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古怪,畫面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淡色的衣袍被施以煙隨意的攏在身上,天色很暗,即使是藉着風光與月色,此時去看施以煙的神色,卻像是在看一團迷霧。
只是從她微涼的口吻依稀能夠辨別,這位二少奶奶,此時的心情有些不悅。
翠竹和箬竹倒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自家小姐能夠自己走到自己來,定然是餓得受不了了。
試問,一個餓着肚子的人,如何能夠有什麼好脾氣?
她二人下意識的把頭垂的很低,似乎是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們可以在旁人污衊小姐的時候主動站出來問上一句,但真等自家小姐出現後,又擔心爲主子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這點心思,施以煙只需要念頭一轉就能夠想明白。
她輕度着步子,姿態格外的優雅,又帶了幾分慵懶,眸眼裡藏了一些漠然與厭煩。
深夜,沒等來美食,卻還要面對這一羣不相干的人。
她感覺苦難,還有微微的嫌棄。
藉着月光,只一晃的功夫,跪在地上的翠竹卻是看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神情,小姐的臉上分明是掛了幾縷不耐煩的神色。
正想着這些,聲音從空中散了過來,施以煙慢慢的來到了翠竹箬竹的身前,“把頭擡起來。”
一句話,尋香卻是一驚,剛要開口,就見施以煙輕輕擡起了手臂,是制止的姿態。
一步邁出去再也沒辦法上前,連同堵在喉嚨裡的話都像是消聲了一般,尋香一遇見這樣的施以煙,就像是失去了主動的靈魂。
天生剋星,避無可避。
翠竹和箬竹身子微微顫抖,固執的不肯將頭擡起來。
施以煙輕嘆了一聲,心裡明瞭這二人是受了委屈。說不準還是爲了自己,生受了尋香的怒火。
想到這裡,她的聲音慢慢的多了幾分溫柔,“你們要知道,你們是我帶進府裡來的。自然也就是我的人,往日裡是如何同我說的?”
“怎麼?今日讓她們擡起頭來,就這樣難麼?”
身後,是隨行伺候的婢女,手裡拎着燈籠,施以煙既然想看清她們究竟是受了怎樣的委屈,自然要看的一清二楚纔好。
婢女們知曉主子的意思,同一時間便將燈籠離近了幾步,一時,燈光有些明亮。
衆人這纔看的清,二少奶奶的面色,委實的掛了幾分溫和。
在此之前,她們都知道,翠竹和箬竹是二少奶奶的親信,感情也是格外的好。但從來沒有想過,身爲主子,對待兩個婢女,態度竟然這般溫和。
連同語氣裡的無奈都帶了幾分遷就,簡直是她們做夢都想到得到的待遇。
翠竹和箬竹也說不清是誰先擡起頭,又是誰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只知道,在擡起頭來的那一霎那,委屈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起來。
幾乎是要將她們席捲,若是忍着簡直就
像是世間最大的折磨。
施以煙怔怔的站在那裡,不說一句話,面上的神情變得冷峻起來,渾身的氣息也是倏然一冷,就像是帶來了一場寒流,便是此間的人都感受到了。
身子下意識的畏縮起來,生怕遭了池魚之災。
尋香上一秒還挺着個肚子,不相信施以煙能做出出格的事兒,下一刻,面對施以煙這般冷然的姿態,沒言語,她卻是畏懼了。
像是出於靈魂的本能,她懼怕這樣子的施以煙。像是隨時都能夠張口生吞了她一般,又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沒有半點的容忍還有垂憐。
施以煙不說話,沒人敢開口。
翠竹和箬竹此時跪在地上,就像是兩隻受了毒打的小貓。事實上,光從她們那已經高腫的臉看起來,的確是受了一番莫大的委屈。
“二……二少奶奶?”粉月兒站在尋香的身邊,面色已經是蒼白如雪。
她不知道二少奶奶要做些什麼,只是憑着內心的恐懼,想要開口說話,若是不說,恐怕,她這一輩子都會留下陰影。
施以煙的面色冷漠如冰,卻見她緩緩的俯下身來,神情動容,指尖微顫。感受着自家小姐手指的顫抖,翠竹趕緊止了淚,“不疼!”
不疼?呵,施以煙此刻真想笑出聲音來,實際上她也的確這樣做了。
從她重生而來,身邊的人,哪裡受過這般的委屈。從她重生以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