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喜宴,誰也沒有料到,就連四殿下竟然也來了。
顧子山的兒子成親,雲景和夜安自然是不可能會給這個面子的。
明面兒上看,他是顧子風的親哥哥,可是實際上,如今兩房的關係,他們卻是門兒清的。
所以,顧之祥的婚禮上,四殿下能來,的確是格外地讓人興奮。
劉氏手拄着柺杖,臉上的笑容就好像是要拼出一朵兒花來一般。
顧子山也只以爲這是顧府莫大的榮耀,一時間,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而在場的明眼人,大都瞭然,四殿下會來,多半兒是衝着顧子風的面子來的。
顧之念在後面陪着母親一行人坐了一會兒,便去了喜房,和幾位姐妹一起陪着新娘子說話。
史小姐今日的打扮頗爲明豔。
大紅色的喜服,再配上了金色的牡丹,哪怕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足以亮瞎了人的眼。
史小姐的紅蓋頭已揭,赤金打造的鳳冠,一動不動地壓在她的頭上,可以看出,她平日裡在府上的規矩,定然是極嚴的。
這樣端坐着一刻鐘竟然都不帶動一下的,顧之念還真是佩服她。
若是換了自己,定然是做不到的。
顧之念陪了一會兒之話,只覺得無趣,對於這位新娘子,以前也是見過的,再說這個時候,新娘子也不宜多話,她也實在不願意在這兒當擺設。
顧之念跟顧之靜說了一聲,就帶着青檸出去了。
抄手遊廊曲徑通幽處一點光也沒有,一眼望去,黑森森的,倒是有幾分的可怖。
顧之念頓時失笑一聲,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
好端端的,怎麼竟然生出這樣不祥的情緒?
只是走了幾步之後,再擡眼時,仍然覺得前方的道路,似乎是看不到光亮和盡頭,就像是走在漫漫窮途末路上,總有那麼幾分的膽怯。
拐了兩個彎之後,顧之念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前面的路,就感覺到了有人靠近。
顧之念大驚,一擡頭,發現四殿下竟然在
此!
“給四殿下請安。”
夜恆謙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顧三小姐免禮。”
“臣女不知四殿下來此,冒犯了。”
“無礙。說起來,本宮只是四處走走,不想竟是迷了路,好在遇到了三小姐,不如,請三小姐陪我一起坐下來說說話?”
顧之念心頭微驚,下意識地看了四周一眼,明明還能聽到前院的熱鬧喧囂之聲,可是沒想到此處目光可見之處,竟然沒有一個閒雜之人。
顧府,什麼時候這麼安靜了?
無數個念頭在顧之念的腦子裡快速地迴轉着,只不過此時,夜恆謙已徑自在那廊椅上坐了,還微微笑着,看向了顧之念。
顧之念心頭驚懼,可是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四殿下,臣女還要去尋母親,怕是不能陪四殿下聊天了。不過,您放心,臣女這就派人送您到前院的大廳上。”
夜恆謙卻但笑不語,一雙狹長的眸子,也只是緊緊地盯着她看。
這樣的眼神,明明就是隱含了幾分的貪戀和霸道,這讓顧之念的渾身,都感覺到了一種針扎樣的疼痛。
“三小姐不必害怕,本宮也不是那等的登徒子,不會對三小姐無禮的。”
“是,殿下向來雲端高陽,自然是不會行那些下作之事。”
夜恆謙的眉頭微皺了一下,這個顧之念倒是有趣。
這等時候,還不忘了拐着彎兒地來罵自己一句。
“三小姐,自那日宮中一見,本宮便對你傾心不已。本宮有意到父皇面前請旨,三小姐以爲如何?”
這話對於顧之念來說,簡直就是如同晴天霹靂!
不僅僅是心底跟着抖了抖,便是顧之念的身子也跟着一截截涼下去,下意識地想要退一步,可是腳步卻再也無法移動,浸涼的全身都混混沌沌不似自己了。
顧之念不明白,這位四殿下如何就相中了自己?
若是父親不曾得封侯爵,那他的眼裡可還能看到自己?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利之一字。
什麼傾心不已?
分明就是說
地冠冕堂皇,卻要在這裡行這等威嚇人之事!
“回殿下,蒙您看重,實在是令小女子心生膽戰,您明月之姿,豈是小女子這等粗鄙之人可以高攀的。還請四殿下莫要再拿這種話來取笑小女子。”
取笑?
夜恆謙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想要看看她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他從哪裡看出來,自己是在取笑他的?
還是說,她根本就是不願意?
這個念頭一升出來,夜恆謙身上的氣息,也便不自覺地開始發生變化了。
他自小生於皇室,且母妃在宮中的地位穩固,也一直頗得皇上看重。
而他自己也是生來聰慧,一直蒙皇上教導,也常常引來皇上的誇讚。
什麼時候,他看中了一個女人,竟然還有敢拒絕的?
可是眼下,無論他是不是相信,這個顧之念,都是拐着彎兒地拒絕了他!
夜恆謙的臉色一黑,“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顧之念抿了抿脣,一顆心幾乎就是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回殿下,小女子相貌粗鄙,實在是高攀不上。”
顧之念嘴上是這樣說的,可是實際上心裡頭則是對這位四殿下多了一萬份的嫌棄!
這輩子,她只想要自己掌握她的人生,何曾想過,要由旁人來擺佈她這一輩子?
便是當初雲景的心思,也是轉轉折折,經歷了那麼多次,才引得了自己的心動。
這位四殿下,是不是也太過唐突了。
嚴格算下來,他們兩人也不過才見了三次面,他竟然就對自己說這種話!
到底是試探,還是真的有心要將她圈禁起來?
顧之念可不認爲這位四殿下是對她動了情了。
皇家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就深陷情網的?
眼前的這一個,更是自幼便有聰慧之明,且多年來一直汲汲營營,一心想要登上那個位子。
與其說對自己動心了,倒不如說,是父親手上的兵權,讓他動心了。
夜恆謙的臉色一冷,“顧之念,你這是不識擡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