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事、事吧?”即便陰涼氣息已經散去,喬珺雲卻仍舊打着哆嗦詢問着清澄。
清澄疑似滿足的吧嗒着嘴巴,輕輕摸了摸肚皮,看着地上仰面躺着的綠兒,大笑道:“哈哈哈,我說那天怎麼感覺綠兒身上的氣息不對,原來是被惡鬼附身了。”說着,她看到喬珺雲的臉色發青,連忙扶着她躺下幫忙蓋好被子,忍不住嘴欠道:“這個惡鬼好色,但是你......”
喬珺雲冷冷的瞪了清澄一眼,心裡也是無端的委屈極了:自己這副瘦瘦巴巴、還沒張開的模樣,怎麼就會召來色鬼呢?就算是附身綠兒的鬼魂是色鬼,府裡那麼多漂亮丫鬟不去摸,跑來摸自己也太奇怪了。難不成,她身上真有什麼能吸引鬼魂的東西嗎?
清澄看出來喬珺雲在想什麼,沒什麼儀態的抓了抓後腦勺,隱在黑暗中的雙眼閃了閃,欲言又止的吞吐道:“其實吧,你被我送回來,身上肯定有些痕跡是需要時光流逝才能消除的。興許,這些小鬼們以爲你身上有什麼寶物能夠逆轉時空,所以纔會夜襲你來的?”
“那你是怎麼回事?你是鬼王,這些小鬼怎麼會無視你轉來欺負我呢?”喬珺雲懷疑的問道。
清澄莫名其妙的嗆了一下,捂嘴咳了兩聲說道:“本公主是兩百多年的鬼王,不想讓這羣小鬼看見自然是可以的。對了,剛纔本公主沒有準備的吸取了太多的魂力。爲了讓那些魂力與本公主的同化,我就先躺一會兒,等過幾天就能醒來,你不用擔心我。”
“你趕緊給我說清楚啊!”喬珺雲半坐起來。伸手就要將已經躺下的清澄晃悠醒。
可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地上已經恢復正常的綠兒,竟是悠悠轉醒,發出一聲嚶嚀。
聞聲,喬珺雲立即放棄現在找清澄算賬的打算,反應極快的重新躺了回去,放平了呼吸。
“我這是......”綠兒覺得身子有些無力,睜大了眼睛看着屋頂,想不通剛纔她還在醉仙樓結賬,怎麼一眨眼的時間天就黑了。而且。後背這麼涼。她是躺在地上呢?
綠兒撐着身子輕手輕腳的起身。當看清楚自己竟然身處於喬珺雲的閨房中時,頓時傻了眼:“奇怪,我怎麼在郡主閨房裡的地上躺着呢?如果是守夜的話。不是應該在外室呆着嗎?”
綠兒自言自語着,下意識的就要去往外走。可是剛剛走了兩步,她就突然停住了腳步,激烈的打了個哆嗦,倒抽着涼氣,慢動作的回過頭看向牀上躺着的人......
只見從窗口泄進屋子的月光,全都投射在喬珺雲的牀上,將牀上的情景照的一清二楚——瘦得有些脫形的郡主正仰面躺在牀上,從微微顫抖着的睫毛能看出來,她睡得不算太安穩。
等等!綠兒將視線落在喬珺雲被掀開的褻衣上。只見一片潔白的肌膚下,凸顯出了肋骨的形狀,而且上面似乎還有幾抹黑色的手印。這一切似乎在預示着什麼......
“天啊!”綠兒顯然是想岔了。她看着敞開的窗戶、躺在牀上似乎在做噩夢的郡主、郡主肚皮上被人撫摸過的痕跡,以及她剛剛醒來時,不但頭部昏沉,更是躺在冰冷的地上!
綠兒想要大聲尖叫,但只是一瞬間之後,她就制止了自己想要尖叫的**——爲了郡主的清譽,決不能讓此事被鬧大!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似乎下了決心,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從郡主沒有枕着的枕頭下抽出一條潔白的絲帕,輕輕的擦拭着郡主的肚皮,表情無比認真。
喬珺雲要瘋了!爲什麼綠兒醒了不從來時候的窗口離開,反而如此大膽的敢用東西擦她的肚皮呢?即便有絲帕隔着,綠兒手上的涼意還是傳遞到了她的身上,讓她不自禁的就輕輕抖着。
綠兒見喬珺雲露出的肚臍附近還有些痕跡,就將帕子翻了個面小心翼翼的仔細擦拭着.....
‘這個蠢貨,絕對不會是我的丫鬟。’喬珺雲憋笑憋得都快要瘋了,之前被鬼附身的綠兒摸的時候,動作有些粗魯,反而沒有像現在這樣被絲帕輕擦帶來的感覺——細癢得不行!
綠兒看着郡主身上的痕跡被清理的差不多,就將喬珺雲的褻衣給整理好,確定完全蓋住了肚皮後,就退後兩步,輕輕鬆了口氣。可這麼一鬆氣,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梓兒呢?
往常如果給喬珺雲守夜的話,彩香彩果是一起的,而她和梓兒也是固定在一起的。思及剛纔她被撂倒在地昏迷,梓兒卻不見蹤影,綠兒的心當即提了起來。
忽的,想起梓兒會一些拳腳功夫,想來安全無虞,綠兒正欲再放下心,忽然又想起來梓兒脾氣急,說不得是追了出去!
可是......綠兒疑惑的看着還在敞開的窗戶和緊閉的門,再加上安靜的一如既往的氣氛。綠兒忽然覺得她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如此一想,梓兒的腦袋裡忽然傳來一陣刺痛感,擡手欲扶額,卻在看清她髒污漆黑一片的手心時,驚呆在原地,任由那種刺痛感在腦子裡穿梭着。
伴隨着這種痛楚,綠兒漸漸想起了一切。
自從被那惡鬼附身後,梓兒雖然暫時失去了意識,但對於身體外發生的事情還是有所感知的。所以,等綠兒的腦袋不再痛時,她就瞬間想起了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又做了什麼不要命的事——她大半夜的翻窗戶進了郡主的廂房,然後跟個色鬼似得對郡主上下其手。中間發生了什麼她記不清楚,只要一試圖回想。就覺得腦袋跟針扎的似得,不得不放棄繼續回想。
不過,只是想起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綠兒心虛的一步一頓的移動到窗戶旁邊,注意到牀上和外室都沒有任何響動後。才手腳並用的翻過窗口,將窗子小心掩好之後,就順着記憶裡來時的方向返回。
經過了這一次,綠兒不禁感慨院子裡值守的婆子丫鬟少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喬珺雲在綠兒離開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雙眼,眸中閃現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暗芒。
她側過頭看着已經陷入沉睡之中的清澄,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容,在沒有月光的昏暗室內,神秘莫測......
在綠兒那天身上的惡鬼的被驅逐後,就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對於喬珺雲來說。府裡的生活平淡的讓人覺得乏味。陳芝蘭和霍思琪倒是常來。也算是乏味生活中的那麼一絲調味品。
匆匆幾個月過去。在炎熱的八月份,慧芳與喬珺雲說了幾件宮裡發生的事情:一則冷容華即將生產,脾氣狂躁的不行。甚至將前去安撫的皇上都給氣走了。好在還有太后娘娘關心,將一應生產時要用的物件都準備好,而產婆則是當初爲孫良敏接生的,也算有個好兆頭。
第二件事則是李娘子無意間衝撞到徐才人,被皇上下旨禁足於宮中待產,不得宣召不得出宮。第三件事情與齊嫣兒有關係,她被查出懷有一個半月身孕,目前正是在宮中最艱難的時候。
聽到慧芳如此說的時候,喬珺雲下意識看了慧芳一眼,不解的擔憂問道:“齊嬪有皇祖母照看。又怎麼會在宮裡生活的艱難呢?這段時間我沒有進宮,難不成發生了什麼大事?”
慧芳滯了一下,露出爲難的神情放低聲音說道:“大事倒是沒有發生過。只是聽說......”
“聽說什麼?”喬珺雲看見慧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愈加心急的詢問着:“是齊嬪犯了事?”
“那倒不是。是......”慧芳擡起頭快速掃了喬珺雲,復又低下頭說道:“太后娘娘本來就忙着照顧冷容華和徐才人,現在李娘子被困在寢宮之中,也需要太后娘娘分出精力看顧。所以難免對於齊嬪有些疏忽。再加上敏昭儀看齊嬪不順眼,時不時的找茬......”
喬珺雲半低着頭忍耐着別讓自己露出冷笑,只是用不相信的語氣說道:“當初敏昭儀與齊嬪可是好姐妹,怎麼可能會對彼此找茬呢?姑姑實在是說笑了,有一個蔡明雅就.....就夠了!”
慧芳見喬珺雲不相信且又提起已經被打入冷宮的蔡明雅,思及太后的話,遂一一道來,“郡主應該知道大皇子出生後的流言吧?您可還記得當初清心住持說您不宜居住在後宮之中?”
“記得!但那又如何,難不成敏昭儀與齊嬪鬧僵還與我有關係?”喬珺雲怒氣衝衝的擡頭。
“還真有那麼點關係......”慧芳訕笑兩聲,在喬珺雲能吃人的目光下解釋道:“大小姐肯定是很奇怪爲什麼這段時間太后娘娘總是推拒您遞進宮請安的牌子吧?”
喬珺雲忽然就泄了氣,無力的點頭道:“是啊,皇祖母明明對我那麼好,怎麼會捨得讓我被困在府裡哪也不能去呢。”
慧芳幾不可見的輕輕勾起脣角,帶着惋惜的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老奴就說與郡主聽......之前後宮裡傳出大皇子命硬的傳言,就是與您綁在一起的。後來在太后娘娘的制止下,流言雖然散去,但敏昭儀卻察覺到太后娘娘對大皇子生出了疏遠之心。因此,纔會覺得都是您的錯,借而爲了出氣纔會爲難齊嬪娘娘的。”
“荒謬!皇祖母對待大皇子疼愛的很,姑姑可別亂說,以免傳出去可就爲難了。”喬珺雲道。
慧芳苦笑一聲,說道:“當初清心住持說您的命格會爲太后娘娘擋災,太后娘娘就是覺得愧疚於您,纔會對大皇子與敏昭儀如此冷淡。而且,就是因爲敏昭儀的挑撥,太后娘娘最近與皇上的關係也再次開始疏遠了......”
喬珺雲看着慧芳面無表情,心裡在想:我是白癡纔會相信這種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