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禮看着這樣的季月,瞬間羞憤上臉,他發現自從見到這季月開始,他一直都在羞憤!羞憤!羞憤!
然而劉素禮卻不知道,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會更加羞憤!沒臉!
劉素禮一掌撐地一躍而起,沒有絲毫停頓的再次朝着季君月殺去,這一次的攻擊更加敏捷強悍,四周觀看的人都能看出這一次劉素禮顯然是爆發了所有的力量,沒有絲毫的保留。
可是儘管如此,劉素禮越發強悍爆發力十足,越發襯托的季月安然若素穩若泰山,那種任憑外界如何動盪危險他自不動如山的氣勢和態度看得衆人心驚肉跳的同時,又覺得震驚不已。
那種心靈上的觸動幾乎讓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只是那麼怔愣的看着,感受着心中陣陣的震動,什麼也想不了,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心中那一股難以言說的觸動不斷蔓延。
眼見劉素禮手裡的雙鐗再次襲來,季君月身軀凌空而起,直接從劉素禮的頭頂飛過,一腳自後再次踢向了劉素禮。
這一次劉素禮倒是有所警覺的在那一腳踢來時堪堪避過了,只是那躲閃的身影明顯帶着一絲狼狽。
隨後,劉素禮反手一鐗橫掃向半空落下的季君月,誰知季君月半分不躲,那修長的腿直接在半空拉直,一腳踢向了那橫掃而來的鐗。
兩股力量碰撞的剎那,點將臺上的沙塵瞬間被一股氣流震飛而起,形成一道以兩人爲原型擴散的氣圈。
這股子無形的氣圈就連站在點將臺周圍的一衆人都感覺到了,足以可見兩人碰撞的力道有多重!
劉素禮比常人還要強大雙倍的力量有多強悍韋袁等人是知道的,所以在這樣有準備下的碰撞,西北老軍們都不覺得劉素禮會輸,甚至覺得季月根本沒有任何壓倒的勝算。
可事實往往會在不經意間打的衆人措手不及,就在韋袁一衆人等着季月被震飛出去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幕讓他們吃驚不已的畫面。
只見季月的腿踢向劉素禮橫掃而來的一把三尺長的鐗,兩股力量碰撞的剎那,原本該是被彈出去的季月卻在空中帥氣的落地,而原本該穩贏的劉素禮,卻猛然被一股彪悍的力道震飛出去。
整個人腳跟擦着地面自後飛出,在地面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拉痕。
所有西北老軍都驚楞了,就連震飛出去的劉素禮的臉上也帶着濃濃吃驚。
誰也沒想到最後被震飛出去的人竟讓是劉素禮自己,而並非看起來纖弱如同貴公子般的季月!
衆人的視線跟着劉素禮的身影移動,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無形的直線,最後突兀的下劃,劉素禮砰地一聲再次跌倒在地。
身後半米的位置就是點將臺的邊緣……
靜,這一刻整個點將臺四周一片詭異的靜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狼狽的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絲的劉素禮。
最外圍的一衆新兵因爲離的遠無法清楚的看清楚前方上的情況,可是他們也能看到劉素禮被季月一腳踢飛出去的畫面,看着劉素禮坐在地上,同樣一陣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們這羣新兵雖然不太清楚劉素禮的實力,可是端看劉素禮的外貌,就知道他這個人定然是個強悍的。
劉素禮身高一米八以上,虎背熊腰,看起來就極爲有力彪悍,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不過一米七多點看起來纖長的少年一腳給踢飛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方看不清楚情況的一衆人心中的想法,而離點將臺最近的人羣則在看到劉素禮坐倒的位置時怔愣的看了半響,似乎有什麼突然在電光火石間綻放在他們的腦子裡。
故意的!
若說之前第一次是意外,西北老軍們也沒人太過注意,那麼此時此刻,再次看到那極爲熟悉的場景,那極爲熟悉的半米距離,一羣西北老軍突然福靈心至,反應過來了!也徹底看明白了!
季月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根本就有能力將劉素禮一腳踢飛下點將臺,可他偏偏沒有,竟然將力道掌握的剛剛好,讓劉素禮在接近點將臺邊緣的時候就讓他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這……這簡直就是羞辱人!
根本欺人太甚!
一時間,一衆西北老將不幹了,一個個面露怒容的看着季月。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太過分了!”胡祥一大怒道。
李巍也憤怒的看着遐意的佇立在原地負手而立的少年:“你這也太羞辱人了吧!若真有那個本事將劉將軍打下來也就算了,你竟然每一次都剛剛好的讓劉將軍停在了點將臺邊緣,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以爲有點能耐就能羞辱我們西北的將領!”張子六出聲冷喝。
賀元沒說話,不過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現在只要兩次看清楚劉素禮跌倒的位置都能夠感覺出來,季月就是故意的!
韋袁也沒出聲,不過神色也跟着沉了沉,畢竟這事情看起來也是西北老軍沒臉,兩次都剛剛好的將人踢到點將臺邊緣,這根本就是有意戲弄嘛……
譚慶修仍舊面無波瀾的看着,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總給人一種周圍發生任何事情都無法引起他情緒波動的感覺。
只是那雙平靜的眼睛在掃向季君月的那一刻,多了某種深沉之色,只是這抹深沉之色出現的突然,消逝的也快,讓人根本沒有機會捕捉。
還不等季君月說話,她的一衆親衛就率先開口了。
“哼!自己沒本事怪得了誰,都讓你們拿着武器了還打不過,真是丟臉!”星初仍舊是一貫的嘴毒,不分場合。
其實也並非他不知道分場合,而是他本就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根本就不用顧忌太多世俗規矩,因爲他的存在就代表着一方規矩。
對此,夜硯等人一衆人早已經習以爲常,並且漸漸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反正星初這人就是這樣,若是改了他也就不是星初了。
夜硯緩緩的笑道:“幾位將軍不必發怒,若是覺得這樣羞辱了劉將軍,可以讓劉將軍自己走下來,這樣也能爲大家留幾分顏面。”
別看夜硯含着友好溫和的笑容,那說出來的溫溫和和的話可沒有表面那般溫和,根本就是殺人不見血的擠兌!
讓胡祥一等一衆老將聽得憤怒不已,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頭。
確實,若是覺得羞辱,直接下來就好,可偏偏真要直接下來了,那就是比羞辱更大的恥辱!
“就是,若是幾位將軍覺得季將軍是故意的,受不了這羞辱,那就直接讓劉將軍下來好了,畢竟這力道的事情也不是次次都能把握好的,這巧合若被說成故意戲弄,豈不是冤枉我們季將軍嗎?~”蔣錢嘻嘻哈哈的笑道。
鳳夜很犀利的來了一句:“若是想保全臉面,最好現在就自己走下來認輸。”
若是現在就覺得臉面過意不去,那就趁早下來,否則站在上面會更加沒臉,當然,就算現在走下來,那也是面子裡子全沒了。
這話裡潛藏的意思誰都能聽明白,所以這一次,就連韋袁的臉色也越發不好了。
他們沒想到不僅季月猖狂,就連他身後的親衛也一個個口角凌厲的讓人想打人!
胡祥一頓時氣不過的惱怒的掃向夜硯幾人,厲喝出聲。
“你們是什麼身份?!我們幾個將領說話輪得到你們開口嗎?一點規矩都沒有!季將軍平日裡難道就是這樣教導下屬的?!”
一直站着含笑看着衆人鬧的季君月,聽了這話以後慢悠悠的開口了。
不過她直接略過說話的胡祥一,將視線放在了韋袁的身上,邪冷又透着幾分嘲弄的輕笑。
“韋將軍如此教導屬下,季月身爲屬下不敢不遵從效仿,只能跟隨韋將軍的步伐,將手底下的人教導的更加出色而已~”
得!這遐意的輕笑一出口,瞬間將現場的氣氛推到了一個制高點。
大部分人只覺得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了,這才細細體味,這一回味,一個個臉色那叫一個萬分精彩!
季將軍這話說的妙!說的太他孃的有水準了!
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和季月接觸過的人,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原來這世間還有一種人可以用談笑風生來擠兌人,將人擠兌的體無完膚的!
牛!
實在太牛叉了!
這不明擺着就是說韋將軍自己就治下無方,他季月不過一個四品將領,沒有韋袁這樣一個二品將領品級高,自然要好好效仿韋袁,將手底下的人也教導的沒規沒矩的,免得到了韋袁這裡太有規矩了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這一下,所有西北老軍的臉色更加好看了,一個個就跟調色盤似的,精彩至極。
原本開口擠兌季月的胡祥一,此時見季月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看着韋袁說話,那模樣明擺着就是他一個從五品中郎將不夠資格跟他說話,不夠資格讓他多看一眼。
這是*裸的鄙視!
卻偏偏鄙視的讓人無法反駁,因爲若真只是比官位大小的話,胡祥一確實沒有資格入季月的眼。
高手較量那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水準的,這季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就直接秒殺了胡祥一等一衆嘰嘰歪歪的小將。
一羣不夠資格的跳樑小醜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現在可好,丟了自己的臉面還不算,還丟了自己老大的面子!
韋袁也沒想到季月會直接跳過胡祥一對着他來了這麼一句殺傷力十足的話,一時間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就算他有所準備,面對季月這樣不按牌理出牌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的人,他也是難以招架的。
一羣西北老將的臉就這樣被打的生疼,一個個再一次面紅耳赤起來。
而夜硯等人卻再一次笑了,只是這一次大家都有分寸的沒再出聲,因爲現在就剛剛好,若是他們再出聲,可就要被對方搶去先機了。
韋袁沉着眼瞪了胡祥一幾人一眼:“都閉嘴,好好看比賽!”
季君月見此,笑容不改的轉回眸將視線落在了對面點將臺邊緣的劉素禮身上,做了一個與剛纔一模一樣的動作,衝着劉素禮勾勾手指。
“劉將軍,繼續吧~”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話語,這是明晃晃的羞辱!
劉素禮也看明白了,季月根本就是故意讓他出醜,讓他繼續留在這點將臺上好繼續被羞辱的!
“季月,別以爲這樣老子就會自己下去,這樣的恥辱老子絕對不會要!老子今天還就不信拿你沒辦法!”
劉素禮說完再次爬起身,只是這一次他被季君月那一腳的力道震的有些內息紊亂了,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內傷,可是整個也不如一開始那般穩了。
劉素禮擦去脣邊的血,那並非是內腑受傷時流出的血,而是他剛纔被震飛時不下心磕到嘴皮子流出的血液。
季君月下手也是有分寸的,她沒有在第一回合的時候就將劉素禮直接踢下去,一個是因爲就是要拿劉素禮來這西北立威,第二個則是若是這樣太直接太利落,難免會引起一些猜疑。
她可以表現的很厲害,很彪悍,卻不能太過了,那樣只會引起反效果,讓人產生懷疑。
劉素禮再一次朝着季君月打了過來,這一次很明顯劉素禮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處來了,只是比起之前來說多了幾分蠻力,少了幾分戰略和穩重。
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舉動會讓敵人發現很多漏洞,讓人有跡可循。
劉素禮本來就不是季君月的對手,現在再在這樣不穩的情況下暴露了弱點,更加不是季君月的對手了。
在劉素禮再次舉着雙鐗一刺一劈的時候,季君月微微移動腳步,錯開了那雙鐗攻擊的角度,精準的出手打在了劉素禮的手腕上。
一隻手擊打在劉素禮的右手手腕上,另一隻手隨着腳步向前移動,直接快速擊打在了劉素禮左手手關節上。
碰碰兩下,看似輕巧簡單又利落的動作,卻讓劉素禮的雙手一痛一麻,剎那間失去了短暫的知覺,手裡握着的雙鐗就這樣毫無阻礙的滑落在地。
咚!咚!
兩聲兵器落地的脆想以及劉素禮雙手麻木垂落的模樣,讓周圍所有西南地區來的新兵們眼睛全都亮了。
因爲剛纔他們都看清楚了,季月的動作並不像一開始的兩次回擊那般快速的讓人難以捕捉到他的動作,這一次他們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他出手的動作。
看清楚了季月是如何快速精準的移動步伐輕巧的躲過劉素禮的雙鐗,然後如何快速出擊,乾淨利落又犀利的擊在劉素禮的手腕和手關節處的,然後劉素禮的手是怎樣在瞬間就失去知覺鬆了雙鐗,又軟趴趴的垂落下來的。
這一系列的動作太過簡單,可勝在連貫犀利,又快速刁鑽,讓人防不勝防!
之前一路走來,大家都學習過季月教的格鬥技巧,也都偶爾能看到季月和其它都尉演練的對打,可是那些畢竟不是最真實的,而且每次季月都有留手,所以打下來造成的效果就沒有真的對敵時那般震撼。
現在親眼看到季月用交給他們的招數技巧來攻擊劉素禮,衆人才真正感覺到這種簡單刁鑽的動作所帶來的震撼和效果,簡直完美凌厲的令人震動沸騰。
“好!季將軍好樣的!”
人羣中頓時爆發了一道道興奮激動的叫嚷之音,所有離的近的從西南地區來的新兵們紛紛興奮的議論了起來。
“季將軍這一招實在太妙了,那腳步,那出手的角度速度,簡直完美!”
“就是,剛纔季將軍是這樣移動的嗎?”
“剛纔季將軍出手的動作和角度是這樣的嗎?”
……
一時間,四周全都是衆人探討模仿的聲音,一個個都在趁着記憶清晰的時候探討起了季月剛纔出手的動作和角度。
要知道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他們得好好研究研究。
夜硯等人也完全沉靜在了季月剛纔出手的動作畫面中,一個個暗自比劃起來。
這樣旁若無人的學習的畫面落入西北一衆老軍眼裡,那無疑是火上澆油。
雖然這若是放在平時看到季月這樣快恨準又刁鑽利落的攻擊,他們都會爲此喝彩震動,可偏偏現在被季月攻擊的人是他們的人,劉素禮代表了整個西北老軍,他被打,那可相當於整個西北老軍被打!
誰還有心思去注意季月那完美精彩的攻擊,誰也還心思去欣賞讓自己落下臉面的人的厲害。
一個個看着劉素禮突然垂下的手,只覺的臉頰又一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再一次被人當中甩了一個耳刮子,那滋味,嘖嘖,真是有苦難言……
不過倒是有一人列外,譚慶修並沒有如一衆西北老將一般覺得面上無關,羞憤的去忽略了對方剛纔那耐人挖掘探尋的完美攻擊。
譚慶修細細的回想剛纔季月的攻擊動作,只覺得那那動作簡單的讓人覺得沒有絲毫的技巧和吸引力,可是加上速度,加上角度,就讓那一氣呵成的簡單動作成爲了最令人驚心震動的完美攻擊。
因爲這樣的攻擊直逼要害的同時又極爲省力,這若是運用在戰場上,那可是能夠練就出一支精兵中的精兵的!
這季月,當真讓人震驚……
劉素禮也沒想到季月的攻擊會如此犀利刁鑽,看得人永遠沒有親身感受的人更加震動,劉素禮此時的震動感遠遠大於周圍看到這畫面的人。
正因爲身處其中,他才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剛纔季月出手的動作有多連貫和刁鑽,完全讓他找不到任何突破的地方,甚至在他還沒有回神時,他的雙手已經傳來了痛感和麻木。
這……這實在太可怕了……
若是剛纔季月要殺他,他毫不懷疑自己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季君月倒也沒再繼續攻擊劉素禮,而是退後幾步姿態遐意的佇立着,帶着幾分邪肆笑意的睨着劉素禮。
順便幫劉素禮將跌落在地上的雙鐗撿了起來,遞給他:“劉將軍,繼續?”
一聲輕飄飄的性感問語,讓周圍的聲音消散了,衆人全都保持安靜的看着,因爲這一刻,但凡心思細膩通透一些的都能看明白,劉素禮根本就沒有勝算。
季月是完全可以將劉素禮打下點將臺的,可是卻偏偏沒有,哪怕是在剛纔劉素禮雙手失去知覺的時候,季月竟然讓到一旁給了劉素禮緩衝的時間。
這根本不是給予劉素禮公平禮讓,而是戲弄,季月是要藉着這場比試讓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看不起他的西北老將是如何被他一點一點踩在腳下毫無招架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