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張樹月聞言有些驚訝,社長皺眉道:“有印象,但時間有點長了,我去查查再告訴你吧。”
張樹月聞言謝過他,轉身跑進新聞社,社長在後面急的大喊:“張樹月!你可要把小雪給我安全的帶回來啊!一根頭髮都不能掉啊!要是有一點傷害,我跟你沒完!”
張樹月一邊迴應着一邊跑進新聞社,他直接前往了地下一層,很快在盡頭看到了一扇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門。
門後一片漆黑,他站在門前,脊背發涼,似乎每次來這裡蘇慧都有些躁動,他對這種躁動感到十分不安。
“這地方實在太壓抑了,可以的話我真不想來。”
張樹月猶豫着緩緩把門拉開,門開的瞬間,面前赫然一條狹長漆黑的走廊,走廊的天花板上,掛着昏暗的燈,燈光像是無法穿透黑暗一樣,光圈十分微弱。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好痛苦...殺了我吧...”
“是他...是他...上次那個人...”
“他身上的血味太重了...”
張樹月進來之後,耳邊全是走廊兩側房間裡怪異的聲音,他扭頭看了看,房間裡無比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更別提人了。
“被人臉舌頭控制的人...還有自願被控制的人...瘋子、變態、血腥、恐怖,這裡真是什麼都有。”
張樹月感覺像是地獄一樣,他每往前走一步,耳邊就會多一個恐怖的聲音。
“把他留下來...”
“不能讓他離開...”
“他無法再離開...”
“他能聽到我們的聲音...”
張樹月停在一扇門前,他握着刀,試着靠近房間,透過門上的小窗口往裡面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正探着頭,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噓!小心...不要去窺探人們內心的秘密...它們代價太大了...你承受不起!”
張樹月被聲音嚇了一跳,猛然扭頭看去,忽然發現有一扇門不知何時打開了。
腦海裡的聲音彷彿在指引着:“到這裡來...你想要的在這...”
張樹月像是被聲音控制着,慢慢朝門內走了進去,進去的瞬間,他面前一片花白,像是黑白電影一樣,然後,出現一個場景。
他站在場景裡,一眼認了出來:“這是病房...而且有些眼熟...我好像來過...”
張樹月腦海裡逐漸想起什麼,然後他在病牀上看到了一個人,整個人心頭一顫,愣在了原地。
“爸...?”
面前的病牀上,躺着張樹月的父親,他身上插着呼吸機,意識十分微弱。
張樹月想起來了,這是父親臨死的那一刻,也是自己身邊剩下的唯一的親人離開的時候,他當時幾乎要崩潰了。
“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一幕?”他看着父親躺在病牀上,內心越來越疼,疼得甚至要無法呼吸,這是他至今走不出來的一幕。
“這是你想要的...跟隨它...去看到真相...”腦海裡的聲音還在響起,像是有種魔力一樣。
張樹月愈發感到痛苦,他努力呼吸着,聲音顫抖:“真相...什麼真相?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麼?”
很快,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父親躺在病牀上,他的輸液瓶裡的液體逐漸變成了黑色,越來越黑,在不斷流進父親的身體裡。
“這是...”
張樹月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輸液水變得越來越黑,就好像裡面摻雜着什麼東西一樣,不斷流進皮膚中。
張樹月看到父親的皮膚越來越黑,臉色蒼白,心率越來越低。
他逐漸明白了什麼,瞪大眼睛:“他不是...自然死亡?”
與此同時,耳邊忽然有個聲音傳來:“你來了。”
畫面驟然變化,張樹月回頭,看到了精神病人,在他身邊站着李天文,還有被挾持的小雪。
對於畫面突然的變化,張樹月沒能反應過來,腦海裡的聲音也消失了,他此刻看起來有些茫然。
“七宗罪”的病人看着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眉頭皺起:“你剛纔好像不在這裡,你去哪了?”
張樹月看着他,逐漸回過神來:“和你沒關係,我按照你說的來了,把小雪放了。”
“你在和它說話?”病人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他沒有迴應張樹月的話,而是十分詫異:“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和它對話...”
“它?”張樹月有些疑惑,病人表情複雜,似乎不願意相信。
“不過也無所謂,我的目的達到了。”他準備放開小雪,忽然又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帶着戲謔:“它們都說你能耐很大,我想試試。”
張樹月皺眉看着他,沒有說話。
“現在我的左邊是你親愛的女朋友,右邊是可憐的李天文。”他怪笑道:“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幫李天文嗎?因爲他是個容器。”
“他身上的那些影子,正是我需要的,只要幫助李天文完成內心的怨恨,他就會得到滿足,然後變成最虛弱的狀態,而我也能趁機將他佔爲己有。”
病人表情猙獰:“現在就是這個機會,但是,這兩個人只能活一個,我會在放開她的瞬間,去吞噬李天文,當然你可以做個選擇,去過救了李天文,但那我會在同時,去殺死你親愛的女朋友。”
“你不是說過要幫李天文嗎?幫助這個可憐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披着羊皮的狼,還是披着狼皮的羊呢?”
病人語氣越來越興奮,他似乎非常享受折磨人進退兩難的地步。
張樹月緊皺,神情緊繃,他在思考該怎麼辦。
李天文此刻看起來十分痛苦,像是要失控了一樣,背後的影子在拼命擠着他的身體想要跑出來。
而小雪臉色蒼白,滿臉淚痕,她這兩天的精神狀態顯然也到了極限。
張樹月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但問題是,該怎麼做?
“來,選擇吧!”
病人怪笑着,突然將小雪推開,張樹月心頭一凝,同一時間撲了過來。
“李天文!你看到了嗎?他說能救你,都是騙你的!你就是個沒人要的東西!就像你父親嫌棄你一樣,所有人都不喜歡你!”
病人在張樹月撲向小雪的瞬間,怪笑用手抓向了李天文,就在他手掌即將碰到李天文的瞬間,忽然一道黑影從半空伸出來,“啪”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麼...頭髮?!”
病人臉色大驚,蒼白如紙,低頭看到纏在自己手腕溼漉漉的東西,竟然是一團濃密的頭髮!
空氣驟然彷彿凝固了一樣,張樹月抱住小雪摔在地上,他背後有些撕裂的疼,像是肉要被撤了下來。
蘇慧半個身子爬出來,在拼命往外延伸,身體裡血液狂涌,漆黑的頭髮飛舞着,纏住了病人!
“該死!”病人徹底慌了,急忙用另一隻手去抓李天文,與此同時,蘇慧的頭髮向後一拉,將他整個身體給拽飛出去摔在地上。
李天文似乎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他抱着頭表情十分痛苦蹲在地上,渾身在發抖。
走廊兩側的房間裡,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我們誰也無法離開...”
“我們都被拋棄了...”
“...這個世界...沒人在乎我們的存在...”
“我的死...不會讓任何人難過...”
李天文像是被聲音感染了一樣,跟着說出了話:“就像我殺死父親的時候...他還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