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琪靠在水晶棺上,依坐在軟榻上,視線卻落在石頭上,陷入了沉思。
緣生石。
一塊普通的石頭,沒有什麼特別,放在石頭堆裡也看不出有何寶貴之處。
“爲何王妃慎重的囑咐嬤嬤交給我,一定要親手掛在郡主的脖子上,這塊石頭有何蹊蹺?不爲人知?”狩琪翻來覆去的查看着石頭,半天也沒有看出一絲異狀。
向陽推開門走進來:“公子,嬤嬤按府裡規矩把不知輕重的臭丫頭懲罰了。”
“恩!”狩琪頭也不擡,漫聲應着。
向陽從桌上倒了一杯水,仰頭猛灌了一口,乾渴的嗓子馬上滋潤了,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說:“王爺要你把府裡的下人清理一下,凡是不機靈,多嘴多舌的一律清理出府,以免驚嚇了郡主。”
“恩!”狩琪心不在焉的從鼻孔裡恩了一聲。向陽來到他的面前,他也沒有察覺,眼睛定定的望着石頭,似是透過石頭看到郡主清雅無匹的絕美俊顏,無懈可擊的五官被夜明珠的暈光映照的特別幽沉。
“何事令你上心,如此着迷?”向陽探過頭,從狩琪手裡拿過石頭,掂量了一會,“一塊破石頭值得你費心?”隨手一仍,石頭呈弧線拋了出去。
“不可造次!”狩琪臉色嚇的蒼白,腳尖輕點棺蓋,騰空躍起,袍袖一甩捲住了激射而出的石頭。
他緊緊的握住石頭,面帶不悅:“你的毛躁的性格爲何還是沒改,這塊石頭豈可隨便仍,與郡主的性命攸關!”
向陽一愣,面色轉冷:“就是它害了兩個人,如此邪物要它作甚!”
“不可魯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它真的與郡主性命有關,只是我們不知它的緣由,還是把它掛在郡主的脖子上吧!看看有何造化。”狩琪小心的把它掛在郡主白皙的細脖子上。
向陽嗤之以鼻:“無稽之談。”
狩琪斜了他一眼:“不要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陳公子與你一樣,認爲是無稽之談,而丟了性命,你是否也要步入他的後塵才甘心?”
向陽圓圓的臉拉得老長,臉上象塗了一層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纔不信那些說辭,我只是替陳公子惋惜,死得冤。”
向陽隨手把杯子往桌上狠狠的一頓,茶水灑了一桌,他瞧也不瞧一眼,甩袖而去。
“哐當”一聲門撞的直響!
外面電閃雷鳴,雨下個不停。帶着溼意的冷風從門裡灌進來,吹的燭光搖曳不定,增添了神秘和幽冷。
“郡主,快點醒過來,告訴我真相,如果陳公子是冤枉的,我就會替你做好善後的事,如果有人謀害你,我會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狩琪一定會護你周全。”
“郡主,郡主快點醒過來。狩琪喜歡看到你賴在身邊,要我牽着你的小手,到處在王府裡吹風賞景,看着你坐在鞦韆上,盪來盪去,開心大笑的可愛樣子。”
狩琪與郡主悄悄的說着,當他的眼光落在緣生石上時,一種失而復得的異樣情緒塞滿心頭,看看郡主,在看看緣生石,有一瞬間的失神。
依稀間,似乎看到尋找郡主的一幕。
清晨,當他到郡主寢宮向她請安時,卻發現尋不到郡主,府裡亂成一團,後來發現陳公子也失去了蹤跡,越發亂起來了。
狩琪詢問了半響,才確認昨天白天,陳公子帶着郡主出去玩,已失蹤了一夜。
狩琪一聽臉上嚇的蒼白,趕忙吩咐下人尋找郡主和陳公子的下落。
直到過晌午,侍衛纔在城外五里坡找到躲在樹林裡的陳公子。陳公子歪戴着帽子,衣服被樹枝刮破,斜掛在肩膀上。手上擰着一個小包袱倔強地盯着侍衛,丟掉手裡的包袱,任侍衛五花大綁捆着押他回府。
一向淡定從容的狩琪臉上現出了一絲焦慮:“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郡主在哪裡。”
陳公子怔怔的瞧着遠處凋謝的花出神。
狩琪不耐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公子不可造次,郡主年幼體弱多病,一夜未歸,恐身體抱恙。”
狩琪看見他的神情有異,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雜七雜八的撞在一起,像花瓣一樣碎的四分五裂,紛紛揚揚落下來,一瞬間又被焦急所淹沒。他一把扯過他的衣領:“你難道不知謀害郡主是死罪?”
陳公子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眼睛沒有任何焦距似地呆呆的盯着被風捲在地上打滾的破碎的花,忽的兩行清淚流下來。
狩琪狠狠的咒罵着:“快告訴我,你尋死不要把我們也拉來殉葬,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的心慌亂起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敲打着他的心:“狩琪。”
他慌不擇路的憑着心的感覺尋找着,他只是覺得心跳的好快,一個不好的念頭閃出來;“郡主你在哪裡?”
後面傳來一句無奈的聲音:“在紫薇花下!”
轉眼間,狩琪就跑得沒了影子。
他拐過一個亭角,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入目所見,原來茂盛的紫薇樹一夜枯萎,紫薇花紛紛凋謝飄落在地上,被風撕裂的到處紛飛,在一個粗大的紫薇樹下,紫薇花瓣堆得異常厚實,遠遠看去像個花牀。
似從空氣裡傳來了一句縹緲的聲音:“狩琪救我。”
“郡主你在哪裡?”一句破碎的聲音驚得樹上的鳥兒撲騰着翅膀到處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