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綺煙瞟見了他神色中那一道暗淡了下去的光彩,先是微微滯了一下,隨即忽然淺淺一笑:“陛下可是記得,還欠我一件事。”
“自然是記得。”呈月笑了笑,目光迥然的看着眼前一身華彩軟袍,宛然一副國母風範的長孫綺煙,不由眼中再度閃過遺憾。
長孫綺煙微微勾脣,仔細的看着呈月,笑了笑,便走到他面前。
“陛下附耳過來。”
呈月一愣,驚愕的看了一眼眼前與自己站得極近的女人,見她一派正然的表情,全然沒去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不由得俊臉上呈出一抹淡淡的微紅,俯下頭,側過耳。
長孫綺煙踮起腳,在呈月耳邊低語了幾句,果不其然的,看見呈月猛的轉過眼,驚愕的看着她。
“但願陛下說到做到,畢竟綺煙讓陛下幫我做的事,想必也定是你所願的,不是麼?”長孫綺煙依然笑着,只是眼中漸漸泛出一絲逼視的目光,容不得呈月說個不字。
自然,她也知道呈月不會拒絕,否則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會是驚訝中帶着一絲絲的喜悅。
“娘娘如此堵定,朕自然也會全力幫助娘娘,只不過……這時間……”
“等到了時候,自會有人前去向陛下求助。”
“好。”呈月點頭,然後又仔細的看向長孫綺煙,眼中閃過一絲留戀。
畢竟是他尋找了那麼久的女人,此時用着另一種身份讓在他面前,除了遺憾之外,再加上她剛剛所說的事,他真的很期望些什麼,雖然,他明知道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是一般人能栓得住的,連絕冽風都栓不住她,他呈月又哪裡有什麼去和她拼上一拼?
正當呈月想說些什麼時,遠處傳來到此地巡視侍衛的走路聲音,呈月不由頓了頓,深深的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站在他面前,似乎是並沒有想要躲避的長孫綺煙。
“保重。”長孫綺煙扯出一絲淡笑,忽然間歪過頭,溫柔的笑靨中莫名的染上了一絲彷彿俏皮的意味。
呈月轉身,停頓了一下,似是想回頭,但是想了想,卻終也是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歪着頭看着呈月背影的長孫綺煙眼中淡淡的笑意漸漸消散,只是垂下眼,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欲走。
“娘娘萬福。”正巡到這裡的大內侍衛本來是在遠處看到這邊有人影,但一走過來,只見是長孫綺煙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看着腳下不遠處的花圃發塄,便連忙齊齊的向她做了個輯。
長孫綺煙轉過眼,漠然的看着那幾個身穿臨風國大內侍衛服的人,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怎麼,你們剛剛以爲站在這裡的是誰?”
“請娘娘贖罪,臣等剛剛在遠處,只知道這裡有人,卻沒成想過是綺妃娘娘在此,實乃衝撞了娘娘夜間賞花的興致,請娘娘賜罪!”
長孫綺煙不語,只笑了笑,轉過眼如他們所說的看了看腳下的花圃:“真是沒想到,這園中牡丹的壽命竟如此之長,那朵藍田玉和趙粉彷彿在爭鬥着看誰活的更長似的……”
一干侍衛沒有聽出長孫綺煙話裡的意思,只是更低的垂下頭。
“你們繼續巡視去吧,我沒什麼可怪罪於你們的。”長孫綺煙未回頭,視線依然看着那兩朵牡丹,卻是涼涼的對着那些侍衛說着。
“謝娘娘寬恕之恩!”
身後嘩啦的站起了一羣人,長孫綺煙懶得去看,只是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時,她才漸漸收回視線,擡起眼長吐了一口氣。
卻是瞬間,已經寂靜下來的四周傳來奇怪的沙沙聲,長孫綺煙本能的繃緊了脊背,卻是瞬間只覺有人在身後捂住她的口鼻,強硬的抱着她往旁邊的假山後邊拖去。
“唔!唔唔……”長孫綺煙大力掙扎,奮力的推着身後的人,因爲一時間被嚇到,竟沒感覺到身後之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是我……”強硬的鉗制住她的人在她身後忽然停頓了下來,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語。
“……”長孫綺煙頓時安靜了下來,在捂住自己的手緩緩鬆開之時,她猛的轉過頭,驚愕的看向林莫然。
她差點把今天林莫然也潛進皇宮裡的事情忘了,只是因爲本能,而驚詫的看着他:“林……?”
林莫然卻是在她要叫自己的名子時,忽然擡起一指輕輕放在她嘴上:“噓。”他儒雅的笑看着她:“隔牆有耳,先別叫名字了罷。”
長孫綺煙不由得長吐了一口氣,卻是瞬間發現自己被林莫然緊摟在懷裡,她整個人正曖昧的靠在他胸前,不由連忙彈跳開來,向後微微退了一步,臉上染上一絲尷尬:“公子今日忽然進宮,定是有要事要告訴綺煙吧?那公子請說……”
林莫然並未回答,只是在她這彷彿在故意扯開距離似的言談之中看出了些什麼。
長孫綺煙擡起手,因爲莫名奇妙的在見到林莫然的時候覺得緊張,手指在鬢間微微攏了一下垂落下來的髮絲,在黑暗中隱藏住眼中的一絲慌亂。
沒錯,她每一次見到林莫然時都會止不住的慌亂,不似在絕冽風面前表現的那麼強硬那麼的毫不畏懼。
只是因爲眼前的這個所謂的莫然公子林瀟,似乎是身上有着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或者是連曾經的長孫綺煙也不知道的秘密,否則……她又怎麼會總覺得在他面前有這麼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