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慕離打開了電視。
畫面裡播放的是一檔古裝愛情周播劇。
男主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女主,說出一句不到肉麻死不休的臺詞。
慕離露出鄙夷神情,換了臺。
他實在不理解,怎麼會有人喜歡看這種電視劇。
家裡的電視這幾天沒有開過。
想來,是林青走之前看的。
這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
慕離忽然這樣想到。
隨即眼前便浮現出林青盤着腿,穿着他的襯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樣子。
認真的表情和隨着情節喜怒無常,實在好笑。
“你在想什麼?”許苑的聲音忽然傳來。
慕離回神,才察覺到自己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
當即爲自己的幻想嚇了一跳。
“沒什麼。”他聳聳肩,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許苑坐下。
許苑瞄了一眼電視,沒什麼興趣:“算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早點睡。”
她說着去套上外衣。
“不留?”慕離把電視聲音關小,向許苑看去。
大概是她的個子正好,穿上那件風衣顯得更身姿綽約。
許苑繫上腰帶的動作停了下來:“你要是想讓我留下,我就留。”
慕離卻回絕了。
“今天你先回去吧。不是說明天一早有重要的會議嗎?我怕你留下,明天就不去上班了。”說着起身,送許苑出門。
許苑走出兩步,把慕離推回去:“你穿着這一身還打算去哪兒?”
說罷獨自去乘坐電梯。
看着許苑的背影,慕離的腦海裡卻忽然閃現出另一個人。
那人削瘦而嬌小,哭泣時肩膀會微微顫抖。
爲什麼會想起她來?
慕離將門關好,躺到沙發上又看了會電視。
許苑第二天一早並不是去參加重要會議,而是在半路上攔下林青。
“我們談談。”許苑沒有多說一個字。
林青正和路曉一同走着,路曉看許苑的眼神奇怪。
時間雖早,林青卻沒答應:“如果還是那件事,就沒什麼好談了。”
“你真的想這樣下去,一點都不顧別人的感受?”許苑質問。
這話,應該是林青說纔對。
“住在我家裡的人是你。讓慕離對我有誤會的人也是你。”林青淡淡看她,“現在,你是在說我不顧你的感受?”
“我說的人是慕離。”許苑懶得聽林青說下去。
“什麼意思?”
“跟我單獨談談。”許苑又提出要求。
路曉似乎並不想錯過這場好戲,而且她看許苑一直不順眼。
擔心許苑欺負林青。
林青卻對路曉道:“你先去上班吧。”
路曉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卻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走之前,又回頭看了看向反方向走去的兩人。
早晨的店面營業不多,這附近的飯店大多中午開業。
兩人便走進了路口一家清粥小店。
店員拿來菜單就去忙其他事了。
再次單獨見面,她們之間卻沒有了當初的熱切。
只剩冷冰冰的表情。
“你放手吧。”許苑開門見山,放下幾份驕傲,“以前是我不好,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但這都是爲了慕離。”
林青駁斥:“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小店裡今天的客人不多,一時有些冷清
。
“這一次,我沒有騙你。你做的每件事都只能給他帶來痛苦,我真的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了。”許苑回想起昨晚,慕離看着電視出神的樣子。
那時慕離並不知道,他的眼中流露的是這些日子從不曾有過的溫柔。
許苑知道,他想的人並不是她。
而她的敵人,正坐在對面。
“就算我放手了,當他想起一切,還是會回來。”林青的聲音很輕。
像是蒙着霧氣。
許苑期盼着林青能猶豫退縮。
但林青絲毫不爲所動。
“不會的,”許苑打斷她的妄想,“慕離是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感覺。”
林青看着神情急躁的許苑,安靜聽着。
“你真的以爲失去的記憶,那麼輕易就找回了嗎?”許苑想讓自己聽上去更加自信。
卻看到了林青彷彿憐憫的目光。
“我只知道,我和他是相愛的。既然相愛着,就算沒有了記憶也不會改變任何事。”
那目光,許苑非常厭惡。
“夠了!”
憑什麼,到了這個地步林青還能鎮定自若!
她的喝斥嚇得剛走近的店員怔住,站在原地不敢挪動。
林青向那個店員擺擺手,示意一會兒再來。
店員感激地快步離開了。
這場談判最終以失敗告終。
林青沒有接受任何條件。
許苑獨自走了,林青留在店裡點了一份粥。
雖然做的位置靠裡一些,太陽升起,漸漸將陽光投射到她的身上。
她似乎在想着什麼,店員上了粥也沒有注意。
直到快涼掉了,她才慢慢動了勺子。
到公司之後,路曉已經在那兒等着。
“她和你說了什麼?”一雙探子般的眸子在林青身上探尋,“是不是威脅你了?”
林青笑她想多了:“怎麼會,我們只是隨便聊了聊。”
然而路曉對隨便聊聊的定義,還是很多猜想的。
直到下午上班時,那種猜想變成了擔憂和慌張。
林青最大的特點就是懶。
因爲懶得被訓斥,所以從來不會遲到。
可是路曉兩次經過林青的位置,都沒有見到林青的人影。
問了周圍的人也全然不知。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給林青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路曉怔住。
林青可能不見了。
由於心急,她請了半天假回家。
林青的行李都在,卻不見人。
上午下班時沒有聽林青說要出去,路曉因爲臨時有事沒有一起吃飯。
想來想去,路曉衝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說出個地址。
聽到地址司機也是一愣。
這年頭,打車去那兒的人還真不多。
海岸壹號小區門口,路曉下車。
林青有一次把地址告訴了路曉。
平時十分鐘的路程,今天路曉五分鐘搞定。
站在那扇緊閉的門前,她重重敲了幾下。
“林青!林青!”
聽不到門內的任何聲音。
隔音效果也太好了。
路曉一頓跺腳。
過了一兩分鐘之後,門開了。
一個身材挺拔,長相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冷焰看着門外長相平平,脾氣不好的路曉:“你是誰?”
以爲是找錯人了。
路曉探身向房子裡看去:“林青呢?你把林青藏到哪兒了?”
劈頭蓋臉一頓質問。
慕離無語。
“敲錯門了。”
他說着就要關門。
路曉急忙擋在門口,差點被門夾了:“喂!我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林青哪裡對不起你了!”
和林青有關?
慕離把門重新打開了。
“你到底是誰?”
路曉報出身份,着重強調了一下是林青公司裡的好友。
只是慕離完全不記得。
“說重點。”
見慕離沒有邀請自己進門的打算,路曉只好暫且先忍着一口氣:“林青不見了,是不是你把她帶走了?”
“你覺得我有這個閒情逸致嗎?”慕離的態度很是冷淡。
路曉汗顏。
慕離一整天都在家裡,工作上有些事需要處理,他便大部分時間呆在書房。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路曉翻個白眼,她對慕離的印象一直不好,“反正,你現在快把林青交出來。”
林青這個女人,認識的人也都夠奇怪的。
慕離難得耐着性子:“我再說一遍,那女人在哪兒我不知道。也和我沒關係。”
他說得倒是真實。
路曉卻急了,自言自語:“那她會去哪兒啊?”
林青平時不是喜歡玩失蹤的。
路曉突然想起早上在路上遇到了許苑,盯着慕離:“是不是許苑乾的?她早上還來找林青的麻煩了!”
仔細想想,下午上班時也沒有見到許苑。
可是這些和慕離有什麼關係?
慕離看她像是看怪物,打算關門。
“喂!你有沒有人性,林青失蹤了你還能無動於衷!”
失蹤這個詞,刺激到了慕離的神經。
“你說什麼?”他頓住,轉身,盯着路曉,“再說一遍。”
路曉也很憤怒:“我說林青不見了,失蹤了!”
這種憤怒傳染給慕離,讓他明白這個奇怪的女人不是在演戲。
難道,林青真的失蹤了?
兩人陷入僵局。
正巧,樓道里電梯響了。
他們同時看向身後。
從電梯裡走出一個女人,那雙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十分響亮。
“你怎麼在這兒?”看到路曉,許苑停在原地,又探尋地看了看慕離。
慕離眼中也有幾分迷惑。
路曉瞪着許苑,仇人一般:“我還正想問你,林青在哪兒?”
許苑不知所以然,一邊回答一邊用眼神嚮慕離求救:“不知道。我也是剛從公司回來。”
慕離便問:“你真的不知道?”
許苑搖頭:“不信的話可以給總經理打電話。剛纔我們還在談事情。”
她似乎並沒有說謊。
路曉急得焦頭爛額。
那麼,林青會去哪兒?
這時慕離在門口說道:“既然和我們無關,就請離開。”
路曉震驚。
“不見的人可是林青!”
許苑正從路曉身旁繞過去,走到門口。
慕離把許苑拉進家門,關門前丟下一句:“所以,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簡直冷漠至極。
然而當路曉想怒斥時,門已經關上了。
屋內客廳。
慕離攬着許苑的手腕還未鬆開。
許苑被握得很緊。
“說吧,怎麼回事。”慕離看着她,用不信任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