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三夜。
長孫綺煙未進一粒米食,儘管龍修他們恨死了她,即便那些人不是她招來的,但絕冽風本來不會受這樣的傷,卻是爲了救她,而現在命玄一線。
這三天裡,星月明月試圖進來幫幫她,更想叫她吃些東西,長孫綺煙卻是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的坐在牀邊,不說話,不吃飯,最後被逼的勉強喝了一些茶水和兩口稀粥,然後便再也吃不進去任何。
她在等,等着絕冽風醒過來。
她不信這個男人會死,更也不信他真的甘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他明明有呼吸的,雖然薄弱,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可是他怎麼就是不醒呢,血早已經止住了,這兩日喂他吃的藥也已經吃過了,但是他不是別人,他是絕冽風,他不能一直這樣睡着啊。
見長孫綺煙這幾日也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憔悴無比,而且一起在榻邊很小心的照顧着絕冽風,不眠不休的樣子,龍修與楚雲擎還有其他人對她的怨意漸漸少了幾分,但卻也抹不掉大王是寧可爲她而死的事情。
這是可怕的。
一個君王若是有一天爲了一個女人而連性命都不顧了,那就真的是可怕的,就算絕氏皇宗並無任何有關帝王情.愛的祖訓,但是誰都知道,做爲一個帝王,絕對不能擁有的就是真正的感情,特別是不能讓他遇見一個可以讓他幾乎連江山都可以捨棄的女人。
那樣的女人,叫紅顏禍水,是朝中所有重臣都想要剷除的禍根。
然而,沒有敢動她,也沒有人有資格動她。
她未從去迷惑過絕冽風,無法自拔的,只不過是他自己罷了,然而其實這一次他也算是成功的,若不是這樣,或許長孫綺煙也不會像如此這般的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睜開眼睛。
“娘娘,該給大王換藥了……”
長孫綺煙緩緩站起身,從宮女手中將藥和乾淨的紗布繃帶接了過來,隨即轉身,將龍榻邊的明黃牀帳放下,徑自走到牀邊,揭開他身上的被子,小心的將他身上昨日換的藥取了下來,然後用溫水洗了洗柔軟的布巾,小心的擦拭着絕冽風身上的各處傷口。
每一次看向他胸前最深的那個直穿透的傷口,長孫綺煙總是會凝神許久,手下微微的有着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又總是會想起那日絕冽風明知道後果,卻是忽然轉身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時,之後的那驚心的一幕。
手下不由得一時控制不住的微微一用力,卻是忽然聽見絕冽風隱約的聞哼了一聲。
長孫綺煙頓了一下,猛地擡眼看向他的臉:“絕冽風……”
他醒了?
長孫綺煙連忙將手中的布巾扔到一旁,小心的擡起手輕輕拍了拍他蒼白長了些許青色鬍髭的臉:“是不是醒了?絕冽風……”
見他似乎是有感覺似的,因爲她拍打他的臉而微微蹙了蹙眉,雖然只是隱約的小小的蹙了一下眉,長孫綺煙卻像是得到了天大的驚喜似的,連忙仔細的看着他的臉:“聽不聽得見我說話?聽得見嗎?”
等了好半天,微微蹙着眉頭的絕冽風終於緩緩睜開了眼,雖然只是一條細細的縫,但就代表他至少活過來了,如太醫所說,他的造化太大了,他竟然能醒,就代表他沒事了!
不知道怎麼了,眼角又了一陣發溼,長孫綺煙連忙擡起手擦了擦眼睛和鼻子,控制不住的咧開嘴笑着,手下忙將藥重新塗到他的傷口上,見他似乎是被那藥灼得傷口有些不適的又是擰了一下眉毛,也就等於有了反映,長孫綺煙忙塗好了之後,給他纏上繃帶,然後蓋上被子,這才轉頭:“去叫太醫!就說大王醒了……”
“啊?大王醒了?”在帳外等候的宮女本來還以爲長孫綺煙是在發瘋的自言自語什麼,現在一聽見,頓時一臉喜悅:“好,奴.婢這就去叫太醫過來!”
見絕冽風因爲微微轉醒,似乎是終於被傷口的疼痛給折磨的微微出了些汗,長孫綺煙重新拾起扔在牀邊的布巾,洗淨後擡起手輕輕的擦拭着他額上淡淡的一層薄汗。
絕冽風眼睛睜不太開,只是一條小小的縫隙,卻是隱約中看得清那個正在照顧自己的女人是誰。
他想勾脣笑一笑,又想說些什麼,卻是沒有力氣,只能一直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感覺到他在看自己,長孫綺煙手下微微停頓了一下,轉眼見他微睜着眼,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柔和,她先是頓住,隨即微嘆出聲,手下繼續替他擦着汗。
“既然醒了,就堅持住,別再讓人擔心,還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故做的有些冰冷的聲音裡卻是帶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擔心。
絕冽風聽得出來,可是沒有力氣說什麼,只是眼中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試着擡了擡手,卻終究也是沒擡起來。只好繼續看着她,看着她故做冷淡,卻照顧自己照顧的小心翼翼的模樣。
長孫綺煙看到他動了動手指,以爲他是在提醒她替他擦擦手,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便替她擦手。
只是神色終於放輕鬆了些,心頭懸了整整三天的大石也總算是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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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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