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在我看來，這是最大的失敗
第一節的壓哨回合。
謝候外圍單挑伊戈達拉——拉加·貝爾打到七分鐘背上兩次犯規，德安東尼不得已讓他休息——伊戈達拉的防守同樣不差，此人對球的壓迫性很強，精於切球。
方纔剛和謝候對位，謝候對他不瞭解，選擇背打。
他頂住了謝候的強打，並趁着後者沒防備切球促成太陽的反擊。
當時謝候跟他說會把場子找回來。
就是現在了。
“記得我對你說了什麼嗎？”謝候撂下這句話，伊戈達拉感覺不妙，緊跟着就見其向左強突。
伊戈達拉對此始料未及。
謝候的弱側手熟練貫通，故意讓伊戈達拉貼上來，緊緊靠住他的身體，做出轉身靠打的動作，左腳做軸心，右腳踏進油漆區一個內線式的半轉身大勾手。
謝候抓住了分分秒秒，皮球勾出去的下一個瞬間，紅燈亮起，時間走完了。
籃球撞到籃板，彈進籃筐，壓哨得分。
29比25
謝候單節15分5籃板3助攻，全程對位貝爾和伊戈達拉兩位精英級別的外圍防守者。
“我這個人啊，不喜歡欠別人的債。”謝候對伊戈達拉笑道，“更不喜歡別人欠我債，你記住了，下次別再隨便切我的球，不然我可能要在你頭上得30分才能消氣。”
伊戈達拉聽得眼睛直了，沒想到謝候如此口出狂言。
“你不要太狂妄了，30分？！”伊戈達拉相信他能夠得到30分，但爲了迴應被切球就得到30分？這人的心胸能不能敞亮一點？
“不狂妄，一點都不，你知道背打失敗的感覺有多不爽嗎？”這就是長年累月霸凌身材瘦弱的人習慣了，突然遇到個硬貨還被切球，惱羞成怒。
謝候和伊戈達拉交涉無果。
他的威脅聽着可笑，沒有力度，讓伊戈達拉下決心要再切他一個球。
爲這件事，伊戈達拉主動請求德安東尼：“我來防亞瑟。”
貝爾當他要搶活幹，自然不能同意：“安德烈，我沒問題。”
伊戈達拉詳細解釋道：“我的身材更適合防守他，拉加，你可以從旁協助。”
德安東尼點頭，同意了伊戈達拉的請求。
但，謝候並未連着打第二節。
克萊爾讓他打滿第一節的原因是他打到七分鐘，讓貝爾二犯的時候心道太陽不過如此。拉加·貝爾一下，菲尼克斯人不能阻止他欺凌納什云云，囔囔着要接着打，說什麼體力充沛，莫有問題。
誰曾想伊戈達拉的防守不下於貝爾，身材和身體素質更適合防守他。
謝候後面背打伊戈達拉效果不似先前那麼好和這件事有些關係。體力下降，事先對伊戈達拉沒防備，更沒想到對方身體倍兒棒，手活還給力，簡直是擁有加藤鷹之指的歐美肌肉男。
彼時謝候就感覺他不該裝這個嗶，老老實實下去休息多好？現在倒好，本該是他的休息時間，卻和一個對他戒備森嚴的壓迫性防守側翼對線。
開始不適應，後邊慢慢習慣了。
他感覺遺憾的是沒有趁那段時間拉開比分。
第一節打滿卻只領先4分，確實是有些遺憾。
謝候坐下來休息，第二節繼續，格蘭傑外圍三分開局就中，分差拉到7分，算是定下了第二節的基調。
謝候正要爲格蘭傑叫好，身邊的傑裡·羅伯特三世說；“你和布瑞吉既然是親兄弟，怎麼低位天賦差這麼多？”
謝候問：“這話怎麼講？”
羅伯特三世氣人地說：“布瑞吉的低位天賦遠在你之上，任何腳步，我是說任何腳步，他看了一遍就不用我再教第二遍。”
某種情況下，謝候非常願意承認謝俊的籃球天賦在他之上。
被自家人超越不是什麼丟分的事。
但他這麼說，有些懷疑謝候智商不如謝俊的意思。那麼謝候就不能同意了，他開始告訴羅伯特三世他年輕的時候有多勇，如果不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場比賽裡的某個回合對方突然派了個該死的矮個子來防守他，而他又腦子一動覺得這麼矮的防守人沒必要跟他秀技術，直接身體碾壓，讓他明白生命中有難以承受之重。
從那個時候起，謝候就走上了一條將身體優勢利用到底的不歸路。
1999年步行者的球探報告可以還謝候清白⑴。
⑴可以回看第一章。
那時候，他的低位技巧還是紮實的。後面的幾年，他的技巧完全丟了，只要在低位開搞就會被人懷疑和阿泰斯特一樣患有暴躁易怒症的瘋子。
“看到你剛纔的勾手，我相信你曾經有幾分技巧。”可惜現在卻淪爲一個只會打身體球的糙男。羅伯特三世看在謝候是他僱主的份上沒說出這句話。
如果他沒表現出一臉嫌棄的話，謝候絕對理解不到他的心聲。
“身材和體重不會隨着時間退化，即便40歲，我照樣能這麼打？”謝候狂妄又令人無言地問，“低位技巧，我真的需要嗎？”
羅伯特三世笑道：“如果你打算一條路走到黑，我說再多都是沒用的。”
爲什麼這個人就不能好好講道理？爲什麼他就非要用這種讓人難受的口吻？謝候本想無視他，轉心看比賽。
羅伯特三世這人的嘴是帶毒的，他的話就像一根刺落進謝候的心裡。這根刺還有回放功能，讓羅伯特三世的臭臉浮現在腦海之中，並回放他剛說完的話。
謝候問：“如果我不想一條路走到黑呢？”
“那我倒是可以本着職業精神爲重的初衷提供一個成熟的建議。”羅伯特三世淡淡地說。
謝候道：“說。”
“你認爲鯊魚如何？”
“非常棒。”兩人曾經有過磨擦，現在已經握手言和，況且三連冠確實是了不得的成就。雖然謝候心裡覺得如果讓他和科比合作，他們能六連冠。
但是，無法發生的事情不能亂假設。
羅伯特三世繼續問：“你看過新秀時期的鯊魚是如何打球的嗎？”
“那時候的他，應該比現在更輕盈。”
“輕盈得多，他可以追着你的屁股打反擊。”羅伯特三世說道，“如果你們有機會合作的話，肯定是一對絕佳的搭檔。”
可惜那時候我穿開襠褲啊。
謝候盯着他看，他到底想說啥？
“鯊魚年輕的時候遠比現在輕盈，但他的背打早已經定型。早在他的新秀賽季就曾把帕特里克·尤因和大衛·羅賓遜撞翻在地並完成暴扣。”羅伯特三世說道，“除了更輕盈敏捷，他的打法和現在沒有區別。”
謝候繼續聆聽。
羅伯特三世的語速變慢：“他進聯盟時20歲，年輕無極限，風格已經比較成熟。再過幾個月他就35歲了。15年匆匆而過，鯊魚的新秀時期，你還什麼都不是（謝候心中反駁：老子1991年就是俄羅斯青年聯賽最好的球員了！）。15年啊，他一直這麼打，風格固定，毫無變化，你知道這裡面藏着什麼嗎？”
“藏着三連冠。”謝候說。
“是的，但不止如此。”羅伯特三世接下來的話如果讓鯊魚聽到，他大概率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還有六次在季後賽裡被橫掃。作爲一名歷史前十的球員，六次在季後賽裡被橫掃！15年不變的風格，意味着他永遠只有一種打法，所以容易被對手針對，球隊必須時時刻刻圍着他轉，否則戰術體系就無法運轉。15年內他改變不了，那麼他即將到來的晚年，他依然不會改變！這是一個不求上進，跳不出舒適圈的蠢貨，所以他會在季後賽裡被橫掃六次！所以科比會有篡位之心！所以他總是被球隊拋棄！所以，他擁有成爲歷史最佳球員的天賦卻將將成爲歷史前十球員。在我眼裡，這是最大的失敗。”
謝候沉默地品味羅伯特三世的話，他不是一個不求上進，不願改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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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理由足夠，只要球隊需要，只要他自己覺得應該這麼做，他就會去做。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修正自己的投籃姿勢，更熬不過那段艱苦的投籃斷電時期。
“你說得有道理，但...”謝候停頓了下，組織好語言才說，“我在一支和我的風格非常契合的球隊，我現在的球風也適合領導他們。我們處於極好的爭冠窗口期，我認爲不該在這個時候改變，因爲改變風格不是一日之功，就像我的投籃一樣。”
羅伯特三世說道：“看起來，你和布瑞吉真是親兄弟。”
這話聽起來好像他懷疑過謝候和謝俊不是親兄弟？
“你們一樣的倔強，又一樣的聰明，但我很奇怪，爲什麼布瑞吉的基本功會和你差那麼多？”羅伯特三世將話題岔開。
謝候無奈地搖頭，這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家事不足與外人道啊。
聊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謝候和羅伯特三世的一席話結束，比賽已經過了七分鐘。
謝候不在，帕帕盧卡斯帶着一半首發和太陽打得有來有回。
半場結束前5分鐘，克萊爾換謝候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