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笨手笨腳的蠢材,就你們這也叫會做菜?”
客輪的後廚裡,幾個之前還相互吹牛打屁的廚師,這會兒戰戰兢兢地看着換上廚師服的哲普忙前忙後地做飯。
這老傢伙拿廚刀就像拿砍刀一樣利落,嘁哩喀喳料理食材,顛起炒鍋,火浪翻騰,炒個菜炒出了海上暴風雨的氣勢。
他這邊“暴風炒菜”,那邊還罵罵咧咧地叮囑那邊竈上的湯湯水水、蒸鍋裡的米飯,偶爾騰出手來還調整一下襬盤,順便一腳踹在金髮小幫廚的屁股上,“愣着幹什麼,已經做好的,端走!”
對老頭的廚藝看得如癡如醉的山治也不生氣,興沖沖地端起大盤小盤的美食離開後廚,來到客輪明亮的餐廳裡,本來還算熱鬧的船上餐廳,這會兒顯得有些空蕩。
驚魂未定的乘客們早已四散躲開,即使還有其他食客,也都默契地騰出了餐廳中間最好的餐桌。
山治哼着歌,心情不錯,一路腳步輕快地將菜呈了過去。
餐桌上堆滿食物,費德、艾斯、索隆頭也不擡地狼吞虎嚥,呼嚕呼嚕,都餓壞了。
當然,餓壞了也有區別,古伊娜就算餓,用餐也沒那麼粗魯,儘可能地在慢條斯理。
“姐姐,這是額外贈送給你的飲料。”山治殷勤地放了一杯果飲在古伊娜面前。
“謝謝。”古伊娜笑着喝了一口,筷子不停。
山治又遞了兩份餐,放到阿金和那個求救的青年的面前。阿金仍然被綁着,求救青年雖然自由,但冷靜下來後,自覺地沒敢湊到費德他們面前一起用餐,“咕咕咕”,他肚子餓響。
至於另外那兩個魚人,也被綁着扔到一旁,可到現在都沒有醒,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周圍遠觀的客輪乘客、船員們竊竊私語,但沒人敢近前查看。
害怕兇殘的魚人是其一;其二,費德他們這一夥強人,也不怎麼像好人的樣子啊,特別是那個隱然做主的少年,那一臉兇相,能是好人嗎?那模樣,看着像是吃完了會付賬的嗎?!
山治拿着空餐盤溜回後廚,他想抓緊時間跟那海賊老頭多學兩招。
費德吃了個七分飽,抓着桌布擦了下嘴。
嵐正用送來的酒瓶裝灌他的酒葫蘆,聞言擡起眼,看來索隆的這個強悍的朋友要開始審問了。
“我已經問過了那兩個魚人。”費德開口第一句。
咱們好不容易纔將海賊船從風暴裡開出來,哪有功夫問什麼魚人?何況這兩個魚人被電死過去就沒再醒來……哪怕只是回想白色少年手抓閃電的那一幕,嵐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喝酒太多喝壞了腦子。
“所以,你們最好說的和他們一樣。”費德接上第二句,然後指着急於開口的那求救青年,“你先閉嘴。你來,阿金,還是阿銀來着?”他手指移向阿金。
山治那二百五,把吃的放這傢伙面前,卻沒好意思擅自給他鬆綁,這與其說好心送飯,不如說是上刑呢,看看阿金這副聞着食物香氣卻吃不着臉皮抽搐的痛苦模樣吧。
阿金沉默片刻,啞着嗓子說:“大約兩年前,克里克海賊團被恐怖的神秘高手一劍劈散,克里克首領從此意志消沉,但我還是努力地追隨他,我相信他遲早會振作起來,我們的海賊之路還未終結……
“但是我錯了。
“大海就是這麼殘忍,強得像怪物的傢伙好像遍地都是似的,突然間就能冒出來,殺得你再也提不起揚帆出海的勇氣。
“10天前,
殘存的克里克海賊團,又遭遇了突然出現在東海的魚人,自稱惡龍海賊團的傢伙們……”
哪怕只是回憶,被捆着的阿金述說到這裡,也忍不住地顫抖起來,憔悴的臉上盡是恐懼,滿眼的血絲讓人懷疑他的眼珠子會不會下一秒就爆掉,喃喃道,“他們說的對,魚人比人類強,強得多……克里克海賊團這下子徹底地被摧毀了……”
“誰關心你們海賊之間的屁事啊!!”
旁邊的求救青年這下子再也忍無可忍,一拳頭砸在阿金的臉上,血液飛濺,他的拳頭腫了,後者也歪到一邊壓塌了旁邊的餐桌。
砰!砰!
求救青年用力踢着無法動彈的阿金,怒罵道,“海賊被海賊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以爲誰會同情你嗎?王八蛋!你們害怕被魚人殺光,就引他們去別的村子,你們殺了多少人?你們還要把他們帶去我們的村子!你去死吧!海賊都給我去死吧!!”
古伊娜聽到這裡,暗暗捏緊了拳頭。
艾斯沉着臉,不過比這更慘的事,他在哥亞王國,在垃圾山,聽過見過不知道多少。
費德等青年消停了一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呼呼喘氣,端起剩飯扒了兩口,擦擦嘴道:“拉尼。”
“我是在救你,傻子。”阿金倒在狼藉一片的餐桌下,喃喃道,“魚人已經去了你的村子,你的村子已經沒救了。我帶着你逃,你纔有機會活下去。”
拉尼恨聲道:“逃?在海上,從魚人手裡逃?”
他指着那兩個彷彿死過去的魚人, “虧你還是海賊,蠢貨,魚人肯定一路跟着你,他們想找到你的藏身處,他們想要海賊的財寶!想要殺更多的人!”
“對啊,財寶!”費德猛地一拍大腿,高興地勾住艾斯道,“那老頭的海賊船裡,估計有好多錢,說不定還有寶箱呢!”
“拍你自己的腿啦!”艾斯呲牙,大腿被費德一巴掌拍得生疼。
拉尼“呸”地吐了一口在阿金身上,“活下去?誰說我要活下去。”
他眼眶紅了,“村子沒了,我家沒了,我爺爺奶奶如果死了,我媽媽如果死了,我還活下去幹嘛?我以後哪還有臉見我妹妹?呵呵呵,算了,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海賊怎麼會懂。”
他看向費德幾人,噗通一聲跪下,咚地一聲額頭頓地,大哭道:“請幫幫我,哪怕要我這條命,請幫幫我的村子……”
索隆瞪大眼睛,抱緊腿上自己的兩把刀。古伊娜、艾斯齊齊看向費德。
嵐喝了口酒葫蘆,說道:“你村子在哪?”
“喀斯坎村……”拉尼磕着頭報出一串地名方位,“我帶你們去!”
嵐塞緊酒葫蘆,對費德道:“不算繞遠路,應該可以順便去一趟。你覺得呢?”
“任何邪惡,都將繩之以法。”費德點頭說,“當然要去,就算繞遠路也得去!”
古伊娜在旁冷汗,你不是以後要出海當海賊的嗎,海賊自己就是邪惡吧!
然後她又聽到費德的自語:“惡龍海賊團,聽着就討厭,跟我們不就一字之差?必須予以剷除,打擊盜版,人人有責……”