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在休息所休息一晚,明早出發。”亞倫望向烏西雅的眸中帶着一絲不悅,轉身對餘下的幾人說道。
烏西雅望着衆人離去的背影,轉頭掃了一眼不遠處地面上淌着鮮血的骸骨,眼底閃過一抹邪光,哼着小調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
休息所內,被顧繁所救的那個男人此時正拆着身上的繃帶,繃帶散落,露出那完好無損的肌膚,若顧繁等人看到這一幕,怕是要驚訝了,就在昨天,他身上的傷口還可見骨,但今日,竟然全好了?
這人竟有如此驚人的恢復力麼?
男人隨手扔掉繃帶,擡頭看了一眼走入休息所的衆人,妖冶的眸輕輕一帶,着重的看了一眼爲首的長髮男人與最後的紫發姑娘,教廷的人!?
他呲了聲,慢悠悠的收回視線,眼尾末梢帶着一絲玩味。
亞倫與烏西雅看了一眼地面上染血的繃帶,目光在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來回流轉,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就算傷口已經痊癒,但他身上也不該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吧?
亞倫與烏西雅對看了一眼,見對方眼底的疑問與警惕同自己如出一轍,默契的沒有多說什麼。
休息所安靜的落針可聞。
另外一邊。
繞過一大片食人花叢的顧繁四人小心謹慎的留意着四周,風吹過樹冠,沙沙聲不絕於耳,那聲音,就像是蟒蛇遊走在草叢所發出的聲響。
“等等~”
顧繁擡手,止住動人前進的腳步。
娃娃臉一下子跳到顧繁身邊,抓着她的手臂警惕的看着四周,“怎麼了?”
顧繁嫌棄的一巴掌將娃娃臉呼到一邊,黛眉輕蹙,遲疑的說道:“你們不覺得,這裡安靜的有些詭異嗎?”
經顧繁這麼一說,衆人這纔回過神來,是啊,這裡怎麼連一絲的蟲鳴鳥叫都沒有?
“還真是,那…”
“別說話!”
冰塊臉止住娃娃臉的話音,側耳聆聽。
“我…”
“噓!”
娃娃臉剛想對你冷峻男——我憑什麼聽你的!手腕卻突然狠狠的拉了一把,他回頭,就見顧繁衝着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娃娃臉瞬間就蔫了,眼底閃過一抹委屈,轉頭望向冷峻男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聽見了嗎?”冷峻男問。
“聽見什麼?”娃娃臉沒好氣的回道。
顧繁眉峰皺的更緊了些,她仔細聆聽着四周的動靜,就連綠葉墜落的聲音也不放過,終於捕捉到了那一絲輕微的聲響。
顧繁突然擡起頭,眼底閃過一抹驚駭,“遠處,有什麼正向着咱們奔來。”
“什麼?”娃娃臉眉頭緊鎖。
顧繁搖頭,突地,地面開始輕微的晃動了起來。那動靜,聲勢浩大的宛若千軍萬馬之聲。
冷峻男臉色陰沉的說道:“無論來的是什麼,聽着聲音最少也有幾千只。”
“臥槽!”
娃娃臉的臉頓時就白了,幾千只?無論來的是什麼,都狗他們喝一壺的了。他們這是什麼命,難道是因爲出門沒看黃曆?
顧繁眼底的凝重一閃而過,微抿的嘴角顯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腳下,震動感越發強烈,桑傑借力登上樹冠,眺目遠望,百米外,狂奔而來的生物激起塵土飛揚,桑傑看不清那被塵土席捲掩蓋的生物是什麼,但卻依舊被這聲勢所震。
“快跑~”
桑傑衝着顧繁三人大喝一聲,不過眨眼之功,那羣生物以近在咫尺,速度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冷峻男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顧繁的手腕,語音未落,身子已經竄了出去,顧繁反應過來的時候,腳已經不自覺地追隨着他的腳步奮力奔跑。
他的手,遠比他的人要溫暖的多。
離得近些,顧繁似乎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熟悉到讓顧繁不禁有些恍神。
“嘭~”的一聲巨響,炸響在顧繁耳邊,驚得她渾身一顫,她轉頭,一頭獠牙倒豎,毛若松樹樹葉的巨型豪豬輕而易舉的撞碎了面前阻擋道路的石頭。
顧繁瞳孔緊縮,只覺得心臟處的血液急速凝固了起來,竟然是巨型豪豬羣!
就算是一般的豪豬,猛虎雄獅都不敢輕易招惹,更何況這些巨型豪豬,而且還是幾千頭的豪豬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在這自然界的霸主面前,即便他們是異能者,也只有逃命的分!
冷峻男的手不知何時環上了顧繁的腰,顧繁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身子已被帶到了巨樹樹幹,顧繁來不及多想,她掃了一眼地面上足以摧毀一切豪豬羣,突然喝道,“上樹,反方向跑。”
娃娃臉一聽,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樹。
豪豬羣由東向西,那麼他們就得由西向東的跑,幾千只豪豬羣,它們速度驚人,力量驚人,破壞力驚人,但同樣的,這龐大的羣體也造成了它們不能急速的停頓或是半路轉頭。
冷峻男低頭,深邃的眸落在顧繁凝重的臉上,她因爲認真而閃爍的眸,在他的眼裡,比什麼都要明亮耀眼。
他不露痕跡的微微一笑,腳蹬樹幹,身子一躍而起,輕巧快速的躍入另外一顆巨樹樹幹之上。
顧繁擡頭看他,從這個角度望去,他從容不迫的神色被她一覽無遺的收入眸低,似乎,這足以讓虎羣聞之變色的豪
以讓虎羣聞之變色的豪豬羣,於他而言不過爾爾。
許是察覺到顧繁的打量,冷峻男抿了抿嘴角,目不斜視的望着遠方,他怕一低頭,她就會看到他眸中那抹愈發清晰的身影。
腰間的手,帶着炙熱的溫度,透過衣服,顧繁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紋路。
顧繁很詫異自己竟然對他的擁抱毫不排斥,就像是體內的免疫系統早就將他這個外來者當成了同類,而能夠讓她完全放下防備,徹底依賴的懷抱,只有那一個而已!
想到這,顧繁的心狠狠一顫,那一直不敢想的事情,慢慢的在腦海成了型。
是他,會是他嗎?
顧繁想要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她伸出手,覆蓋在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上,用力一握,她纖細的手指穿過他的手與自己腰間的縫隙,撫摸着他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的虎口。
墨煜琰拿槍,但他的虎口上,只有淡淡的一層老繭,而且,與衆不同。
顧繁曾開玩笑對墨煜琰說——你虎口上的老繭是不是哪個小妹妹給你留下的愛的印記!
因爲他虎口出的老繭,摸着有些像一顆桃心。
墨煜琰說那是因爲槍身紋路上的不同而造成的差異,還說若是小姑娘留的,那也只能是她這個小姑娘,顧繁記得,清楚地記得他當時說的每一句話。
察覺到顧繁的動作,冷峻男的身子微微一僵,一個沒站穩,差點從樹上摔下去,還好在下一刻穩住了身子。他低頭,黑曜石般的眸子無可奈何的看了顧繁一眼,是他對她的關心表露的太過明顯了嗎?明顯到竟讓她忍不住想要證實了嗎?
他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縈繞在心頭的歡喜。
手指肚傳來的觸感讓顧繁嘴角的笑越發燦爛,她擡頭,閃爍着波光的眸靜靜地瞧着他,猝不及防之下,將他眸中的無可奈何看了個滿眼。
顧繁突然覺得,哪怕她將面對的是刀山火海,是魑魅魍魎,只要他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下的相隨,無畏亦無懼。
她伸手擁住他的腰,身子輕輕的向他靠近。
“你怎麼知道我是我。”
迎着風,顧繁的聲音被吹開,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如此一來便更小了,但他還是聽見了她的問話。
他笑了笑,薄涼的脣綻開一抹好看的弧度,“就如同我永遠不會認錯自己的手一樣,我怎麼會認不出你。”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些人裡,誰纔是他的女孩。
顧繁微微一怔,心湖泛起了點點漣漪,一絲暖陽將她包圍在其中,笑着問道:“那我現在才認出了你,你會不會覺得不平衡啊?”
他笑着搖頭,“我知道你在,但你卻不知道我會來。”可知與不可知,這完全是兩個概念。他知道她在,所以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她,但她不知道他在,又怎麼會在陌生人中尋找他的身影。
“可你卻真的來了。”顧繁擡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心裡的感動與溫暖,如洶涌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未曾褪去,反而越發濃烈。
顧繁是真的沒有想到,墨煜琰會拋下一切前來尋找自己,顧繁一直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你無法勉強別人放棄什麼去迎合你,他人也無法逼迫你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去迎合他。
但此時此刻,顧繁卻發現,人與人之間,就像是藤蔓纏繞着巨樹最後交纏不清無法分割一樣,當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裡,當他越陷越深,當他輕而易舉觸手可及的拿走你的心,又他將他的心掏出來與你交換,你依舊是一個個體,但卻有一個人,深深地與你羈絆在一起,分不開,扯不斷,除非撕皮扯肉的將屬於彼此的那部分從身體裡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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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太忙,不好意思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