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面色平常:“我沒什麼好說的。”
莫筱夕指着她鼻尖冷冷一笑:“以前我只以爲你是多清高一人,現在看來也是個牆頭草,怕凌安南被奪權所以想攀附我哥是嗎?休想,我不會喊你一聲嫂子。”
路曉把她的手挪開,站起身後兩人視線相平,她的目光平靜如水,這麼一看反而像是莫筱夕在無理取鬧:“我沒說過要當你嫂子。”
“你這樣做,對得起凌安南嗎?”莫筱夕揚起手臂。
莫少眉頭一蹙,把將要揮下的手臂擋在半空中,狠狠甩開後把路曉拉到身後:“莫筱夕,你鬧夠了沒?”
莫筱夕咬緊牙關:“路曉,你今天做的決定,以後也別後悔。”
路曉從莫少身後走出,走到門口擋住莫筱夕拉門把的動作,她扣住莫筱夕的手腕,聲音一字一句傳入對方耳中:“我會變成這樣,別忘了,都是因爲你。”
莫筱夕臉色一僵,站在原地跟被定住似的,雙腳挪不開步子。
路曉看到莫筱夕腕上的手錶,很突然地幫她摘下後丟進垃圾桶內:“就算不是我,凌安南也不會看得上你,對他,你死心吧。”
莫筱夕來不及阻止,只看到手錶在空中劃過的優美線條,她幾步走過去在垃圾桶內翻找,裡面除了幾張紙也沒別的東西,可這一幕,在莫少看來實在掉價。他們莫家就欠這一塊表?
莫筱夕把手錶握在掌心,眼裡帶着失望的恨意:“路曉,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知道凌安南找你找瘋了嗎?他要是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會有多難受?”
路曉的回答輕鬆自然:“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莫筱夕只想她真是瘋了,推開門大步走出去,莫少在旁邊跟看戲似的抱着雙臂,而劇情顯然超出他的想象。
莫筱夕高跟鞋的聲音遠去,莫少走到路曉身後,他伸出的手臂出其不意勾住她的腰:“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
“並沒有。”被他觸碰的肌膚近乎僵硬,路曉推了幾下使勁推開,“我不會輕易想通,你也沒有拿出你的誠意。”
“怎麼纔算誠意?”
“這種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莫少把路曉轉個身,手掌貼在她後頸,這個姿勢就使得她不得不揚起腦袋看着他:“可我怎麼知道,拿出誠意後你不會反悔?”
“我和他既然走不下去,總要接受事實。”路曉把他的手撥開,沒再給他碰自己的機會,“前提是,你不做出任何針對他的事。”
莫少笑了聲:“還說你不愛他。”
“這話我從沒說過。”路曉徑自走到門口,兩腳站定後回頭,她的口吻堅定無比,“我愛他,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你還是這麼幼稚,世上沒有不會改變的感情。”
“那是你沒有遇到。”
莫少的神色陰暗不明,路曉從他眼底走開。他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角,轉個身,將辦公室的門重重拍合。
路曉走進電梯,兩個保鏢模樣的彪形大漢一同邁入,她看了眼,按下數字後沒有吭聲,她很清楚這是莫少用來監視她的人。
電梯在中間一層停下,由於
路曉沒有使用專用電梯,有人等梯門打開後走了進來。那人手裡拿着些資料,穿得又是一身西裝,一看就是莫氏員工,他首先看到那兩個保鏢,臉色微變,等按下數字,無意中看到鏡中照映出路曉的半張臉。
似曾相識的臉讓男人驀地一驚。
他低頭翻閱手中的文件,幾頁紙從中間滑出後掉落在地,陳瞿東蹲下身一張張撿起,等最後一張撿完,身子已轉動了半圓的弧度。
他起身,不經意和路曉對視,片刻後視線便挪開,一系列動作和眼神都十分自然。
路曉腳腕一崴,往後跌了步,一名保鏢及時扶住她:“路小姐,小心。”
“你們不用這麼跟着,我又不會跑,這樣真的很不習慣。”
“這是莫少交代的,我們也只能服從,您還是理解一下吧。”
路曉沒再開口,電梯門再度開啓後,陳瞿東走出電梯,除去那一眼對視他始終沒再看向路曉,就這麼頭也不回地從她眼前走開。
路曉沒指望他真的會幫自己,很快收回視線。
陳瞿東走出電梯,下意識朝關閉的梯門了看,剛纔保鏢口中的莫少,再聯繫這個莫氏,想必就是莫總了。他見過莫少有些印象,並不是先前在醫院見到路曉時,守在她旁邊的男人。
有人跟陳瞿東打聲招呼,他點頭回應後繼續忙手裡的工作。
凌安南迴到小區,門衛開窗喊住他:“凌總,有您的包裹。”
男人的手越出車窗後接住包裹,三兩下拆開,裡面掉出一部手機。
他見門衛興趣盎然地湊着腦袋往這邊瞅,踩下油門把車直接開走,門衛悻悻收回視線。
回到家他纔給手機開了機,手機裡什麼都沒有,他忽然冒出某種預感,點開相冊,那些照片毫無徵兆地躍入眼簾。
路曉。
他看着畫面的裡女人,心口猛然有種窒息的疼痛感,指尖拂過那些照片,只有這時候纔好像她沒走一般。
他篤定這就是照片的原版。
凌安南把照片刪除後銷燬手機,他一時也無法猜透莫少的目的,之前用這東西威脅他多少次,按莫少的性情,不可能平白無故歸還。
他直覺,這和路曉脫不掉關係。
可她究竟在哪兒?
慕離回部隊處理些事耽誤了兩天,傍晚回來後發消息讓林青不用等他吃飯,保姆把洗好的衣服送來,林青一件件掛回衣櫃。
她細緻認真地將男人的衣領撫平,像是每天幫他打理的樣子,她的視線有片刻的遲緩,落下後,手指停留在男人手臂的位置。
慕離的確是從部隊回來了。他接過腦部檢查報告,對比之前的結果看不出有何不同。
“還是注射的影響。”江彤走上前解釋。
阿志說過的那些可能似乎在一一應驗,慕離雙腿擡起,穿上外套準備走:“有任何辦法都通知我。”
“你之前不是想放棄嗎?”江彤冷着臉擠兌。
“是嗎?”慕離推開門,這會兒診所幾乎沒人,他的聲音在走廊蕩起深淺不一的迴音,有種極具穿透力的誘惑,“沒印象了。”
江彤跟着他走
出兩步:“你老婆前幾天來找過我。”
“她說什麼?”
“沒見到她人,被我那個腦抽的助手騙走了。”
慕離看向她:“不該說什麼你應該知道。”
“關於你病情的事我不會提一個字。”江彤把椅子推回原來的位置,擡腕看看時間,“提醒你一句,安南一會兒要來,你要不想同他打照面,現在就該走了。”
慕離挑眉:“他來看你?”
“請我吃飯。”江彤等他出門後將治療室的燈關掉,和慕離一起下樓,“等會兒我去換個外套留着等他,你先走。”
江彤這麼自覺避嫌,慕離自然是省去不少麻煩。
剛走到樓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凌安南從夜色之中走進明亮寬敞的大廳,只看到拐角處有兩人朝這邊同行,他忍不住笑了聲:“喲,這是打算跟誰私奔呢?”
話音未落,慕離擡眼看他。
凌安南臉上的笑容明顯抽搐,他眼神驟然一冷,出口揶揄道:“慕軍長,不在家陪你寶貝老婆,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慕離走到他對面,兩人這麼面對面看着,真和大眼瞪小眼有一拼,只是倆男人都不是善罷甘休的主。慕離見狀索性繞開他要走,凌安南擡了擡腿,正好絆在慕離腿前:“抱歉,突然抽筋了。”
慕離把他的腿踢開:“腦子沒抽筋就行。”
凌安南手臂一橫,又擋了下:“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路曉在哪兒。”
“你還這麼執迷不悟。”慕離雙眸淺眯,眼神也隨之變得深邃不可捉摸,“上回的教訓還不夠嗎?她要不想讓你找到,你就是翻了天也沒用。”
“上回是上回。”凌安南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我能感覺到她這回是遇到了麻煩,不能脫身。”
“你以爲是在演電視劇呢?”
這麼一來二去的,江彤早就聞到他們之間濃烈的火藥味,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了一趟,確定這兩人不會真起爭執,才徑自去了更衣室換掉這身白大褂。
“你去哪兒,我也去。”凌安南提起步子緊隨其後,“我可不想跟這麼個大人物獨處,壓力太大容易得胃病。”
慕離一把抓住凌安南的胳膊,把他撈回去:“她去換衣服,你也去?”
“又不是你老婆,管的倒是多。”
慕離並不想管,他鬆開手走到大廳的長沙發內,身子一弓陷了進去,隨手拎本雜誌翻開一頁:“你要想去就去,看女人不是你的樂趣之一嗎?”
“你樂趣纔是看女人。”凌安南還跟之前一樣,輕易就被挑起了火氣,他走到沙發旁從慕離手中抽走雜誌,瞥了眼丟回架子裡,“都是治病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看。”
慕離擡眼:“這是幫你看的。”
“我又沒病。”
慕離氣定神閒地看着他,看得人渾身發毛,他搖了搖頭:“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會說自己沒病嗎?”
凌安南那腦子也是轉得叫一個快,這段子他又不是沒聽過,他聲音裡帶着些得意:“你就想說有病的才說自己沒病,是吧。”
“沒錯。”慕離點頭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