好對上南宮卯注視着自己的眸子,她張了張嘴,微微一怔,看着他眨巴着水眸。
那是張消瘦的臉,墨在腦後紮成一束,如同馬尾,額前落着一簇碎,使得他的左眼若隱若現,那如墨石一般的瞳孔,深邃而攝人心魄,只消一眼便能讓人記一輩子。
恍惚之間,嚴以蘭回過神來,察覺自己正躺在牀上,一時還以爲這兒是自己的閨房呢!
“啊!”尖叫聲適時響起。
也讓南宮卯從微愣中抽離而出,他不由得比了下眼,再擡頭,就見嚴以蘭抱着被子縮到了角落裡,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有登徒子!來人吶!”
真吵!南宮卯抿了下嘴角,上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制在牆上,一手捂住她驚叫的小嘴。
“閉嘴!”南宮卯冷聲呵斥,“先給我搞清楚現在在哪兒!”
嚴以蘭瞪大水眸,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氣息,晃了晃神。
她錯愕的看了看四周,這不是她的閨房,陌生的環境讓她瞬間回想起昏過去前的情景。
她一路跟在復國軍之後,見有流民打算加入復國軍,所以便一起來了,沒想到還沒進軍營,就被現了!
見她眼中閃過一抹懊惱,南宮卯知道她想起來了,立馬放開她,向後退開一步。
他微昂起頭,居高臨下冷睨着她,再說明身份前,他還是先打聽一下,她是來做什麼的吧?
“你一個女人,混入軍中,意欲何爲?”
女人?嚴以蘭抿了下嘴角,擡手撫了撫披在肩上的秀。擡眼瞥了他一眼,見他如此冷然的態度,就覺不悅,冷哼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啊?!”
這傢伙估計就是那些士兵口中的什麼奡將軍吧?拽什麼嘛!
南宮卯立馬皺起眉,這女人真是不馴!
“你也可以不說。”南宮卯冷笑,“不過,我也可以直接把你當做是細作!”
嚴以蘭本就是個富家小姐,哪裡有被這麼嚇過?被南宮卯這麼突然一呵斥,心裡立馬慌亂了起來,“我……”
“我什麼我?說!”南宮卯又是一聲低叱。
“我……”嚴以蘭咬了咬下脣,面上劃過一抹紅暈,“我也想像陸清影那樣做一個巾幗英雄!可以了吧?!”
可惡!難道要說,她其實是想看看,那個被她爹誇上天的那個南宮卯長得什麼樣,所以才離家出走的嗎?這哪裡說得出口嘛!
嚴以蘭怒着嘴,眼神飄忽不定。
她說謊!南宮卯看得出來,卻沒有道破,只是冷笑着,面露鄙夷,“就你?陸清影有着不輸男人的謀略與身手,可是你呢?手無縛雞之力,膽小如鼠。巾幗英雄?你說的是夢話還是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嚴以蘭本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但是被人如此嘲弄,她哪裡受得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嚴以蘭立馬掀開被子,站了起來,腳下踩着牀纔將將與南宮卯平視。
她雙手叉腰,一臉的不服,驕傲不遜的樣子,像是一隻小老虎似得。
南宮卯眯了眯眸子,冷哼一聲,“這需要解釋嗎?”見她又要作,他搶先一步道,“我不憑什麼,也不用憑什麼!反正明天你就得離開!”
馬上就要打戰了,她留在這兒若是有什麼閃失,他們可擔待不起!更何況,這女人咋咋呼呼的性格,難免不會讓自己分心。
“你!”嚴以蘭氣結,她好不容易纔來到了這兒,連那個南宮卯長的什麼樣子都沒見到,怎麼能就這麼走?
“我不走!”她生氣地喊道。
“這裡不是你說的算的!”南宮卯對她的刁蠻很是惱火,火氣上來,就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吼道。
“你!”嚴以蘭咬了咬牙,而後瞪向他,“我,我要見年百鈺!”南王世子見過自己,由他出面的話,
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讓南宮卯的心頭閃過一瞬噁心,他咬了咬牙,也不知自己爲什麼就如此火大。
強忍着心頭的不悅,他冷聲宣佈,“你見不到他的。”
“你憑什麼?!”可惡!若是見不到南王世子,她怎麼留下來嘛?
一再被挑戰,讓南宮卯所有的耐性都被磨完,大聲喝道,“就憑我是南宮卯!”
南宮卯……嚴以蘭瞠目結舌,對上他噴火的眸子,大驚失色。
“你……你,就是,南宮卯?”嚴以蘭結結巴巴的呢喃着,雙手也自覺垂了下來,原來他就是爹給自己定下的未婚夫婿……
“是的,嚴小姐,我就是南宮卯。”南宮卯強調着,彷彿要讓她將自己的名字深深刻在腦海中一般。
嚴以蘭錯愕地張了張嘴,“你怎麼,你怎麼認得我?”說着小臉不自覺泛起紅暈。
“這不是重點。”南宮卯轉過身,以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羞澀之感,“總之,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嚴以蘭也不知爲什麼,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反駁他。
“由不得你!”南宮卯說罷,作勢要走——
可惡的南宮卯!就不能順着她嗎?!嚴以蘭鼓了鼓嘴,爹還說什麼夫君一定會疼愛自己,根本就是屁話嘛!還好她過來見他一面,不然以後還不得整天被他欺負嗎?
“南宮卯!我不會嫁給你的!”嚴以蘭賭氣說道。
南宮卯腳下一頓,突然感覺心頭悵然若失,她剛剛說要找的也是年世子,看來……
“看來,嚴小姐是專程來同我說這事的吧?”
南宮卯深深呼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莫名而來的不悅,偏過頭看向她,淡淡道,“正好,我也不是很想娶你,我明天會派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正好,反正,他也不想再有牽掛,也不想再讓人牽掛……南宮卯想着,默然回過頭。
原來人家並不想與她成親,原來,始終還是爲了她爹的錢。
“不用了。你以爲你是誰啊?”天下男人一般黑!嚴以蘭沉下心,“我自己會回去!”她說着便直直衝出了營帳。
南宮卯手臂被她撞了一下,恍惚了一瞬,彷彿看到她微紅的眼眶,霎時回過神來,大聲吼道,“媽的!現在是晚上!”說罷也跟着衝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