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初一出人命

喬珺雲也舉起酒杯與張蝶語的碰了一下,仰頭將酒倒進了嘴裡。酒一入口她就皺起了臉,喉嚨裡火辣辣的,酒水化作一股暖流從喉嚨順下,她本以爲張蝶語喝得那麼美是果酒呢,誰能想到是如此烈的酒!

“嘶,辣死我了。你怎麼又把這種酒給‘弄’出來了,辣死個人了。”喬珺雲快速的吃了幾口菜,好歹是將那種燒心的感覺給壓下去了。

張蝶語卻是得意的搖頭晃腦道:“嘿嘿,這酒賣的特別好,美酒美人可是倚翠閣的招牌呢,也多虧了我釀造出來的美酒,這倚翠閣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恢復以前的榮光啊!”

說着,她又端起酒杯要往嘴邊送。

喬珺雲一把將酒杯奪了過來,已經有些大舌頭了,“你可別喝了,你才、才這麼大點兒,我還以爲這是果、果酒呢!”

“我沒事兒啊,我酒量好的很呢。”說是這麼說,但張蝶語還是沒有再去搶喬珺雲手裡的酒杯,夾了兩口菜吃,有些含糊道:“那個什麼,等過完年了,你想辦法離開皇都一段時間吧。那樣你也好發展一下自己的勢力啊。”

“我、我也想啊,可是用什麼理由離開,又去哪裡呢?不管去哪裡,我身邊肯定都有太后的人盯着的,煩死了。”喬珺雲有些‘迷’糊,說話就開始顛三倒四了,“總不可能讓我去南海吧,雖然碧‘波’想讓我去,可是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啊。”

張蝶語本來還想安慰安慰她的,但是很快注意力就被她最後一句話吸引了,瞄了裝木頭的舒‘春’一眼,湊近了些小聲問:“回不來,爲什麼回不來?”

“唔......”喬珺雲一晃神有些清醒,吃起了菜,轉移話題道:“你說我去哪裡好呢?王家村那邊休養生息不錯,可卻完全不適合我收買人手啊。還得找個藉口。能夠光明正大的接觸人羣的機會......”

張蝶語覺得肯定是碧‘波’又偷偷跟喬珺雲說什麼話了,心中記下了,回覆道:“別擔心,我有個想法。咱們之前不是說讓溫儒明染上‘花’柳嗎。這也不能太過突然,不然肯定會被懷疑的。總不能爲了‘弄’死溫儒明,而禍害一個健康的姑娘吧。”

喬珺雲自然而然的道:“那是當然,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找染上此病的‘女’子,藉機獻給溫儒明。不過,未免被懷疑,這人最好不是咱們送的,可後宮中目前妃嬪衆多,也都是正值芳華,外面來且並非處子的。恐怕溫儒明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張蝶語有些餓了,吃了兩口小酥‘肉’,“這不,要不爲什麼說三管齊下呢。咱們下‘藥’讓溫儒明不能人事,誤導他。讓他覺得是在宮中妃嬪身上找不到新鮮感。然後你就可以碰巧讓溫儒明發現你帶在身邊的‘女’子很美,你將人獻給她,溫儒明肯定會對你厚賞補償。”

見喬珺雲若有所思,又道:“你也可以做出假象,好像藉此找到了能夠穩固寵愛的法子,時常給他獻上美人。當然,一開始你一定要控制住。讓溫儒明從你這裡拿人,不能別人搶了功。等最後的時候,你可以留個機會,動些手腳,讓別人譬如霍家,送上染了‘花’柳的青樓‘女’子送上去。不過前提呢。至少得讓溫儒明完全沉‘迷’於那些受過調教的‘女’子之後,不再碰後宮中的‘女’子的時候,再送上去。”

她忽而用肩膀撞了喬珺雲一下,擠‘弄’着眼睛道:“我知道你不希望孩子受害,哪怕是溫儒明的孩子。畢竟也是無辜的孩子不是。而且你跟齊嫣兒幾個的關係不錯,總不能無故的害了她。至於篡位什麼的,那也是不得已的,你說對不對?”

喬珺雲隱隱覺得這話中有些奇怪之處,但琢磨了兩遍想不通透,也就拋諸腦後,眼神柔和道:“讓你多費心了,我可以照你說的辦。不過,你不對我這輩子無法生育的事情感到驚奇,是不是早已得知了?”

張蝶語難掩尷尬與愧疚的道:“我錯了,沒有提前注意到太后的歹毒之計,沒想到太后竟然會給你灌下‘藥’,讓你中招了。是紅穗後來覺得不對勁兒,順藤‘摸’瓜瞭解到了這件事情,可惜已經晚了......你別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孩子多麼重要,我也很喜歡孩子的......”

見張蝶語眼眶通紅已經快哭出來了,對方身上散發的傷感之意也讓喬珺雲受到感染,抹了抹眼角道:“罷了,可能是上天註定的吧。本來舅舅好像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想要從佛堂中出來卻不得,清澄去了一趟,等回來之後也已經是晚了。既然你們都爲我警惕過,我卻還是中了招,可能上天不給我做孃親的機會。唉,不說這個了。”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喬珺雲勉強的笑道:“還是你最理解我。篡位,肯定是要造殺孽的,但無辜的人還是儘量不要牽連的好,免得咱們連下次投胎做人的機會都沒有,對不對?”

張蝶語連連點頭,‘抽’搭着鼻子道:“嗯,咱們不說這個,繼續說之前的。宮裡明年不知道會不會舉辦大選,或許是小選。不過,溫儒明如果真的沉‘迷’於美‘色’,你可以藉機提出幫她去民間蒐羅美‘女’。趁着這個機會,你就能四處走接觸到許多的人,那樣咱們做一些事情就更容易‘交’接了。”

喬珺雲一拍桌子,叫好道:“真是個好主意!不過......”她帶上了苦惱之‘色’,“太后那關恐怕要難過一些,而且一定也有大臣阻攔,認爲當侄‘女’的給皇上去民間挑選‘女’人太過荒謬了的。說不定還會有人藉此攻擊我,說我年紀小小的,就蠱‘惑’皇上什麼的。”

“這就得看你有多麼能言善辯了。不難不難,只要溫儒明鐵了心的只信任你,就沒人能阻攔你。溫儒明的手段不錯,至少目前明面上看來朝堂已經有過半的勢力被他收攏了,而且我也會輔助你,讓你能走出皇都的,若是有什麼不懂得,你隨時可以跟舒‘春’說。讓她來問我。”張蝶語着重的叮嚀道。

“我懂了。”喬珺雲忽而漾起一抹笑容,自我調侃道:“看來我是要在禍害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就怕民間怨聲載道啊。”

“什麼禍害啊!還怨聲載道呢,你又不是去強搶民‘女’。誰敢埋怨你!”張蝶語眼珠一轉,又道:“不過,你走到哪裡都夜止啼哭倒是有可能,誰讓你的名聲太嚇人了,現在好多小孩兒不老實了,當爹孃的一搬出來你的名號,就立馬聽話了。哈哈,他們都說你喝人血還吃小孩呢!”

像是根本沒將自己說的話記住似地,張蝶語夾了一塊豬耳朵嘎吱嘎吱的嚼着,眼睛眯眯的還透‘露’着戲謔的笑意。

這回反倒是輪到喬珺雲無語了。不自覺的抿了口酒,刺‘激’的咧了嘴:“不行,再喝多點兒的話,我可就得多了。一身酒味兒回去容易被人發現,你也別喝了。那個什麼。要是給溫儒明介紹‘女’人的話,我得找什麼樣的啊?找平民‘女’子嗎?不好吧,要不然你幫我安排些人,趁着我出‘門’之類的機會自己送上‘門’來?”

“那倒是不用,能主動找上你的,就是本身渴望攀上富貴的。既然是她們自己選的,你有什麼好顧忌的。要是知道能進宮服‘侍’皇上。恐怕都要美上天了。”張蝶語的表情有些輕浮。

喬珺雲想了想才道:“可以好好選擇一下,要是被人‘逼’着的就算了。像是自己找上‘門’來裝嬌弱的,那就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多吃點兒菜!”張蝶語趁着喬珺雲不注意的時候又喝了兩杯酒,眼神已經有些‘迷’茫,似乎略微喝多了。

喬珺雲吃了口小酥‘肉’又吃了些涼菜,就什麼都吃不下去了。擺手道:“不了,要是沒事情的話我還得早些回去才行。時辰不早了吧,我得趕在天亮之前回去。”

張蝶語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她也不去撿,看着喬珺雲嘟着嘴道:“不嘛。我們好久沒見了,你再多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她伸出了手,摟住了喬珺雲的胳膊,不希望她這麼早就離開。

喬珺雲面不改‘色’的掙開,用力的點了下張蝶語的腦‘門’,戳穿道:“還跟我裝,你的酒量我比誰都清楚,看你剛纔喝那麼衝都沒事兒,怎麼這麼快就多啦?別裝啦,趕緊收拾一下回家去,你爹孃要是明早沒見到你肯定要着急的。”

張蝶語無趣的撇了撇嘴,哪裡還有一份醉樣,不甚高興道:“配合我一下能怎麼樣嘛,好久沒見面了。只要在起‘牀’之前回去不就好了,我爹孃不會發現的,你多陪我一會兒吧!”

“現在什麼時辰了?”喬珺雲看向舒‘春’,她有些不確定的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瞄了眼外面的天‘色’,答道:“應該已經丑時五刻了。回去的話半個時辰足夠了,不着急。”

聞言,喬珺雲就聳了聳肩道:“那好吧。不過我只能再待上兩刻鐘,掐着時間回去的話,萬一彩香她們提前醒過來就不好了。”

張蝶語一聽就高興了,“好好好,多呆一會兒就好,你嚐嚐這道酸棗糕。”

喬珺雲的嘴角微微翹起,看着碟子裡的酸棗糕,道:“你倒是什麼都知道。”

張蝶語傻咧着嘴笑,一個勁兒的給喬珺雲夾菜......

接下來的時間,倆人聊了聊各自最近的近況,相比較於喬珺雲的平淡無趣,張蝶語的生活就豐富多彩太多了。

兩刻鐘之後,哪怕是張蝶語繼續試圖挽留,喬珺雲還是執意離開了。

喬珺雲剛纔又被勸了一杯酒,所以走路微微有些搖晃,看得張蝶語有些擔心,好在還有舒‘春’看着,送着二人進了暗道一段距離之後,才目送着二人順着原路離開。

原本在房間內燈火通明的,喬珺雲還不怎麼覺着,現下沒有人說話,身邊只有舒‘春’攙扶着自己,不禁懊惱不應該喝酒,走路都有些發飄了。

“郡主,需不需要停下來歇一歇?”舒‘春’覺着喬珺雲的腳步都快要擡不起來了,就擔心地問。

“無礙,繼續走吧。”喬珺雲一手‘揉’着額頭。儘量將身體施加在舒‘春’身上的力氣收了回來。

好在她不是那種易耍酒瘋的,雖然吃力一些,多耗費了些時間,六刻鐘的時間總算是走回到了通往她郡主府內偏房的牆前。

此時。喬珺雲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只是覺得頭有些疼。出了暗道,趁着所有人都沒有醒的功夫,換回了衣服就躺回了‘牀’上。

而舒‘春’則是忙活着往屋內快要滅了的火盆裡面加些銀絲炭,離開的時間久了,火盆燒的不太旺,房間內的溫度就有些涼了。

等忙完這一通,舒‘春’擡起頭站直身子的時候,就發現喬珺雲已然是昏睡過去了。

舒‘春’不太放心的湊到‘牀’邊聞了聞,隱隱覺得有些酒味兒。就連忙點了些檀香,想要去一下味道。

嫋嫋檀香升起,屋內泛起一股不淡不濃的香氣。舒‘春’將‘門’關上,回去自己的房間將衣服換好,又去看了眼秋歌等人。確定她們都不曾醒過來之後,就回來將檀香滅了,此時天‘色’微亮,屋內也早已沒什麼味道了。

忙活了大半夜的,舒‘春’有些犯困。但還是盡責的守在‘牀’邊,又守了一個時辰,卯時中聽到外間有人起身的聲音。這才‘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醒來的是彩香,她正捶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腦袋,打算去打水來準備服‘侍’喬珺雲起身呢,看到內室走出來的是舒‘春’,立時就醒了覺,不解的問道:“舒‘春’姐。你怎麼從屋裡出來的?”

舒‘春’神情自然道:“哦,我醒來的早,就過來看看。見你們還睡着,就進去看看郡主。郡主現在睡得正熟呢,眼看着要過年了也沒什麼事兒。就讓郡主先睡着吧。”

彩香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都是我昨天晚上睡得太熟了,忘記隔一個時辰進去看一眼了。麻煩舒‘春’姐了,那我先去洗漱一下。”

“嗯,去吧。”舒‘春’三言兩語的打發了彩香,回身將‘門’關嚴實了。

喬珺雲這一覺睡得是不太舒服卻又不想起來。之前來回走了一個多時辰,還喝了酒,她的身上自然出了汗,黏黏的不舒服。可躺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洗,所以她只能在不太美妙的夢中掙扎着,半醒不醒的躺在‘牀’上靠着時間。

等彩香彩果等人都醒了,發現今日其他丫鬟起來的都較往常晚也沒多想,只以爲是這幾日大掃除準備過年大家都累到了。中途進屋看了喬珺雲兩次,看她的確睡的很香,就沒叫起。

直到日上三竿,喬珺雲纔不甘不願的起來,跟着府裡的丫鬟們湊了湊熱鬧,馬上就要大年三十了......

大年三十,喬珺雲入宮參加宮宴。一套路的流程之後,坐在座位上的喬珺雲見到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領着另一個神‘色’略不安的嬌媚美人向着走了過來。

不等二人完全走近,紅飄就上前問:“很是抱歉,我家郡主有些喝多了,恐怕是不能接下兩位夫人敬的酒了。”

喬珺雲今天的確是沒有少喝,眼前都開始暈了,這還是幸虧了碧‘波’之前幫她擋了五六杯。喝果酒都能喝成這樣,可想而知她喝了多少。

這倆‘婦’人的確是端着酒盞過來的,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那神‘色’不安的‘女’子就屈膝道:“妾身不是來敬酒,是來賠罪的。”

紅飄一聽這話,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賠罪?之前也沒有人用這個名頭啊,而且這兩位是什麼時候做了什麼事情惹惱了郡主的?

打扮更爲華貴些的夫人自我介紹道:“在下孫大人的平妻孫林氏,這位是朱姨娘。”

“孫大人......”姓孫的大人還真不好少,不過有平妻林氏的.....

喬珺雲掀了下眼皮,道:“紅飄。讓她們過來吧。”

紅飄順從的站到一邊,看着林‘玉’蘭領着朱姨娘走到喬珺雲的桌前,有些拘謹的道:“郡主,朱姨娘自從知道其兄長受人挑唆險些犯下大錯之後,就一直心中愧疚。上次送上歉禮之後,未曾得到回覆又沒有機會親自登‘門’道歉,今日見到了郡主,臣妾就領着她過來了。”

朱姨娘嬌嬌弱弱的,但在這場合卻不掉鏈子,端着酒盞就要跪下去。嘴中還在道:“不管是否有人挑唆,擾了郡主的清淨都是家兄犯的錯。妾身給郡主跪下了,希望妾身喝了這杯酒,郡主能夠原諒家兄。”

“誒!你可別跪。趕緊把她扶起來!”喬珺雲一喊,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紅飄也反應迅速的一把扶住了身子下滑的朱姨娘。

見朱姨娘還是執意要跪下,喬珺雲就不耐的挑眉道:“本郡主知道你送上歉禮了,你哥不也是送上賠禮了嗎。大過年的別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有小人搞鬼,本郡主可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行了,趕緊起來吧。把酒喝了就好,跟你家二夫人回去樂呵吧。”

林‘玉’蘭和朱姨娘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之前那麼久都沒能等到郡主的迴應。她們還以爲郡主壓根不想原諒呢。今日宴席上遇到了,爲免以後留下禍端,這才硬着頭皮過來請罪的。

不過,好在倆人都是人‘精’,林‘玉’蘭上前扶了一把。朱姨娘就不下跪了,但還是深深屈膝着將杯中酒喝光,接着飽含感‘激’之意道:“郡主寬宏大量,多謝郡主不多計較!”

擺了擺手,喬珺雲淡淡道:“無礙,今天是喜慶日子,丁點兒小事罷了。當初孫二夫人派了婆子送來那些小玩意兒的時候。本郡主的氣就消了大半了。你們知錯就好,更何況你的哥哥不也是親自上‘門’道歉了嗎。只是當時本郡主不在府上罷了,不必多想,回去吧。”

“郡主大度,多謝郡主!祝郡主身體安康!”朱姨娘有些小‘激’動的喊着,沒有去管周圍探尋的目光。一直壓在心口的大石總算是挪開了。

林‘玉’蘭對於這個輕而易舉得到原諒的結果,雖有些驚詫但還是十分滿意地。跟着恭維了幾句,見喬珺雲隱隱‘露’出不耐之‘色’,就連忙領着朱姨娘回去了。

回到了孫成祥所在的席位坐下,在他的探尋目光掃視過來的時候。林‘玉’蘭就盯着趙荷香吃人的目光,微微欠身道:“老爺,郡主大度不計較,早就已原諒了朱姨娘的兄長了。剛纔朱姨娘過去只喝了杯酒,郡主不喜大過年的下跪,說了幾句吉祥話,我就帶着朱姨娘回來了。”

朱姨娘‘激’動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嘴角掛着嫵媚卻恰到好處的笑容,跟着道:“郡主果真大人大量,不過聽郡主話裡的意思,也多虧了妾身哥哥的事情發生後,二夫人及時的派人上‘門’送禮道歉,郡主纔會如此輕鬆的不計較了呢。當然,也要多謝老爺允許妾身今日跟着入宮,能有這個機會親自與郡主道歉呢。”

朱姨娘跟朱壯長得不像,並不像是兄妹反而像是父‘女’,但卻最是彼此關心。爲了免得郡主不計較,可自家老爺卻膈應着,就趁着機會用嬌滴滴的嗓音說着討巧的話,很快就讓孫成祥原本下意識皺着的眉頭漸漸鬆開了。而且,還趁着這個機會捧了林‘玉’蘭,讓趙荷香那個刁‘婦’氣得肝疼。

孫成祥得知雲寧郡主沒有氣這件事情,心裡也是放鬆了不少的。微微頜首了一下,道:“那就好。‘玉’蘭你做的不錯,應對的很及時,多虧了你。”

“老爺說笑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林‘玉’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

趙荷香心中不忿,就忍不住的冷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得意的。要不是朱姨娘的哥哥惹出了這種事情的話,憑藉着敏夫人與郡主的友好關係,怎麼可能會惹怒郡主呢。老爺,您寵着她沒事兒,但可不能再讓她的家裡人無法無天了。這皇都腳下遍地都是達官貴族,得罪了哪一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之前敏夫人就曾與我說過,讓我等謹慎做小不要招惹了貴人......”

趙荷香說的譏諷,但卻將音量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會讓旁邊桌子的人聽到。其實,這也是她在皇都中貴‘婦’圈中丟了大臉之後,才積累下來的教訓。

孫成祥一聽到趙荷香的話,就不喜的再次皺起了眉頭。用眼神警告了她,聲音壓低道:“你老實點纔對!別總拿着敏夫人的名頭做事說話。外人聽到了,又得以爲咱們在炫耀了呢。敏夫人在宮中都需要謹言慎行,你這個當孃親的怎麼總想着拿她的名頭作威作福?老爺我可是尚書大人,你既然還是尚書夫人,就給我注意一點言行舉止,別讓人看了笑話!就是要教訓茜兒(朱姨娘),也等回家了再說!”

趙荷香喉嚨一哽。卻沒敢繼續再叫板。孫良敏曾誡告了她,說多錯多。她自然不甘心,但現在她攏不住孫成祥的心,自然只能忍着脾氣盡量老實下來。

心底。卻在不忿。你孫成祥怎麼有的這一天難道忘了嗎?竟然敢爲了林‘玉’蘭那個賤人打壓我、鄙夷我,可別忘了我還握着你的把柄呢!

孫成祥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趙荷香,被她‘陰’鬱的眼神唬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以爲意的轉過頭去,與其他同僚寒暄。

你問孫成祥爲何不怕,不怕趙荷香說出當年的事情呢。只因爲當年的事情二者皆有份,而他又十分明白趙荷香是多麼虛榮卻又膽小如命的‘女’人。想讓趙荷香不顧一切的說出當年的事情,應該說跟讓她去死一樣困難,除非觸‘摸’到了她的底線。

不過。孫成祥卻很有把握掌握好尺度,譬如說還讓趙荷香這個毒‘婦’坐在正妻之位上,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這些也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雖然常常吵鬧,卻只口不提當年的事情。不似以前動不動的拿出來威脅他。其實趙荷香也怕的,就怕惹惱了孫成祥,他會讓她死得不知不覺。

喬珺雲在遠處看着整個殿內的喧譁熱鬧,心中卻靜若止水......

過年,在喬珺雲看來實在是沒什麼好值得格外高興地。

初一,府裡的丫鬟們一個比一個高興,歡聲笑語聲接連不斷。不復以往安靜到了極點。

喬珺雲倚在正堂裡搬來的軟榻上,捧着手爐蓋着大氅半眯着眼睛,看着丫鬟們在屋子裡說笑,昏昏‘欲’睡。

昨日在宮中熬到了差點凌晨,宴席才散了。她還去了養‘性’殿請辭纔出來,這麼一折騰第二天能起來就很不錯了。

前幾日的時候。年禮就已經全都送來了。喬珺雲又讓人將早就準備好的年禮分薄厚送給‘交’好與僅僅是相熟的人家姑娘。所以,初一這一日府上倒是難得的清淨。而碧‘波’昨日喝大發了,直到下午還沒能起身,是不能出來玩兒了。

總而言之,這一天也沒什麼好值得說的。半昏半醒的吃了頓飯,打賞了所有的丫鬟,聽她們每個人說了一遍吉祥話,喬珺雲就躺在榻上睡着了.....

翌日,經過昨日好好休息的喬珺雲早早便起了。今日她‘精’神不錯,因爲打算去程府串‘門’。

程銘文除了祖父之外,還真沒有什麼親戚了。所以夫妻二人一同在家,喬珺雲主動過去拜訪。

大過年的,喬珺雲本以爲這一路會安靜的很,畢竟所有人都在家裡過年呢。但卻沒想到,竟然有人一直在郡主府不遠處的拐角蹲點。

看到郡主的馬車出來了,等候着時機,眼看着馬車近了近了,就猛地撲了出去,避過了受驚的馬匹,跪在一邊道:“給雲寧郡主請安!祝郡主萬事如意,身體健康!”

喬珺雲在馬車裡緊緊地捂着‘胸’口,幸虧剛纔紅飄護住了她,不然恐怕她就要狠狠地撞到腦袋的。她擔心的‘摸’了‘摸’紅飄的頭,問:“你沒事兒吧?”

紅飄有些眼暈的搖了搖頭,低‘吟’道:“嘶,沒事兒,就是有些疼。”

喬珺雲‘摸’了‘摸’,對外面喊道:“什麼東西!竟然敢攔住本郡主的馬車,不想活了是不是!”

喬珺雲話落,曹奧的佩刀就已經‘抽’出來,搭在了跪在冰涼石板路上的‘女’子脖頸上。

那‘女’子早有預料郡主會生氣,但還是沒想到一上來就有‘侍’衛動刀。動也不敢動,慌忙解釋道:“郡主誤會啊!民‘女’是爲了給郡主請安磕頭才一直在這裡等着的,郡主,民‘女’‘女’紅廚藝樣樣拿的出手,您看......”

“‘混’賬!攔得本郡主的馬車,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讓紅飄都撞到頭了,簡直該死!滾!今天要不是過年,本郡主非得讓你留下腦袋沖沖晦氣!”

‘女’子一哆嗦,原本就發黃的臉‘色’在這寒冬臘月裡更是青白的難看。正‘欲’再開口,就被兩個‘侍’衛架住丟到一邊去了。

臨了,還嫌棄的用帕子擦了擦手,這‘女’子哪是什麼民‘女’。其實就是個乞丐。臉上洗得還算乾淨,一身衣服卻已經近乎黑‘色’了,雖然他們的鼻子凍得都冰冰涼的,還是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着的異味。你說得多髒。

最重要的是,她一張老臉至少得有四十歲了,怎麼好意思自稱民‘女’,還堵着郡主自薦呢?

這中年‘女’乞丐一見不成功,就下意識的躺倒地上撒潑哭鬧道:“郡主!您就收了民‘女’吧!民‘女’什麼都會做,也什麼都能做!暖‘牀’都行啊!”

“得了你,噁心不噁心,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樣子!”‘侍’衛厭惡的說了一句,轉身就走,覺得多在她的身邊哪怕一息時間。都容易被賴上。

曹奧正低聲跟喬珺雲說那‘女’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喬珺雲本不想鬧得太荒唐,尋‘摸’着給塊碎銀子打發算了,畢竟是過年。可一聽到‘暖‘牀’’二字,她的臉蹭的就黑了。彩香彩果、舒‘春’綠兒都憋着笑,而紅飄更是一臉哀怨。

無他,大家都知道了那是個已至中年的‘女’人,再聽她說要暖‘牀’什麼的,喬珺雲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有些反胃。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弄’得好像她是多麼急‘色’而且生冷不忌的人一樣!

喬珺雲被彩香幾人的表情‘弄’得更加惱火。對着外面就大喊道:“滾滾滾!大過年的找晦氣,本來還想跟你些賞錢的,腦子有問題來找茬的吧!曹‘侍’衛,趕緊將她攆走,這條皇街她是怎麼進來的,沒人管了嗎?”

“郡主別生氣。屬下這就將她攆走。”曹奧惱恨的道:“你們兩個,把她送到衙‘門’去!雖然是乞丐,大過年的也不能就在外面待着吧,讓她去牢房裡面吃牢飯吧。大過年的,犯人們也改善伙食呢!”

喬珺雲聽得冷笑。驚擾了本郡主進了衙‘門’你還能討得了好?催促道:“哼!快走吧,耽誤了去姐姐家的時辰就不好了。”

那‘女’乞丐果真是不知好歹的,見到馬車要走了,就往前撲,大哭道:“別啊!不讓我做寵姬沒事兒,賞錢留下啊!”

喬珺雲的鼻子都要被氣歪了,從沒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人。她顧不得冷了,將固定住的側車簾掀開,怒喊道:“你腦子有病吧,大過年的來找本郡主的晦氣是不是?有賞錢也不給你,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當看清外面那個‘女’子的相貌之後,喬珺雲卻忽然愣了一下,隨即愈加憤怒道:“還真是個乞丐!這麼老長得這麼醜還好意思來自薦枕蓆,不要臉!滾!不然本郡主非讓人把你的狗‘腿’打折!”

額,郡主您的重點在哪裡啊,是厭惡她是個乞丐,還是她太老太醜了——衆人心中都在暗暗的道。

那‘女’乞丐好像真的腦子不好使,一看到喬珺雲就更加‘激’動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往馬車撲,就連兩個‘侍’衛都沒能拉住她。

喬珺雲臉上的厭惡之情愈加明顯,而曹奧覺得不對勁兒了,大喊道:“保護郡主!快抓住她!”

那‘女’乞丐一聽,動作似乎更快了些。眼看着距離馬車不過兩米遠的時候,她一直緊攥着的手心就有鬆開的跡象。

喬珺雲好像也有些怕了,不怕燙的一把抓起馬車裡剛剛沏的熱茶,順着車窗‘露’出來的縫隙就丟了出去。也不知怎麼那麼巧,正好就落在了兩米外‘女’乞丐的臉上!

啪的一下,昂貴‘精’致的茶杯竟是就這樣碎裂了,裡面滾燙的茶水就這樣濺灑在‘女’乞丐略顯老相的臉上。

‘女’乞丐顯然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嗷的一聲慘叫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吃痛了四五息時間,眼中帶恨的想要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東西趕緊丟出去,嵌在喬珺雲身上,擡起頭卻發現馬車簾已經從內放下了。

而馬車已經再次啓程,曹奧帶着四個‘侍’衛留了下來,警惕着看着‘女’乞丐,厲聲喝道:“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快跪下!你是不是想要謀害郡主?”

喬珺雲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察覺到臉上的皮膚都像是熟了一樣,被這兩件事情刺‘激’到的‘女’乞丐無力地跪了下去,右手卻下意識的上揚想要將手裡握着的東西丟出來。

曹奧眼中厲光一閃,刀起刀落,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之後,那隻斷手就滾落到曹奧的腳下,半開半闔的手掌中握着一顆黑乎乎的珠子,上面還沾着點點的血跡。

而那‘女’乞丐,還不待因劇痛而明白自己的處境,還不待動用逃身之法眨眼離開此地,就猛地向後一仰,竟是直接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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