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麗的美人蕉,懸掛在半空之中,紅到滴血。
“夏,我在等你。”血色之花的聲音充斥着柔情,我卻受到了驚嚇,我嚥下口水,緩解我此刻的緊張。
“我知道神界之物不是凡人所能夠想象,所以我接受一朵花也會說話的事實,請求尊貴美麗的花神可以指點我一番。”
血色之花輕笑:“花神?夏是在和我開玩笑嗎?雖然很冷,不過我很高興,因爲這是夏第一次在和我說笑,不是一本正經,不是淡漠無求,這樣看起來不正經卻強裝認真的夏真的很好呢!看來那個人真的被夏愛上了呢,只是,愛情,與你與他,是好是壞呢!”
我眉角輕蹙:“我不是來聽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血色之花,盛開之時,血滿傾城,你需要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底氣認爲它一定會給予我幫助。‘盛開之時,血滿傾城’,滿城鮮花盛開,只爲博你傾城一笑。
果真如我所料,我獲得了血色之花毫無保留的幫助,在這一刻我徹底的看清了自己的自私。我不顧它說的“她半面傾城,半面鬼煞,是因爲你。”,也不再憐惜那個爲了我顛覆了整個人界的帝王,更是刻意的無視了瑟明眼中那濃濃的愛憐與疼惜。我來到了神界,隻身一人,沒有懼意,甚至帶了幾分傲慢與囂張,我是神之始祖姒夏最疼愛的幺女,是真正的神之血脈,我又何懼飛昇爲神的司命呢?
我來到神界,卻沒有找到我心心念唸的樛木,想必在我恢復神女身份的那一刻,司命就已經預感到了一切。此刻,我那顆狂躁的心終於安靜下來,我開始嘲笑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自認爲老成持重的自己,居然還會像一個小女生一樣,爲了自己喜歡的人變的不顧一切,像一個瘋子。
冷靜下來的我,想到了瑟明,那個男子,把他人生中唯一的溫暖給了我,而我
回報他的卻只有傷害,離開罪惡深淵來到神界之前,他眼中的挽留和痛苦居然被我完完全全的忽視,我開始一遍遍的問自己:“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傷害他?你曾經發過誓不會給他痛苦……”
司命果然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我動用了全部的神女之力才找到了他的所在,我看着神界上方的某一點,無聲的說了一句:“樛木,等我。”
神界之上,天外之天,連神都不敢輕易碰觸的所在,神之始祖姒夏大人的命終之地,更是囚禁人界帝王羯胄的黑暗之地。司命居然去了那裡,他怎麼敢?!我壓制下心底瘋狂的怒意和不解,離開了這裡。
我再次回到了罪惡深淵,修羅神殿,我和他相濡以沫的地方,也是我不能忘懷的過往。
他站在那裡,一身白衣,我看到他眼中的驚喜,他來到我面前,腳步近乎踉蹌:“你來了。”
他是六界眼中的弒神,卻是我的謙謙君子,他性格陰冷,卻偏偏對我用盡溫情。
我看着他,心中被苦澀圍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向冰冷的他,着急的和我解釋:“千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我,當初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必須要救你,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我知道我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我傷害你的事實,對不起,千夏,對不起……”
我知道不是他的錯,因爲當初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夠控制的範圍。
“所以你把我丟在那片桃花林,因爲只有他能夠救我,可是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救我,如果他不救,你會看着我死嗎?”
“我會陪你一起。”他的聲音波瀾不驚,語氣決絕。
我不應該和他再論起這件事的,我明明知道他的答案。我再也不能對他的愛進行迴應,就不應該再次給他表露心跡的機會,這樣,於我於他,都再好不過。
他眼含期待的問我
:“千夏,你還記不記得這裡……”
他的聲音裡滿是欣喜,我卻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哪怕我記起了我們的曾經又能改變什麼呢?!時光流逝,白駒過隙,我能感受到的溫暖,來自這十幾年緩緩流淌的時光,我想要的是那個陪我平凡,教導我女戒的男子。他不平凡,卻因我而平凡。我心裡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可爲什麼還是會這麼痛呢?
“瑟明……”我看着他輕聲喚道。
他嘮嘮叨叨的樣子真像個凡間的婦女,我想我是唯一看到他這幅性情的人,遇到我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我不忍心破壞他眼中的那份快樂,可是我還是聽到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司命把他帶去了神界上空,天外天。”
果然,他眼中的歡喜褪去,他又變成了那個陰冷的修羅神。他說:“我幫你。”
爲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我的情緒近乎崩潰,你不應該這樣說的,哪怕你只是閉口不言也好,這樣我還能欺騙自己並沒有虧欠你太多。
過了好久,我聽到他說:“千夏,在這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我真的是一個壞人,曾經對他山盟海誓的那個人是我,如今愛上他人的那個人也是我,爲什麼道歉的那個人卻是他。他不怪我,哪怕他對我不理不睬也好,我也不會如此自責。
他牽着我的手來到了這片蒲公英盛開的地方,“喜歡嗎?”他問我。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當初我費盡心思也只能讓曼陀羅和曼珠沙華這種具有神力和靈氣的花盛開在這裡,而瑟明又是如何讓如此平凡的花盛開在這裡的呢?忽然發現,不只樛木和司命我看不懂,瑟明我也看不透。
他靠近我,緊貼着我的後背,他呼出的氣息染紅了我嫩白的耳垂。“喜歡嗎?我送給千夏的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