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寒朗小聲說道:“這個沙漠蝰蛇大家怎麼看。”
“看不出惡意。”
快手說道:“在醫院,他們的檢查很專業,清理也很到位,看不出惡意來。”
“可……”
塗鴉猶豫了下,在大家看來還是說道:“沙漠裡那些人如果不是沙漠蝰蛇的,那又是誰?”
大家知道他加入破曉是因爲什麼。
當初在餐館,他殺死的那些人大家都以爲是沙漠蝰蛇的,可今天卻突然變了,沙漠蝰蛇竟然不是目標,這難免會困惑。
別說他了,連寒朗也同樣困惑,但隱隱覺得那個封平說的他應該信服。
因爲西班牙那裡的街頭遭遇戰,目標對他有極深的敵意,有殺氣,但對藍寶石當時卻並沒有要襲殺的意思,確實是控制的架勢,要不一上來也不會出手擒拿,被藍寶石一腳踢中要害。
大媽眉頭微鄒,接過說道:“頭,我們一直以來是沒有直接證據說對手就是沙漠蝰蛇,鎖定這個名字還是因爲西班牙那裡出現的毒藥,而沙漠裡那些對戰的沒有毒藥,也不用毒,還有,用毒的這些人沒有很深的軍事訓練,不像沙漠裡激戰的對手有很強的軍事素養,是軍中精銳,我覺的這真是個誤會,我們跟兩個有仇的神秘組織交叉激戰,卻始終沒有確切信息說明這是兩夥人,還有武器的差別也不是一類。”
大媽說的寒朗當然知道,也曾疑惑過,在高盧突襲第一個地下時,找到的武器都是M4A1一類的,沒有刀疤17等熟悉的武器,對方在槍戰中也表現很一般,比那些神殿外圍傭兵不強,但只是判斷是沙漠蝰蛇的兩個部門,直到突襲律師事務所,也沒有直接證據說明問題。
而那回,從另一面突入的實力很強,要是用刀疤17,他會做出判斷,可惜那些人也用的M16等大路貨,只是作戰能力很強,時間緊迫沒有多想而已。
見大家不吱聲,大媽接着說道:“放下沙漠蝰蛇這個意外,這裡顯然是大山裡,藍寶石是他們的聖女,這點雖然意外但也能接受,只是這裡謎團太多,我覺得靜觀其變,見到藍寶石之前先不做判斷,相信藍寶石會告訴我們一切的。”
“沒錯。”
寒朗點頭說道:“這會的確是無法理清頭緒,見到藍寶石,相信會明白的。”
他話音剛落,鬼少在外面說道:“放那吧。”
“先吃飯,大家保持警惕。”寒朗知道飯來了,站起說道。
大家也覺得沒法細緻討論,迷霧重重的,在這說也說不清,於是紛紛站起,開門走出房間。
飯菜算不上豐盛,但量很足,肉很多,顯然這裡不缺肉。
吃過飯,寒朗跟快手進入病房看望馬修倆人。
馬修和魔術師已經先後醒了,只是都很虛弱,倆人都失血過多,這會就算輸血了也還需要慢慢恢復。
“頭……藍寶石沒事吧……”馬修虛弱問道。
“她很好。”寒朗微笑說道。
“沒事……就好……”
馬修鬆了口氣,說道:“我……趕到那的時候……藍寶石獨自……作戰……教堂裡都有……死人,真的很危險……”
雖然知道馬修很虛弱,但快手和寒朗還是詢問了一些事情,耐心聽他說完。
至於魔術師,他是後趕去的,不知道具體情況,唯有先到的馬修知道一些。
聽完,寒朗有了基本判斷,藍寶石不明原因獨自去了教堂,然後被惡魔軍團的傢伙發現,進而發生激戰,槍聲一響,沙漠蝰蛇的提前發動進攻,干擾開啓,激戰爆發。
雖然沒見到藍寶石,大致猜測應該跟事實相差不遠,只是不知道她去那裡幹嘛,中間發生了什麼。
“安心養傷。”寒朗拍了拍馬修的肩頭,又拍了拍魔術師的肩膀,跟快手離開病房。
通過馬修的信息,幾人碰頭後得出一個結論,沙漠蝰蛇真的是那個小鎮的主人,不說密如蛛網的地下通道,就說攝像頭裡看到的,那些一箱箱卸下來的武器,其中就有刀疤17,這就足以證明使用刀疤17的是外來力量,這真的是兩夥人。
要不,根本沒必要用M16遮掩,還成箱運來武器,坐地戶的話,根本用不到這麼做,武器彈藥還不早就在手邊?
簡單交流了下,大家分開進入房間,和衣抱槍而睡。
此時,已經凌晨了,即將天明,但所有人還是睡的很沉,直到八點左右先後醒來。
寒朗依舊是第一個醒來,還是噩夢中睜開的眼睛,就算睡的晚,錯過了生物鐘,也沒有忘記做夢。
醒來後,寒朗深吸了口氣,迅速洗漱,在推開房門後,不遠處站立的一個人看到他開門,拿起牆壁上的內線電話說了句什麼,並衝寒朗頷首致意。
寒朗看了眼對面的房門,沉吟了下準備敲門,跟着看到前方拐角推來餐車讓他頓住腳步。
果然,這是來送早餐的。
“傷員……”
寒朗在那倆人推着餐車進門時問道。
“先生,傷員的早餐已經送到了,七點就開飯了。”送餐的人規矩說着,推車進入。
竟然沒聽到!
寒朗一驚,暗自自責。
在這種環境裡,有人進入客廳居然不知道,這警覺性也太差了。
但他沒有多說,在其他人都洗漱完畢,走進客廳後,揮手下令吃飯,一句話沒說。
“頭,魔術師通氣了,八爪魚的腿血液循環也沒問題,積液吸收開始了,腫脹消了很多。”快手一邊吃着一邊說道。
顯然他先去看了馬修倆人。
知道倆人傷勢穩定,寒朗默默點頭。
剛放下粥碗,封平推門而入。
寒朗並不覺意外,在他開自己門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站起身,問道:“是現在走嗎,幾人。”
“你一人吧。”封平聲音平靜。
寒朗看了眼大媽,收回視線,走到揹包那裡快速背上刀,背上M14,背上霰彈槍……短短時間就全副武裝。
無論見誰,讓他不攜帶武器,或者交出武器是不可以的,就算對方是老虎,他也會掰下其滿嘴牙齒。
他也不覺得這樣怠慢對方,他是戰士,這會沒有解除警戒,還不確定安全,他當然要帶着武器了。
封平沒有阻止,但在寒朗武裝完畢後,說道:“不能攜帶通訊設備。”
“可以。”
寒朗說了句就摘下手腕上的終端,摘掉喉麥,摳出耳機……短短時間將身上所有有信號的電子設備都留下了。
“走吧。”封平很淡然,四十歲左右,有着相當沉穩的心態。
寒朗目光掃過所有人,沒有停頓,跟着走出房間。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說什麼,做什麼其實是都多餘,靜觀其變是王道,等待最後結果就可以了,一旦有變,怎麼也能拉上墊背的。
沒有兩個傷員,其實進不進入地下還真兩說。
封平僅有腿上有一把手槍,另一隻腿上有一把匕首,其他武器出沒帶,靜靜走在前面。
寒朗留意着周圍,跟着封平踏上臺階……
上升感受預估三五十米,在一個門戶開啓後,寒朗發現竟然是半山腰。
而出口,是一塊巨石,顯然是鑲嵌在門上了。
而位置,在一處斷崖下,回頭看,那裡一點看不出有門戶的樣子。
真下功夫了……
寒朗暗自點頭。
這裡頭頂向外張,底部向裡凹陷,還有樹木遮擋,就算衛星也看不到開啓的門戶,可說相當隱蔽。
順着亂石,在雜草間走進樹林,一路向下而去,很快,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
河流不大,但可行船,一艘比衝鋒舟略大的汽艇停泊現在簡陋碼頭。
一路上,寒朗聽到草叢裡細微呼吸聲,雖然很微弱,但他的耳力分辨不差,知道這周圍不少暗哨,顯然拱衛門戶。
但那個門戶不常出入,一看就能看出。
快艇順着彎曲的河道蜿蜒前進,走了十幾分鍾,前方陡然開闊,離開了密林的遮擋,視線裡跟着看到了農田,也看到了成羣的牛羊。
這是補給基地?
寒朗默默看着。
這裡顯然是毀林開荒,打眼看,面積還不小,山坡,平地,一眼望去全是農田,期間還夾雜茅草屋。
人影,也不少,但寒朗不會看錯,這些人都是地道的黑蜀黎,不是假冒,好像還真是土著,紋身,裝飾,連帶光着的畫面,都是他了解的土著裝扮,或許還沒開化,或許是依舊遠離文明。
河岸兩邊都是農田,具體面積不知道,但小不了,恐怕真是糧倉。
又走了十幾分鍾,一片茅草屋出現在山坡上。
下了汽艇,寒朗知道這恐怕就是總部了。
茅草屋上面,怪石嶙峋,一直到山頂,樹木不算密集,但還是很高大,一條修出來的臺階輾轉升高。
倆人順着臺階一路向上,那些土著看着他們沒有表示也沒有好奇圍攏,只是默默看着,直到他們過去。
一路上到山半腰,順着一條小徑,走到一片這裡唯一的石頭房屋前,看到房屋上掛着的牛頭骨等東西,寒朗知道這是到了土著的祭祀一類的住處了。
城堡一樣的石頭屋連綿一片,足有六七間,門口有光着膀子的黑人,抱着AK警戒,看到倆人也沒表示,任倆人走進最大的一棟房屋內。
石頭屋依山而建,很寬敞。
進入房門,拐進一個房間,一個滿臉畫着古老花紋的老者看到倆人進來,坐在那裡沒動,手裡拄着的木仗在石板的地上輕輕墩着,發出咚咚震響,似乎在做什麼儀式。
封平微微一躬,隨之站立不動。
寒朗也沒動,站在那裡,感受着周圍。
突然,老者身後的石壁傳來震動聲,隨之慢慢向裡縮了進去,整面牆壁翻板一樣向裡開啓,慢慢露出巨大門戶。
寒朗沒動,直到封平示意了下先一步走向門戶,他纔跟上。
弄得這麼神秘,他也不做評論了,見到藍寶石就能知道一切了。
裡面,不是水泥建築,而是石頭摳出的洞穴。
裡面有燈光,可是走進去沒幾米,寒朗發覺這裡竟然熟悉。
隨着往裡走,他確認了這點,這個洞穴很古老,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洞窟,因爲開鑿的痕跡在歲月中已經消失。
跟着他瞳孔一縮,頓住腳步。
封平聽到他站住了,也跟着站住,回頭看着他,沒說話。
石壁上,竟然是壁畫,確切說是巖畫。這也是一進來寒朗就覺得熟悉的原因。
只是壁畫斑駁,已經看不出畫的什麼,風化的痕跡很重,且有後期磨損的痕跡,讓壁畫難以辨認。
寒朗粗略看了看,扭回頭示意,沒有開口。
封平也沒吱聲,扭頭繼續走。
進入一個大的洞洞內,寒朗瞳孔再次縮了縮。.
裡面,竟然豎立一根石柱,大小,高矮都是他曾經見過的,唯一不同是上面什麼也沒有。
怎麼沒塌陷?
寒朗很是不解。
封平腳步沒停,徑直走向石柱後方。
沒等靠近,又是一個石門打開。
寒朗深吸了口氣,跟在他的身後走進門戶,順着臺階一路盤旋而下,在水滴滴答聲中,走進一個石室。
石室裡有四個人坐在那裡,似乎在打坐,看到倆人到來,一人起身進了裡面的一個門戶。
“讓他進來吧。”
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請。”封平側身虛引,不打算跟着。
寒朗看得出之前四人雖然沒有武器,但一身氣血雄渾,不弱於年輕人,就算看着有五十開外了。
顯然,有功夫在身。
只是看不出強弱。
他在封平讓的一刻,他點點頭,走向那個低矮的門戶,略微低頭,走進門裡。
之前那人叉手低頭,很規矩。對面,一個滿臉橘皮,滿頭雪白寸發的老者睜開眼睛看向寒朗,隨之擡手示意了下。
站立那人微微頷首,掉頭就走。
“坐吧。”
老者聲音乾啞,似乎不常說話。
寒朗聞言也沒客氣,徑直坐到房間裡唯一的木頭凳子上。
“小夥子,我叫寒楓墨,孩子們都叫我老祖。”
老者細細看了看寒朗,說道:“聽艾莉娜說你叫寒朗。”
寒楓墨……
寒朗心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